「久鷹,東西都購齊了吧?」
「差不多都齊全了,只剩下一些零星品從江南運至,大致上來說已臻完善。」
「嗯!很好。」薩非鷹滿意地頜首,「都滿,宴客名單你擬好了沒有,不要漏了江南杭州的斜劍山莊。」
「堡主盡避放心,我連居所都整理妥當,只待賓客臨門。」
久鷹和都滿是薩非鷹最信任的親信,他們的父親正是獨排眾議,堅持說服父母留下他一條命的老僕,若不是有那老僕,今日也不會有他的存在。
「堡主,你當真要娶那名女子?」久鷹著實擔心,怕南方女子熬不住北方的荒涼,到時堡主會受不了。
「那名女子你得喚她作夫人了,久鷹,她叫龍霞,我的霞仙。」提到他的仙子,薩非鷹滿臉喜悅。
「杜秋娘你作何打算,先娶正室,日後再納她為妾?」久鷹擔心地問。
在北方有條不成文的習俗,父死子繼,父親生前的妻妾將由兒子繼承,成為兒子的妻妾。
由于北方生存不易,女人稀少而珍貴,為傳延子嗣,兄弟共妻者比比皆是,再則女人不易在黃沙中討生活,需依賴男人的保護,所以這個習俗延傳至今,這也是為什麼杜秋娘百般算計,不顧禮法,意欲成為「兒子」的妻子的原因。
「久鷹,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若我想要她,早在父親過世那幾年就要了,不會等到現在。」
久鷹頓了一下問道,「那她在堡中的身分呢?」一堡之中總不能有兩位夫人。
「只要她守本分,認命地待在靜園不惹事,我才懶得去管她。」薩非鷹毫不在意地,閑雜野花不入他眼。
「堡主,以杜秋娘的為人必不甘屈于平凡,我怕她會對未來夫人下毒手。」久鷹不放心地道。
此女城府甚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的父親就是她使計離間,差點被迫離堡,幸好當時堡主早逝,現在堡主強行挽留,才得以頤養天年,無疾而終。
「霞仙的功夫底子不弱,杜秋娘還是她的手下敗將呢!」薩非鷹不免露出得意之色,她樣樣都好,就是輕功不行。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堡主,你輸不起這萬一呀!」他看得出堡主動了真心。
萬一!薩非鷹臉色一峻,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可以失去,包括他那條微不足言的鷹命,除了他的仙子︰「都滿,去藏仙閣看看,多派些人手駐守,從今天起,藏仙閣就是你的責任。」
「是,屬下立刻去調派人手。」都滿背一曲,隨即去執行堡主的指令。
都滿離去不久,隨即就見他神色慌亂地匆忙來到,說藏仙閣不見半人,只剩一座空閣。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薩非鷹手中玉石佛雕頓時粉碎,細末從手心滑落。
「屬下奉命去藏仙閣保護小姐,可是閣內空無一人,連個丫環也沒瞧見。」
「你確定?」薩非鷹語氣中出現多日不見的戾氣。
都滿肯定地點點頭,「我確定她們人不在藏仙閣。」
「久鷹,下令所有人搜堡,誓將人給我找出來。」薩非鷹暗自祈禱,霞仙,你不能有事,不,是不準有事。
「是。」一得令,久鷹神色凝重地指揮所有人動員。
因為久鷹先前的一番話,令薩非鷹心生恐懼,生怕佳人有個閃失,他又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心里的洞將永遠是一片暗黑,不,不是暗黑,而是生命的終了。
「堡主,小姐不會有事的,她大概在堡內哪個角落稍作停留,你不要想得太多。」薩非鷹失神的模樣,都滿全看在眼里,著實為他的失常擔憂。
一向意氣風發的霸氣,如今像極失了伴的孤鷹,淒涼地繞著山頭哀鳴,失去往日神采。
「她不會有事,我不許!」薩非鷹用力一擊,廳中大柱立即穿洞,「我去藏仙閣等她,知會下去。」手一揚,他帶著冷峻如岩的神色,往藏仙閣而去,經過之所,留下一道道火燒的痕跡,以及掩鼻的焦味。
☆☆☆
回崖沓障陵夸蒼蒼,翠影紅霞映朝日。
遙見仙人彩雲裹,手把芙蓉朝玉京。
紅霞映朝日?遙見仙人?霞仙,他的霞光仙子,藏仙閣難道藏不住他的仙子?薩非鷹情緒低落地撫模藏仙閣的一桌一椅,想念龍霞的一顰一笑、舌利如刀。
不過,他相信她的承諾,她絕不會離開他。
心念至此,薩非鷹眼神射出凌厲之光,狂暴之氣令雙眸驀然闃綠,兩簇藍綠火焰灼灼燎原,燁光如焚地掀起猛烈熾狂,如同掠食的鷹,準備撕扯掙扎的獵物。
老天最好保佑他的仙子沒事,不然,他要全世界陪她一起毀滅。
「堡主,堡內全搜遍了,就是沒找到人。」久鷹立在門邊,無顏見堡主。
「是嗎?全搜遍了?」他嘴角微欣,露出邪魅的笑意,「靜園呢?」
「杜秋娘不許屬下進入靜園搜索,所以……」
「很好,她最好開始祈禱,不要讓我有機會撕了她婬賤的軀殼。走,到靜園。」
薩非鷹如狂暴的鷹再一次橫掃,眾人無不回避。
☆☆☆
在靜園中,杜秋娘嫵媚地梳理雲鬢,換上剛裁制的秋衣,顧影自憐的搔首弄姿,對著銅鏡抹紅擦綠,打算以最美的裝扮來引誘那只赤鷹。
罷才薩非鷹的左右手久鷹,氣急敗壞地想入靜園找人,被她以無禮而斥退,她相信待會兒他會親自上門要人,到時……
男人全是野獸,不可能拒絕送上門的美食,父親是這樣,兒子也差不多,畢竟他們體內流著相同的血脈。
算算時間,夏雁和冬荷應該得手了,不然他們怎會急得團團轉,像油鍋里的老鼠吱吱叫,拼命地想往鍋子上方爬?
握著龍霞留下的短箋,邪媚的杜秋娘露出得意的笑,秋香的通風報訊讓她有下手的機會,而這短箋嘛!呵……讓他們來不及去解救那妖女的性命。
「夫人,夏雁和冬荷怎麼還沒回來?」秋香擔心她們事機敗漏會牽扯上她。
「放心,她們很機伶,不會有事的。」杜秋娘自信滿滿地說,八成完事之後在找地方棄尸吧!
「夫人怎麼知道她們沒事?」她可沒有夫人的自信,秋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仿佛有事要發生似的。
杜秋娘妖媚地朝她一笑,「你想想看,以那個妖女的腳程,早在一兩個時辰前就該回來,可到現在還不見人影,表示她們難以活著回來。」
「夫人,沒見到尸體以前,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也許她們有事耽擱了,或許受傷走不快。」秋香愈想心愈慌。
「這……」杜秋娘一想,這倒有此可能,那個妖女武功路數怪異,連自己都殺不了她,更何況是自己的兩侍女呢!
也許那妖女只是受了傷,一時回不了堡,如果……不,她不敢想如果,絕不能有如果,妖女非死不可,杜秋娘下意識地把短箋握得死緊,好像這樣他們就捉不到她的把柄。
「堡主。」秋香眼尖,立刻行禮一跪。
踩著如雷的步伐,薩非鷹的目中只有一人,杜秋娘,「你,把我的仙子藏在哪?」他一開口,就是直截了當的要人。
杜秋娘愣了一下,即刻展開狐媚的嗲笑,試圖勾動他的,「你真好笑,找人找到我這里。來,坐下喝口茶,別想什麼仙子,有我陪你更好。」
他一把推開她刻意的殷勤,「最好把人給交出來,不要惹我發火。」
一抹惱怒快速地閃過她眼底,杜秋娘老練地端起假笑,形色不露于外地打馬虎眼,「栽贓也得要有證據,只要你有證據,我還能說些什麼,不就任你‘擺布’。」她說完眼波直送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