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這麼近的距離,絕不會射偏的。」她戲弄似地拉開保險,準備扣扳機。
「不要,大姊。是小弟眼拙,得罪了大姊,所有的損失由我負責。」他嚇得立刻跪倒在地上磕頭。
「你負責?唔——」沒種,她睥了一聲。
「是的,我負責。」他連忙開張支票。「大姊,請笑納。」說著,兩手還不停的抖著。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就在他松一口氣時,江心秋突然大聲道︰「不會跳票吧?」
「不會不會,小弟怎麼敢騙大姊。」他命才一條,哪敢拿來玩。
「諒你也沒那個膽。」江心秋嫌惡地看著這欺善怕惡的家伙。
她關上玻璃窗,踩下離合器,一加油快速地和身後的「婀娜答」分離,照後鏡里的男人,全身虛月兌地跌坐在柏油路上,神情狼狽不堪。
「秋姊姊,你怎麼會有……槍?」真是出乎天若雪意料之外,她以為槍應該是電影里的道具。
江心秋平穩地握住方向盤,不理會後頭金屬摩擦的聲音。「你忘了祈天盟是台灣黑道的第一大幫派嗎?沒帶把槍在身上防身才是奇怪的事兒。」
「你是說每一個人都有?祈大哥、于大哥和高大哥他們都有……槍?」天若雪從沒看過他們用過槍。
江心秋心中暗道,那是因為她單純的臉藏不住秘密,所以他們才沒敢在她面前顯示出另一面。「你太天真,所以沒看見他們在外面和人廝殺的場景,祈天盟可不是慈善之家。」
「我知道,只是沒想得太多。」天若雪開始覺得自己真的被保護得太完善,而遺忘了祈天盟是是個幫派組織。
江心秋則是很羨慕她的天真單純,不用面對腥風血雨的刀戌相見,活在花房里,養著她的南花。
江心秋安慰的說︰「不要想得大多,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有什麼好,沒人肯真心和我交談,我只能面對一室無語的蘭花,當個多余的柳絮女圭女圭。」她好寂寞。
「至少不用為現實掙扎,活在一個個謊言之中。」江心秋感到好累,真想放下一切,做片隨水漂流的浮萍。
「我寧可活在真實的世界里,這樣我就能拉近和祈大哥之間的距離。」想到這,天若雪的眼淚又要泛濫了。
江心秋低號了一聲。「雪兒,你若想活在真實世界里,第一件事是收起你的淚水,眼淚是無法改變事實。」
天若雪抽抽噎噎地強抑泣聲。「祈大哥真的要娶月沙幫幫主的女兒?」
江心秋很想說不是,但是為了計劃她又不得不狠下心欺騙天若雪。「是的。」
「為什麼祈大哥要娶他不愛的女人?祈天盟不是很強大嗎?」天若雪真的無法接受此事。
「一般企業為鞏固根基甚至擴張,都以聯姻的方式來聯結兩大企業,此事無關情愛,一切以大局為重。」江心秋照著劇本解釋。
「可是這樣祈大哥不是很可憐,」天若雪難過地說道。
是嗎?盟主是滿可憐的,但是使他可憐的對象,是一味逃避他感情的紅發安妮。江心秋聳聳肩道︰「你不用同情他,這次聯姻的對象長得十分艷麗動人。」她想到那女人是十成十的大肉彈。
「那……吉蓮呢?她真的願意屈就見不得光的身份?」天若雪實在不相信這一點。
「吉蓮?!喔!紅發安妮呀!這樣嘛!」她連老婆位置部懶得踫,怎可能……「你也知道西方女子比較開放……」江心秋敷衍地說。
「那我為什麼不可以?」天若雪反問。
因為盟主不愛你,可江心秋不敢明白對她說,只好換個溫和的說法。「很簡單,她獨立自主,不會因兩人情盡分手而尋死尋活,但你不同。而且你能忍受盟主當你的面和妻子親熱嗎?」
江心秋心想,早點打醒她的痴夢也好,今日若沒有這件事,也還有一個紅發安妮梗在當中,盟主永遠不會把心放在她身上。
「我……我會忍耐。」天若雪雙手交叉絞著,顯示內心的矛盾和不安。
「雪兒,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要騙自己,放手吧……」江心秋只能這樣安慰她。
「秋姊姊,我……嗚……」天若雪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你……」江心秋覺得真是受不了。「哭吧!哭到你高興為止。」她無奈地想,還能怎麼樣,再撞一次車嗎?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要不要順便替我‘上’洗手間?」吉蓮受不了這些煩人的蚊子蒼蠅。
兩尊威武的石將軍,立在她身後,她走一步,他們跟一步;她跳一步,他們馬上緊張得趨前,準備她跌倒時當肉墊。
「我們也很委屈呀!人家在開堂口大會,我們就得倒霉當看護兼保母。」老大也真沒良心。文易虔覺得自己很可憐。
「不要挑剔了,我們互相容忍。」紅發安妮的脾氣,比老大還難捉模。高賦一臉哀怨的跟著。
「既然我們彼此嫌惡,不如各分東西,不要再跟著我。」不許她玩電腦、不許她睡懶覺,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吉蓮氣憤祈上寒的專制。
「不行。」高賦及文易虔異口同聲地說。這點他們兄弟倆是一條心。
「啊——好悶哦!」她從來沒有這麼無聊過。
現在她知道狐狸老大為什麼遲遲不肯結婚,原來她們都不是做少女乃女乃的命,天生骨血里有著無法根治的「細菌」。
早知道就不要怕平野正次的「迫害」,乖乖地待在日內瓦的紅療所養傷,至少在下一次任務前,她還可以自由地使用電腦。
「不會呀!扁看你那條‘藝術腳’就值回票價。」文易虔覺得血狐狸畫得還不差,至少知道哪只是狼,哪只是蛇。
「想笑就笑吧!憋著容易得內傷,我知道你們忍很久了。」吉蓮光看他們變形的嘴臉就知道。
「這幅藝術創作很……新潮,梵谷在世也難望其項背。」只會氣得丟掉畫筆,棄畫從武。高賦暗忖著,若不是老大三申五令,不準大伙兒嘲笑她那只腳,他何必壓抑得這麼辛苦,可是老大卻是笑得最大聲的,真是不平等待遇。
「是嗎?高賦,我還是覺得很好笑。」文易虔是實話實詛,他背地里不知已經笑過幾回。
「叫三哥,沒大沒小的渾小子。」高賦教訓著小弟,老大不在,他得端出兄長的架子。
「少來了,這里又沒外人,端架子給誰看。」文易虔只怕大哥、二哥,其他的……閃一邊涼快去。
「我不是外人呀!難道我是你內人不成?」吉蓮突然插嘴道。
兩人都被她的話猛嗆了一下,連連咳嗽又想大笑,一張臉漲得比關公還紅。
「不……不敢,內人這個詞只適用于大哥。」他們可不敢跟大哥搶女人。
吉蓮納悶地斜睨著他們,不知他們到底在笑什麼,再看到令人氣結的石膏腳,一個莫名的念頭驟起,她對文易虔說︰「蚊子,拿根鐵錘來。」
「嘎?!你要鐵錘干什麼?」文易虔防備地看著她,心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笑得太猖狂,所以她凶性大發。
「放心,不是要敲你的死蚊子頭,你的腦袋沒豆子值錢。」她心想,至少豆子還可以食用。
文易虔拍拍後腦勺嘀咕著,「什麼豆子那麼值錢,用鑽石做的嗎?」他會沒豆子值錢?見鬼了。
「喂!你在數蝸牛呀!還是跟我一樣殘廢了。」吉蓮開始吼著,來到這里後,她的脾氣愈來愈難控制。
「收起你的烏鴉嘴,這不是拿來了。」文易虔心中嘟噥著,壞心腸的紅發巫婆,竟詛咒他。
「小姐,你該不會想不開,想用鐵錘自殘吧!」高賦優閑地在一旁打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