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邏輯真奇怪,「BK」听起來明明滿欠揍的,真不知道哪里酷。
「姑姑,你看。」
拿著一張畫著不知道是七彩貓還是七彩豬的畫紙握過來的是陸慶渝,目前就讀幼稚園大班,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孩。
接過畫紙,她非常認真地看了好久,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怕說錯會讓小孩感到受傷,只好小心翼翼地問道︰「渝渝,這是……」
「是兔子。」渝渝說。
「兔……」
啥咪?這既不是貓,也不是豬,而是兔子?
「呵呵,你畫得好棒喔!」雖然搞不清楚渝渝畫的到底是什麼鬼生物,她還是非常誠懇的給予贊美。
「姑姑說謊,渝渝明明就畫得很丑。」一旁,BK毫不在意是否會傷害渝渝幼小心靈的說道。「人家哪有畫得很丑!」渝渝不服氣的說。
「哪有七彩的動物?」切問笑話著她,「是基因突變嗎?」
「就是有七彩的兔子,我……我夢過!」
「那是兔子嗎?是怪物吧!」
「喂。」景頤一把持住出間的後領,惡狠狠的瞪著他,「BK,你真的很欠扁耶。」
「姑姑說謊才欠扁ㄋㄟ。」
「你——」
可惡的臭小表,還好他不是她生的,不然她一定會忍不住掐死他。
「景頤,你回來啦。」這時,潘雨潔走過來,「吃過飯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把菜熱一熱?」
「不了,我沒什麼胃口……」
「是喔?」說著,她像是想起什麼,「對了,今天眷村老家的張伯伯送喜帖來耶。」
她一驚,「ㄟ?張伯伯要結婚?」
去年張伯母才過世,張伯伯這麼快就找到人生的第二春啦?
潘雨潔笑嗔道︰「你胡說什麼,是他的小女兒要結婚了。」
「張伯伯家的老麼好像小我一歲,對吧?」她難掩訝異,「她已經要走進墳墓了啊?」
潘雨潔蹙眉笑嘆,「什麼走進墳墓啊?」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大家不是都這麼說的嗎?」
「我可不覺得自己走進墳墓喔。」潘雨潔一臉甜蜜的說。
她咧嘴一笑,「嫂,那是因為你很容易滿足吧?」
「容易滿足是好事。」潘雨潔說完,轉頭看著BK跟渝渝,「你們兩個快去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渝渝先洗,我要玩馬利歐。」
「隨便都好,快上樓吧。」潘雨潔打發了兩個小表,轉頭看著景頤,「今天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往沙發上一倒,動都不想動的癱著。
「你不是帶那個森一騎去考察摩鐵嗎?如何?」
「嫂,你沒看見我快虛月兌了嗎?」她整個人懶洋洋的。
潘雨潔捱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問道︰「ㄟ,那種地方怎麼樣?」
她微頓,驚疑的盼著潘雨潔,「老哥沒帶你去過?」
潘雨潔蹙起眉頭,露出迷糊糊的表情,「景明才不會帶我去那種地方呢,他說不衛生。」
「什麼不衛生,他根本是沒情趣吧!」
她老哥雖然不是軍人,但卻遺傳了她老爸那一板一眼的軍人性格。
「好玩嗎?那種地方……」
「不好玩。」她想也不想地回道,「惡心死了。」
「惡心?」潘雨潔一臉懷疑,「可是我去過的朋友都跟我說很贊耶。」
她露出嫌惡的表情,「你不會相信我今天看見什麼……」
「什麼?」潘雨潔好奇地問道。
景頤以手勢要她把耳朵湊近,潘雨潔立刻照辦。
景頤在她耳邊悄聲的說了幾句話,潘雨潔露出難以言喻的興奮表情。
「真的嗎?」她半信半疑的看著景頤,「真的有那種東西?」
見她一臉亢奮,景頤驚疑的皺起眉頭,「嫂,你現在是在……興奮嗎?」
「是挺興奮的。」潘雨潔老實地回答,「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哪里有趣了?」她翻翻白眼,「你知道跟森一騎進去那種地方有多尷尬嗎?我差點兒就要奪門而逃了。」
潘雨潔掩唇一笑,「那不是太大驚小敝了嗎?」
「就是怕他笑我大驚小敝,我才沒逃啊。」
「嘻……」潘雨潔笑了起來,「這也是難得的人生經驗耶。」
「我才不需要這種人生經驗咧。」
正當她們聊著,听見外面傳來引擎聲——那是她老哥的出回來的聲音。
「陸景頤?」陸景明走進門,一看見癱在沙發上的景頤,立刻驚怒地問道︰「你怎麼在家?」
她一楞,「我今天的工作都結束了,不回家要干麼?」
「你讓森一騎餓肚子嗎?」
見他一副天要塌下來似的表情,景頤只覺莫名其妙。
「你該不是直接送他回飯店吧?」
「不然咧?」
真是奇怪的問題,行程結束,她不送他回飯店,難道要陪他游愛河嗎?
「森先生人生地不熟,你應該帶他去吃晚餐,再送他回飯店吧?」陸景明吹胡子瞪眼,氣急敗壞,「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你不知道嗎?」
他這種責難的語氣讓她很不開心。
「飯店里有那麼多餐廳,他可以自己去吃。」
「陸景頤,你出國會想要餐餐在飯店里解決嗎?」
「……」
當然是不會,她出國的時候,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鑽進各種奇怪的小店吃吃喝喝了。
「他人生地不熟,你應該帶他去吃個鹵肉飯還是雜菜魚翅羹什麼的,怎麼可以搞不好他正在飯店里愁著晚上不知道要吃什麼。」
她眉心一擰,「哥,你太夸張了吧?他又不是三歲小孩,餓了不會自己找東西吃嗎?」
「不是這個問題,是態度。」他瞪著她,「你待客的態度太差了。」
「拜托,他是皇太子喔?」她氣呼呼的反問他,「如果你這麼緊張,不會自己去招呼他嗎?」
「你——」
「哥,我也是有脾氣的好嗎?」她瞪著圓圓大眼,負氣的看著他。
陸景明濃眉糾皺,一神情懊惱,「你這丫頭實在是……」
「好了、好了。」潘雨潔眼見兄妹倆越吵越凶,忍不住跳出來打圓場,「景明,你就別怪景頤了,反正她都已經回來了,不如明天……」
「明天哥自己帶他去逛摩鐵!」不知哪來的火氣跟勇氣,她跟他杠上了。
「你說什麼?」
「我說明天你自己去,我請病假!」她氣得猛一踩腳,站起身便往樓上跑。
「陸景頤!」陸景明恆怒的在她身後吼道︰「你給我下來!」
像是听不見他的咆峰,景頤頭也不回的奔回她房間,砰地一聲關上門板。
晚間,森一騎選擇飯店十樓的日本料理店「弁慶」解決他的晚餐。
這家日本料理店的大廚是來自日本的料理達人五味澤,每周弁慶會由東京築地市場空運三趟海鮮來台,提供當令海味及純正的日式佳肴。
吃過晚餐,他返回客房並打開電腦,試著以網路搜尋台灣各地特色摩鐵的相關網頁及資料。
他發現台灣的摩鐵業相當的蓬勃,競爭也十分的激烈。
因價格的不同,當然客房的硬體設備及空間設計上也是良芳不齊。
老實說,今天的四家摩鐵並沒有帶給他太多的驚奇。
他期待明天「小刺蝟」能帶他多看幾家有趣又新奇的摩鐵,好讓他能更了解這里的消費取向。
想到她,他的心情不自覺的浮動了一下。
他真的從沒踫過反應那麼有趣的女人,她很像是一種玩具——只要用力一壓就會發出啾啾聲的橡膠玩其。
今天一踏進第一間房時,她明明就想奪門竄逃,卻還強自鎮定、裝腔作勢的表現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又見多識廣的模樣,實在是……
不過話說回來,她真的跟「某個男人」去過那種地方了?
盡避她的外表聲音都像個小表,但事實上已經二十七歲了,也是個成熟且成年的女人了,就算有過那樣的經驗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只是……為什麼當他听到她那麼說時,胸口有一種像是被人捶了一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