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李昱啐了一句。
「放肆!」听到他的話,德妃不由得沉下臉。
「娘娘,就算您要我的項上人頭,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站起身,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敢!」德妃氣得臉色大變。
「我有何不敢?」他反抗的看著她的眸子,「我已經听您一次,當初接受沖喜已是最大讓步,如今李昱身體好轉,心中也十分感謝娘娘。但是從今而後,我的事就不勞娘娘費心了。」
「李昱!」德妃不敢相信的听著從他嘴里說出的大逆不道之言,「你真是太放肆了!」
「請娘娘恕罪。」他不是很誠心的說道,「我累了,想要下去休息,就不奉陪了。」
語畢,他立刻拂袖離去。
德妃見狀,幾乎震驚得說不出話,好不容易在他踏出大廳前,才找回自己的聲旨,「你給我站住!你該明白,本宮今日能留你昱王妃一條命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你可別逼我。」
听到她的話,他立刻停下腳步,憤然的轉過身,「娘娘,您這是什麼意思?」
她仰起了下巴,「我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分。」
李昱神情一凜,「什麼真實身分?」
「她不是參知政事夏立侯的千金。
這尖利的一句話直直射入他的內心,但他依然面無表情,平靜的開口,「娘娘,我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
「你不知道?真不知道嗎?」德妃輕搖了下頭,她一眼就看穿他想要粉飾太平的表情,「好,本宮就當你真不知道,現在本宮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告訴你。
逃避並不能解決事情,因此李昱只好冷著一張臉,靜靜的看著她。
「跟你拜堂成親的女子姓唐名德禎,而她不過是越州城外一個算命師的女兒。
李昱沉住氣看著她,「那又如何?」
「昱兒,你還不懂嗎?」德妃此刻也顧不得自己的身分,大聲的嚷道︰「唐德禎犯的可是欺君大罪,不單是她,就連夏家整門都得問罪,這件事若不說出去,唐德禎是可以留下一條小命,但若事情拆穿了,她的項上人頭將不保,到時你沒有妻子,自然也得娶痕德蓉為妃,不是嗎?」
「娘娘,您現在是在威脅我嗎?」他的眼神相當寒冷。
停頓了一下,德妃最後嘆了一口氣,「本宮又何嘗願意這麼做?就算你不諒解也無所謂,本宮只是為了你好,更何況那痕德蓉非你不嫁,東丹王也拗不過她,因此日前已經派人來談聯姻之事,所以為了兩國的邦誼,你就同意吧!」
「兩國的邦誼?!娘娘,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扣上來,我可擔當不起。」就算拿天皇老子來壓他,他也不會同意這件婚事。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把唐德禎欺君的事呈奏皇上,到時唐、夏兩家滿門抄斬,這樣的結果你難道樂見嗎?」
李昱沉默的看著德妃。
只見她也平穩的回視他,他很明白,這次德妃絕對不會讓步。
「娘娘,您可知這幾年我的身體為何變得這麼虛弱嗎?」
德妃一楞,搖了搖頭,這事就連太醫都查不出來,更何況是她這個不懂醫術的人。
「因為毛厥。」
「毛厥?!」這是什麼?她前所未聞。
「這是來自契丹的稀有毒物,會散出幽香,而這香味久聞之後雖不會置人于死,但卻會使人身軀日益虛弱,提不起勁。」
德妃皺起了眉頭,「這……這又關你的身體什麼事?」
「前一陣子,我在我的床下發現了這種植物。」
她聞言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只要想到有人會對李昱不利,就令她感到頭皮發麻。
「娘娘您是否還記得,我是從什麼時候身體開始轉差嗎?
德妃一怔,仔細的思索,「約莫四、五年前吧!」他在四、五年前就已經偶有身體不適的消息傳出,但這兩年卻是突然惡化。
「四、五年前誰有那個能耐可以自由進出昱王府?娘娘可曾想過,這昱王府一向門禁森嚴,一般人根本無法自由進出。」李昱的神情一冷,「更何況是個契丹人。」
而且當時能自由進出昱王府,又可以攜帶毒物的契丹人,也只有住在昱王府內的痕德蓉了。
「所以……」德妃遲疑,「你認為對你下毒的人是痕德蓉?」
「這是最合理的懷疑。」他淡淡的表示。
「可是沒有理由!」她不接受這個說法,「她沒有對你下毒的理由,更何況這些年來她並沒有進京,那毒物若沒人照料,怎麼可能一直活著?」
「這也是我想不透的地方。」李昱承認,「因為毛厥適宜在陰暗的環境成長,所以可以不需太多水份,但是這麼多年來若沒有人照料,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所以就不是痕德蓉。」她月兌口說道。「無憑無據你不能胡說,這可是關系到兩國的和平。」
他深吸了口氣,「我明白,而且我已經日漸康復,所以也不打算追究,但是要迎娶痕德蓉是絕不可能。」
「這事容不得你說不!」德妃用力的一擊桌案。「若你不點頭,就等著你的愛妃項上人頭不保!」
他在心中咒罵,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因為他很明白,他不能拿唐德禎的生命當賭注。
「娘娘,您的意思是說,不管如何您都要我迎娶痕德蓉是嗎?」
她堅定的點頭,這事于公于私都由不得李昱,契丹那方面已經來了消息,因此他勢必得點頭。
「我可以同意,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李昱冷冷的看著她。
德妃揚了揚眉,「說。」
「我可以娶痕德蓉進門,但是唐德禎的欺君之罪此後不得再提,娘娘可以承諾嗎?」
思索了一會兒,她心想只要能達到目的,她倒是可以饒過唐德禎,畢竟這丫頭對李昱也是真心誠意,她沒有必要非置她于死地。
「可以。」德妃開了金口允諾,「本宮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
咬了咬牙,他將心一橫,下了決定,「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會迎娶痕德蓉。」
為了留住德禎的命,就算是賠上自己的命他都在所不惜,更何況只是要迎娶另一名女子而已。
只不過……以德禎剛烈的性子,是否可以諒解他將迎娶另一名女子的事?就算他會這麼做都是為了她,但她未必能夠平靜的接受。
「時間已經決定,」達到目的後,德妃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就訂在這個月十五。」
听到她的話,李昱有些吃驚,「十五?只剩三日?!」
德妃點了點頭,「是有些趕,但是多加派點人手就不成問題。還有一事,就是公主已經抵京,明日便會進昱王府,你就盡盡地主之誼帶她四處走走吧!」
李昱還來不及開口拒絕,她便已經翩然起身,喚來宮女、太監隨侍回宮。
看著一行人離去,他縱使氣憤也只能隱藏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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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昱半臥在床上,一臉的深思。
見唐德禎蹦蹦跳跳的跑進來,他立刻收起嚴肅的神情,微笑的看著她進門。
「有什麼開心的事嗎?」他寵愛的問。
揚起一抹甜笑後,她隨即將桌案上的火燭吹熄,室內突然一暗。
他不解的看著她的動作,「你在做什麼?」
「你看。」她從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顆夜明珠,珠子散發的光亮立刻照亮一屋子,那柔和的光線透出些許溫暖,「很漂亮吧!」
「是很美。」他點點頭,「你怎麼會有夜明珠?」
「德妃娘娘離去時賜給我的。」她坐到床邊,靠在他懷里愉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