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墓碑上——蓮心這兩個字令他心寒。
若說是巧合,實在太巧。
而這種巧合,他一點都不喜歡。
他打定主意,明天就帶她回上海,在第一時間內回台灣,這個鬼地方,他死也不會讓她再來。
他們住在市里最頂級的飯店里,一整個晚上,蓮心就見侯泊雷一副心不在焉的樣于。
「你在想什麼?」她好奇的看著坐在窗邊的他。
「明天我們就回上海。」他轉過身,將她給拉坐在他的大腿上。
「這麼快?」
「我上海有事。」
蓮心聞言,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我就知道!我早就叫你不要跟我一起來了。」
他點了點她的鼻子,摟住了她。
她安靜的靠在他的懷里,突然說道︰「不然這樣好了,你先回去,我自己一個人……」
「不行!」他立刻拒絕。
她嘟起了嘴巴,「我只是說說,而且如果你願意的話,或許我可以一個人……」
「我不願意。」他拉開了與她的拒離,搖了搖頭。
看他搖頭,她就知道再多說什麼都沒有用。
看來她的安徽之旅不過在短短二十四小時之內就結束了。好不容易來了這麼一趟,卻落得這個下場,真是可惜!
她想再去妙清寺一趟,那間寺廟令人有股說不上來的熟悉感,看她變得那麼破舊,她實在感到難過……
「我想我該賺錢先替妙清寺整修。」蓮心說道。
侯泊雷聞言,皺起了眉頭,「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我……」
他搖了搖頭,低頭吻了吻她的唇,不想听她再提那間鬼寺廟。
內心深處,他很明白她一點都不想回上海去。
可是他更不願意讓她繼續待在這里,尤其是在看了那間古怪的寺廟,加上那個詭異的墓碑之後。
他緊摟著她,好似怕她會突然消失似的。
那種惶恐的感覺,前所未有。
他抱她抱得太緊,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但她沒有抗議,只是乖乖的讓他抱著、吻著。
她很喜歡跟他這麼親密的感覺,仿佛他們早就該是這樣的一對似的。
就在他們的吻越來越火熱的時候,不識相的門鈴聲響起,侯泊雷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有誰會來?
「我去開門。」蓮心從他的大腿上站起身,走到門口,小心的拉開一道縫,看到了門外的人,立刻將門打開,「詹姆士,你怎麼會來?」
「蓮心,你絕對想不到我發現了什麼東西!」詹姆士沖了進來,興奮的說道。
她不解的看著他。
侯泊雷見到他,立刻起身將蓮心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後,「你發現了什麼?」
「侯……侯先生?!」一看到侯泊雷,詹姆士的聲音立刻收斂,「我發現了個很巧合的東西。」
侯泊雷皺眉,巧合?他現在很厭惡听到這兩個字。
「什麼?」他沉著臉問。
「這個。」詹姆士奉上了手中的書本。
他瞄了下這看似普通的書本,年代看來挺久遠的,書頁都泛黃了,「這是什麼東西?」
「侯家的祖譜。」
「你拿別人家的祖譜給我們干麼?」他不悅的問。
詹姆士連忙說道︰「這不是普通的祖譜!侯先生,你看了就會知道,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跟這一代的侯家人借來的,等一下還要拿回去還他們,你趕快看一下,上頭有你的名字。」
「你莫名其妙!」侯泊雷根本連想看的都沒有,「我是台灣人,雖然也姓侯,但不可能是安徽人。」
「我知道,只是……」
被拉到侯泊雷身後的蓮心,好奇的將手一伸,將詹姆士手中的祖譜拿起來翻開來。
密密麻麻的人名,她左看右看很快的就翻過去,里頭盡是一些她不認識的人名。
然後,她在特別折起來的地方看到了——
「雷,真的有你的名字!」蓮心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嚷道︰「你看、你看!詹姆士沒有說謊。」
侯泊雷一楞,然後不是很情願的看了眼。
可是細看之後,他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陰郁,將祖譜給拿起來,仔細的翻了下。
在他的名字下方,有著一排注解,他的臉色因此而沉重,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祖譜給塞進詹姆士的懷里。
「拿回去還人家,我沒興趣。」他冷著聲音說道。
「可是你有沒有看到上頭那位侯泊雷的太太的名字,怎麼那麼剛好就是……」
「我不想听!」他惡狠狠的掃了詹姆士一眼,「很謝謝你拿這給我看,但我不想知道太多不關我的事。」
「可是你確定不關你的事嗎?」詹姆士很懷疑,「你難道不知道有前世今生之說?」
「不知道,」他搖了下頭,「我也沒興趣知道。」
「雷不信佛教。」蓮心在一旁說道。
「是嗎?」詹姆士有些驚訝,「在祖譜上有注解,侯家人很信奉觀音,一直到現在都是,而且妙清寺是……」詹姆士看到他凶惡的神情,立刻閉上嘴巴,「再見!」拋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他立刻腳底抹油跑了。
看到詹姆士的樣子,蓮心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好像很怕你?」將門關上之後,她轉身對侯泊雷說道。
「誰叫他對你有意思。」他長手一伸,將她給抱進懷里。
若能選擇,他情願他們沒來這里,但很多事情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而他們似乎也只能順著安排走。
他低頭吻著她,「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有事。」
听到他的話,她甜蜜的笑了起來。
被他摟在懷里,她就有幸福的感覺,仿佛幾千萬年以來,他們要尋找的人就是彼此。
她喜歡這樣被摟抱著的滋味……
第十章
看著觀音像,侯泊雷的腦海中重復著的是方才所看到的字句。
在蓮心睡著之後,他找到了與他們同飯店的詹姆士,把他手上的祖譜拿來,仔仔細細的重讀了一次。
在數百年前,似乎是有人刻意留下了侯泊雷與釋蓮心生平的點滴,從兩人的相識到最後的死亡,他不知道是誰這麼做……
或許是那個祖譜上那與他有一字之差的侯泊威,他的兄長……這是個奇怪的感覺,看著這個名字,他心頭泛起酸澀。
他不拜觀音,難道是因為前世對觀音虔誠而最後卻落得心碎而死的原故嗎?
他沒有答案,也無法得到答案。
有他和蓮心那一頁的祖譜攤在神桌上,他給了擁有這本祖譜的侯家人一筆錢,請他們將這一頁撕下來給他。
原本他們不願意,但詹姆士解釋了情況,侯家人在驚訝事情的巧合之下,也同意了將這頁撕下來給他。
此刻,神桌上擺著數百年前的文字,侯泊雷一臉的平靜,深吸了口氣,最後,他像是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心似的跪了下來——
「這一世,後學不拜觀音,」他的聲音,在清晨的寺廟里顯得清晰可聞,「不信佛,但若菩薩真有靈,願在這一世保護蓮心平安,並與後學共度一生,後學願拜觀音,皈依佛門。」
「一切世間,男女老少,貧賤富貴,受苦無窮,享福不盡,皆是前生因果之報。」
身後傳來的聲音使侯泊雷一驚,他轉過身,就見一個尼姑緩緩的從外頭走了進來。
他站起身,合掌頂禮。
這位師父看了看他,有些驚訝在天未亮前,他竟就前來參拜。她仔細的觀看著他,然後淡淡一笑。
「施主前世與佛結善緣,自會抱得美人歸,菩薩也會保佑施主一切平安、順利。」
只要有這一句就夠了!
侯泊雷向師父道了謝,給了筆香油錢。
看到手上的紙鈔,師父驚訝的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