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行書的態度擺明了不接受像律爵這樣的男人做妹婿,這場沖突看來是不能避免了。
偏偏,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勸孔行書,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不要把與毓慈未來的丈夫的關系給弄僵,因為到時難做人的可是自己這個善良的小泵。※※※
「從沒見過那麼輕松的新郎,對不對?」辛凱文用手肘踫了踫一旁的刑于軍,調侃的說道。
想他要結婚的時候,可說是忙得焦頭爛額,雖說這新娘不是他挑的,但總是嫁進他辛家,他畢竟姓辛,理所當然得要對得起人家。
不過說來有些洩氣,至今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太太長得是圓是扁,畢竟在他的心目中,好友的事可比他妻子的長相重要太多了。
刑于軍反應冷淡的看了一臉調侃的辛凱文一眼,目光又移回坐在辦公桌後的律爵身上。今天早上,他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律爵的辦公室里。
律爵听從爺爺的話,穿著一件白色的西裝,襯著他貴族的五官更立體,身材更壯碩。若不要那麼硬著一張臉,他會是個最出色的新郎。
「我不贊成你娶她。」終于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刑于軍終于開口,不過他一開口就是極具震撼力的話。
抬起頭,律爵的手在文件的最後簽下自己的名字,等著刑于軍解釋他話中的意思。
「她不適合你。」刑于軍直截了當的開口進一步解釋︰「你娶了她,只會傷了你自己。」
目光來回穿梭在兩人的身上,辛凱文無聲的吹了聲口哨,沒想到刑于軍竟然會為一個女人說話,這情況可真是前所未見。
「我對這個可能成為你未來太太的女人沒有興趣,」刑于軍不願律爵產生誤會,于是率先表達自己的立場,「我只單純的認為她是個特別的女人,所以我不想你害了自己。」
「太遲了!」看著時間,律爵知道自己該下去,出發到台南迎娶新娘,他拿起擱在桌上的純白絲織手套,「我已經答應了。」
門砰然關上,留下辦公室的兩人沉默以對。
「我可以問你為什麼要山不娶那個女人嗎?」辛凱文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口問道。
「那個女人不適合他。」
「去你的!」辛凱文將手一揮,「你口口聲聲說這句話,他們又還沒有見過面,不一定還能王八看綠豆給看對眼。」
「你跟我一樣清楚,只要山是為了得到律家的財產而娶那個女人,他縱使對這女人有好感,他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刑于軍的話可說是一針見血。
外表看來,留著幾乎遮住整張臉的落腮鬍的刑于軍,外表粗獷,但骨子里卻是心細如針的大男人。
辛凱文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山這個人就是太死心眼了。」
必于此,刑于軍不予置評。
每個人有每個人心中的苦,這些苦是說也不能說出口,只是悶在心中,壓迫自己的思緒與精神。
「那個女人哪里奇特?」辛凱文的話鋒一轉,綠眸投向刑于軍問道。
想了好一會兒,似乎在尋找適合的用字遣詞,最後刑于軍緩緩的開口說道︰「有顆溫柔的心和像天使的笑容。」
辛凱文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刑于軍所用的形容詞。
「溫柔的心?!天使的笑容?!」辛凱文不太相信的重復一次,是他听錯了嗎?這麼一個大男人,竟用如此的形容詞。
刑于軍肯定的點點頭。
辛凱文臉色更加的難以置信。
「她今年大學畢業,」刑于軍繼續說道︰「若不是與山結婚,她將會是個國小老師。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很在乎山。」
微皺起眉頭,辛凱文覺得疑惑,「Sorry!我是否可以大膽的假設,你調查錯人了呢?」
刑于軍瞪了辛凱文一眼,開玩笑可以,但他不允許辛凱文質疑他的能力。他順著自己的心情幫人調查,不算是個偵探,因為他隨緣分,有時未必有錢就能請到他出馬,但只要他點頭要幫,一定可以將托付的事辦得完美。
辛凱文看到刑于軍的表情,立刻開口道歉︰「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有點驚訝罷了!若我沒記錯,山好像並不認識這個女人,同理可證,他未來老婆應該也不會對他太熟悉,若說她在乎山,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
「相信我!」刑于軍言簡意賅的說道︰「他們的緣分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結下,現在只不過是重逢罷了。」
辛凱文靠向椅背,仰望著挑高的天花板想了一會兒,「听你的口氣,可讓我愈來愈好奇山所要娶的這個女人了,她竟然能讓你在還不算熟識她的時候就那麼幫她,看來這女人值得一看。」
「她是值得一看,只不過你待會兒看到她時──」刑于軍站起身,「不要太吃驚。」
辛凱文看著刑于軍離去,眼底寫滿不解,不用說,他也知道刑于軍就像是楊頤關一般又要宣告失蹤了,所以他也沒有開口詢問刑于軍的去處,反正問了也是白問,因為連他們本人都不知道。
這輩子會令他吃驚的事不多,而這個新娘會讓他吃驚?
辛凱文站起身,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今天的新娘子,最快的方式當然是隨著禮車前去迎娶,他加快自己的腳步,希望隨意搭輛車前往。
第三章
吃驚!真的是吃驚!一剎那間辛凱文說不出話,這個新娘子的腳……他偷瞄了下律爵。
律爵果然是律爵,一張臉生硬得毫無表倩,什麼樣的人會讓自己的孫子去娶跛子妻子?辛凱文不解的心想。
銳利的目光掃了熱鬧的四周一眼,辛凱文不動聲色的往門口的方向移動,有時他當真猜不透律家這對祖孫在想些什麼?這下終于可以理解刑于軍所言看到新娘子時不要太吃驚的原因了。
不過,他的目光看向新娘的哥哥,看來不樂意這件婚事的人不單只有刑于軍一個,嘆了口氣,他出去透透氣,不想看到一場吧戈相見的場面。
這個他還看不清面容的新娘,在出嫁第一天,就得應付這種場面,他不由得在心中替她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律爵長得不錯,」看著自己丈夫的臉色沉重,孟玉雲在一旁陪著笑臉,再怎麼說今天是大喜之日,男女雙方的親友不少,可不能鬧任何笑話,「跟毓慈很配不是嗎?」
「配?!」不悅的看了孟玉雲一眼,孔行書的口氣盈著不滿,「那張臉臭得跟顆石頭一樣,配什麼?不想娶,就滾回去,毓慈又不是沒人要。」
「小聲點!」孟玉雲緊張的拉著孔行書,他的聲音過大,已經吸引了周遭的人注意,就連在不遠處的孔家兩老也略沉了沉臉。
在場的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律爵臉上所寫的冷漠,這根本就不像個喜氣洋洋的新郎官。這已經在兩老心中種下不悅的種子,現在又加上孔行書的話語,孟玉雲真怕情況不可控制。
「為什麼要小聲?」孔行雲直視著律爵,「我妹妹嫁你是你的造化,不然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娶我妹妹?!憑你──還不配。」
不配?!律爵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不配,他妹妹大可不嫁不是嗎?既然決定嫁了,還說什麼配與不配,可笑。
「哥!」毓慈忍不住的掀開蓋在頭上的頭紗,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她知道孔行書不贊成這門婚事,但可沒想到他竟反對至此?對律爵做這麼嚴重的言語傷害。
「行書,管管你的嘴巴。」孔雲日難得板起面孔,看著自己的兒子命令道︰「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