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行李箱關上,毓慈整理好了屬于自己的一切。
「謝謝你!」毓慈覺得辛凱文真的是個好人,律爵認識他是一種幸運,「你說的話,是我今天所听過令我最好受的。」
「我想,听到你這話,也應該算是我的榮幸。」看著毓慈感謝的臉龐,辛凱文喃喃低語。
毓慈吃力的拿起箱子,微搖搖頭,謝絕了辛凱文的幫忙。
「我幫你,」辛凱文堅持,「不然行李那麼重,你的腳又在痛。」
「沒關系,」毓慈還是不接受他的援手,「女人總有一天得學會用自己的雙手做男人可以做的事。」
雖然行李箱的重量不輕,但毓慈獨力將它給搬到樓下,速度雖然緩慢,但她一路上依然堅持不願接受辛凱文的協助。
「你現在就要走嗎?」辛凱文看著毓慈無聲無息的走向大門,輕聲的在她身後開口問道。
毓慈點點頭,「再留下來也沒意義了。而道再見好像也顯得多余,」深深的看了辛凱文一眼,「我想跟你說一句話。」
看著她,辛凱文等著她開口。
「我羨慕你。」
「羨慕我?!」
「嗯!」毓慈肯定的點著頭,「很羨慕、很羨慕!」對辛凱文微點了下頭,當是再見,她便獨自離去。
她是真的羨慕辛凱文,因為辛凱文在律爵心目中的地位遠勝于她,她也想去關心律爵,但他總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她多希望自己也能成為他的好友,哪怕只有一刻也好,只要她有一刻在律爵的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她就感到滿足了。
她真的心痛律爵嫌棄她的腳……她強迫自己的目光專注的看著眼前的路,她會忘了律爵說過的話,她會留下好的回憶,畢竟他真的帶給她一段美妙的時光,而痛苦的回憶會慢慢消逝,至少她希望如此。
「羨慕我?!」辛凱文看著毓慈蹣跚的背影,露出深思的表情。
辛凱文著實為自己的好友感到遺憾,律爵真的錯失了一塊珍寶,一塊律爵這輩子所能得到的最大珍寶。
轉過身,辛凱文直直的走向律爵的房間,他可要看看律爵怎麼慶祝成功,得到了一切,卻了傷了自己的爺爺、妻子,他一定要去看看這個男人現在有多快樂。※※※
「怎麼?」連門都不敲,辛凱文用力的將門給推開,一點也不把迎面的黑暗給看在眼底,藉著外頭的光線,他輕易的找到失魂落魄的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喝酒慶祝啊!」
律爵面前的地板上已經躺了瓶XO,現在他手中又拿了瓶,沒拿杯子,直接就口。
「要我陪你嗎?」啪的一聲,辛凱文將書房的燈打開,霎時一室刺人的光亮。
律爵不習慣的微眨了眨眼,「把燈關掉。」他冷冷的指示。
「怕什麼?」直直的走向他,辛凱文一臉的調侃,「怕在光亮中,你想什麼都會被人一眼看穿是嗎?你高估了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包括你現在離開的太太。」
听辛凱文提到毓慈,律爵倒抽了一口氣,藉著窗外街燈的光亮,他將毓慈離去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站起身,律爵平靜的越過辛凱文,拿起桌上的電話,低聲的指示了幾句。
「還不錯,」辛凱文在一旁听完律爵講完電話,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還會可憐被你拋棄的女人。」
握緊自己的雙拳,律爵強迫自己不要發火,他打了通電話,要司機載毓慈去她想去的地方,他只冷冷的對辛凱文拋下了句,「閉嘴。」
「我也很想,」辛凱文狀似輕松的坐在沙發上,他也萬萬沒有料到,兩人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吵架,「但是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舌頭。我跟你老婆並不熟,但我卻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在乎你。」
律爵再次走回落地窗前,看著司機小林站在毓慈的身旁,最後他緊閉了下雙眼,轉過身,再看她也不可能會留下來。
「是男人的話,就去留住她,」辛凱文不知何時站到律爵的面前,輕推了他一把,「不要這副樣子,想折磨誰?」
「我已經決定跟她離婚。」律爵強迫自己將話給說明白,「明天律師便會著手辦理,我不會讓她吃虧的。」
听到他的話,辛凱文著實沉默了好一會兒,「你當你在談生意嗎?吃虧?!你的意思該不會是用錢補償她吧?」
律爵不語,辛凱文也太清楚自己猜中了律爵的心態。
「你真的是混帳!」辛凱文听過身,綠眸寫滿了憤怒,「若你現在不去留住她,你會後悔。」
辛凱文看著文風不動的律爵,「我明天回Norway!」砰然的關門聲,宣布他的離去與不悅。
律爵沒有回應的站在房間中間,最後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他轉過身也回房收拾行李。
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了,毋需再待在這個時時刻刻會看到律朝庭的地方,他不在乎律朝庭一個老人家孤獨的在這里生活,他不在乎!
他不想對自己承認自己心中浮現後悔的感覺,他更不願承認他不想留在這里是因為這里有他與毓慈的回憶,他要自己認清楚,從今以後,他與毓慈不再有任何瓜葛,就如同他與律朝庭一般。
律朝庭已經注定得在這里孤獨的終老一生,這是當年律朝庭害死他父親的代價。
第八章
「孔老師!」
「有事嗎?」轉過頭,毓慈看向聲音的來源。
這是位在彰化花壇的一間小學校,全校師生不過三百多人,這里遠離了城市的煩囂,在這里,她過著充實的生活。
離開律爵近半年的時間,但在她心中的感覺,卻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她依然活著,正如當初對律爵承諾的一樣,活得很好,至少在外表上很好。在心境上,她變得自己蒼老得像個老太婆,一切似乎都被掏空,一點也不剩。
「有人找你。」
這間學校除了袖珍外,還有一大特色,便是這里的老師年齡普遍不高,大多都是剛畢業于師範學院的「菜鳥」。
也因為如此,這里老師的流動率也高,大多數的老師都在教了一年後就離開,畢竟都還年輕,實在不適合這個步調輕松的小鎮。
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女老師,也是今年剛畢業,辦公室的座位恰好在她對面的劉曉雯。
「有人找我?!」從秋千中站起身,毓慈感到疑惑,今天星期三,家里似乎沒有人會來找她。
她與律爵離婚的事,著實在孔家造成一股不小的風暴,但隨著時光的經過,大家都強迫自己去淡忘這段曾經有過的時光,她與律爵就當真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一般。
「是兩個男人。」劉曉雯就如同她的年齡一般,富著年輕的朝氣和活力,「長得好帥,而且講話好幽默,其中有一個還是外國人。」
印象所及,似乎並不認識這樣的男人,除了……疑惑的腳步越過操場,往教職員辦公室走去。才走近,便听到辦公室揚起一陣輕快的笑聲,毓慈微皺起眉頭,看來辦公室現在很熱鬧。
「就是他們。」一走近辦公室,劉曉雯便指著如鶴立雞群般的站在狹小辦公室的兩人。
「好久不見。」辛凱文一看到毓慈笑容有一剎那間的隱去,但他隨即恢復正常,「我應該可以假設你還記得我吧?」
看到與律爵親如兄弟的人,回憶又一點一滴的吞噬著她,現在她最不需要的便是跟與律爵有關的人、事、物接觸。
她點點頭,「辛凱文,火──」她看著留著落腮鬍,沉默的立在辛凱文身旁,渾身肌肉的男人,她知道他是刑于軍,也知道一定是他找到了她的下落,「刑于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