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理出頭緒,小憐在心中不由得替自己的女主人抱不平,她听到身後的腳步聲,立刻轉頭,萬萬沒想到會是翔殷,但她那心中盈滿對翔殷的不滿,就算翔殷才是她真正的主人,她依然覺得討厭他。
翔殷看到小憐眼中所透露的不友善,並不覺得吃驚,畢竟小憐是芊夢的貼身丫鬟,心肯定是向著她的,所以他並不覺得有何不對之處,只是暗暗地暗示小憐離去。
接收到翔殷的暗示,縱使不願,小憐還是雙眼帶著怨懟的離去。
翔殷見狀,不覺莞爾,他的目光從小憐的身上離開,轉看向背對他的可人妻子,呃!他頓了一下,在心中訂正道︰若芊夢不跟他鬧脾氣的時候,是很可人,為了怕驚嚇到她,他靜靜的等,等她自己意識到他的存在。
「你要跟我道歉嗎?」見到芊夢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身,翔殷立刻走向她,先發制人的問道。
「我有這麼說嗎?」芊夢不快的抬頭看著高她一個頭的夫君反問道,「更何況,我現在都已經被搞迷糊了,到底是誰對?誰錯?我都不清楚了,所以要我道歉,可以!等我理出頭緒之後,若我有錯在先,我自然會道歉。」
「芊夢,你──」
「你昨晚不是叫我雲芊夢嗎?」芊夢打斷翔殷的話,語帶指責的說道,「我記性雖然不好,可是我卻記得你昨晚連名帶姓的叫了我三次。」她強調似的在翔殷的面前比了個三。
翔殷看著她,終于知道為什麼人們會說女人比男人小心眼?連連名帶姓的叫了她三次,她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女人本來就是很小心眼的。」芊夢看出翔殷眼底的不認同,索性說道︰「而我就是小心眼,現在我告訴你了,請你以後能容忍我這個缺點。」
翔殷一楞一楞的看著她,不由感嘆芊夢這招實在高明,害他現在也說她不得。
「你不想去釣魚了嗎?」最後他說道︰「若你不道歉,我可不會帶你去。」翔殷還是顧全自己的面子,要芊夢先向他低頭。
芊夢光火的看著他,從見翔殷第一面開始,直到現在,令她覺得自己這個夫婿自尊心之強,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也實在很要不得,她一個搖頭,淡然的說道︰「隨便你,不去就拉倒,反正除了沒得玩以外,其他的,我沒有損失。」
「你真的不去?」翔殷不死心的追問,他心中已經沒有了怒氣,連他自己現在都想不通昨夜里為什麼會因為她的不听話而有這麼生氣的反應?
他也是很想道歉,只不過就是拉不下臉,他還以為芊夢會知道他的「難處」,自動先向他道歉,讓他有台階下,誰知道──
「不去。」芊夢簡潔的回答。
「真的不去?」他又問了一次,表情有點那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我已經說了。」芊夢雙手貼在他的胸膛,語氣堅決的回答,「不──去!」然後推了他一把。
「芊夢,你不要──」
「對不起,我的夫君,午膳時間已到。」芊夢對他行了個禮,嘲弄的意味很濃,「請容我失陪了。」語畢,她轉頭牽著美男子,高貴的離去。
「芊夢!」翔殷不死心的在芊夢身後喚道。
芊夢轉過身,口氣依然保持著平和,「我要趕著去用膳,今天中午,我特地叫廚房煮了餛飩給我吃,我要趕快去吃,把它吃光光,不然──我好怕它又「突遭意外」給灑了。」
翔殷聞言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走遠,沒想到,她不僅對他昨晚連名帶姓喊了她三次這件事耿耿于懷,更甚的是,她竟然還在記恨那碗──餛飩!他無奈的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
他皺起眉頭,拿她沒轍,除非他先道歉,否則,他有個感覺,芊夢這次是絕不會善罷干休。
***
不知為何?翔殷覺得他今天真的是凡事不順、諸事不宜,自他有記憶開始,還真沒那麼倒楣過。
芊夢跟他鬧別扭,已經使他心情大為不悅,現在更好,他的下人們似乎打定主意,想要餓死他、渴死他,現在已近晌午,他的早膳到現在還沒有著落,更不要提午膳了,就連茶水也沒了,他叫喚了好幾聲,也沒見個人來理他,逼得他不得不踏出靖歆廳,他現在的臉色仿佛別人欠了他一大筆錢沒還似的。
他的運氣不錯,才走了沒幾步,就看到華城身後帶著一個拿著托盤的僮僕朝他的方向而來。
「你們還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翔殷一等到華城走到他的面前,立刻嘲弄道︰「可否告訴我,府里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讓我叫人叫了半天卻沒人應我?」
「沒什麼大事。」華城回答,不過卻也沒有給翔殷好臉色看,「只不過是大家都去看夫人了。」
「看夫人?」翔殷聞言大驚,「夫人出了什麼事?」
「沒──」華城話還沒有說完,翔殷就飛快的朝芊夢所處的客房而去,他看著翔殷的背影,還是盡責的把話給說完︰「事,夫人沒事,只不過大家都去安慰她罷了。」
***
芊夢則被一個又一個的下人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弄到最後,她都胡涂了。
芊夢無奈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大保,大保是在外頭听到了一些風風雨雨,所以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來看芊夢。
「你們的少爺沒有要休了我。」芊夢看著大保,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次。
今天,這句話她都不知講了幾百遍了,不過卻沒有人相信她,每個人都向她堅持翔殷會休了她,然後把她給丟回長安,這話听了一個上午,害她都快要信以為真了。
「夫人,你不用擔心少爺會休了你,我們一定站在你這邊。」自始至終都站在芊夢身後的小憐,十分義氣的說道。
芊夢聞言,整個人差點虛月兌的趴在涼亭的石方桌上,她的目光掃過圍在她周遭的每一個人,她很感動這些下人對她的好。
不過──這次也太離譜了一點,她也不過說句玩笑話,說是翔殷要休了她,怎麼大家會認定了她的玩笑話,真的以為她會被休,這話若讓翔殷給听了,她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這里到底怎麼回事?」翔殷排開擋在他面前的僕婢,蹲在芊夢的身旁,緊張的看著她問道︰「你的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找大夫來看看?」
芊夢看著他,一時之間還不能反應,她眨了眨眼楮,久久才支吾的說道︰「我、我沒事,我很好。」不過馬上就要不好了,她在心中暗暗的加了句話,因為她知道翔殷遲早會知道她所開的「小玩笑」,那時她就死無全尸了。
「沒事?你確定嗎?」翔殷在她的額頭上模了模,「可是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芊夢沒有回答,只是對他頗為勉強的一笑。
「少爺,你既然要休了夫人了,還對她那麼好干嘛?」小憐忠心護主,也不顧後果,口氣不悅的問道。
「我──」
「是啊!少爺。」大保也開口勸道︰「我知道我是個下人,不太好說什麼,不過夫人對人這麼好,你實在不應該休了她,這對你是一種損失的。」
「我要休了你?」翔殷看著芊夢心虛的神色,語氣輕柔的問她。
芊夢雙手遮著自己的臉孔,不敢看他也不敢給他正確的解答。
「到底怎麼回事?」翔殷見芊夢不答,索性站起身,看著小憐問道︰「老實的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