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憐見到翔殷略顯嚴厲的表情,不禁感到有些遲疑,不過她把芊夢因為心虛而低垂的螓首當成因為翔殷的出現而勾起了傷心回憶,立刻一股作氣的回答︰「夫人昨天告訴我,你現在正在打算要休了她,少爺,虧夫人對你那麼好,連句大聲話都不敢跟你說,你現在竟然要休了她。」
「我要休了她?!」翔殷感覺自己的頭隱隱作痛,最後硬著聲音指著圍成一圈的下人吼道︰「全部給我離開!」
他話是如此說,但翔殷自己也明白,這些下人有極大的可能不听他的話,果然,全部都文風不動,他壓下自己的怒氣,正想開口重申一次,卻被芊夢的舉動給打斷。
芊夢听到翔殷要她離開的話,在心中謝天謝地,她當然是求之不得,她立刻率先站了起來,「他要我們全部離開,我們就全部離開。」她興奮的說道,「快走、快走。」
翔殷見狀,破天荒的沒有開口阻止,他聰明的等到最後一個僕人走下台階之後,才一把拉住正要跟著離去的芊夢,然後很有心理準備的看著小憐威脅道︰「我跟芊夢有話要談,所以你給我離開,不然──就算我不休了你夫人,我也會把你給趕離飛天牧場,我說到做到。」
芊夢聞言不滿的看了翔殷一眼,不過也還算識趣的對小憐說道︰「你先去忙你的,我不會……」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人就被翔殷半強迫的拉走。
「你可不可以走慢點?」芊夢跟著翔殷的腳步,跟得氣喘吁吁,所以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翔殷瞄了她一眼,臉色依然不很好,不過卻也放慢了自己的步伐,硬是把她給拉回尚封樓的寢房。
「我要你跟我解釋清楚。」翔殷一把房門給栓上之後,立刻轉身劈頭就問道,「你竟然會去對下人們說,我要休了你,難怪今天一早起來之後,我所遇到的下人沒一個給我好臉色看的,」他怒氣沖沖的坐了下來,「你最好對這件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芊夢認命的嘆了口氣,挑了個離翔殷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我也不是存心的,只不過──順口就開了這麼一個玩笑,不然怎麼辦?每個人都叫我向你道歉,可是問題是,我前想、後想、左想、右想,反反覆覆的想,絞盡腦汁的想,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里?所以要我道歉……免談,所以我就跟小憐說,你要休了我,不過我發誓!」芊夢舉起自己的右手,信誓旦旦的說道︰「我真的是在開玩笑,更不知道這個玩笑會惹得人盡皆知。」
「一傳十、十傳百,更何況飛天牧場這些長舌的下人。」翔殷低頭看著她,「禍從口出這句話你總听過吧?」
「听過。」芊夢像做錯事似的點點頭,卻忽然錯愕的抬起頭,「你該不會因為我開了這個玩笑,你就當真要休了我吧!」
「你認為呢?」翔殷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芊夢霎時苦了一張臉,還真的露出深思的表情,仔細的思索翔殷的話。
翔殷見狀,再也忍不住的嘆了口氣,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來,抬起芊夢的下巴,無奈的說道︰「不要那麼沮喪,我不可能休了你的。」
「其實我也在想你是不太可能休了我。」芊夢放心的對他一笑。
翔殷見到她的笑容,「我真是服了你了。」他揉揉芊夢的頭發,心中松了口氣,心想冷戰的日子終于結束了。
芊夢伸出手環著他的頸項,腦中卻忽然閃過她和翔殷目前所處的狀態,她的臉色一變,立刻站起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為了我一句無心的話語,造成你的困擾,鄭重的向你道歉。」芊夢對他深深的鞠了個躬。
翔殷疑惑的看著芊夢,知道芊夢突然改變的態度,自己一定要對她接下來的話語有心理準備。
「現在你還沒有因為對我亂發脾氣而跟我道歉,所以──我還是沒有打算要原諒你。」芊夢言盡于此,便轉身往房門的方向移動,不過她的手連門都還未踫到,就被用力的往後拉。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翔殷被芊夢的態度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我已經讓步了,不是嗎?」
「你讓步了?」芊夢撥開翔殷環在她腰際的手臂,「我怎麼看不出你哪里有讓步?」
「我……」翔殷想了一會兒,才理直氣壯的說︰「我去找你了,而且還把你從客房那帶回來了,難道這不叫讓步嗎?」
「阿史那翔殷,你實在是──」芊夢想不出話來形容這個臉皮厚到極點的男人,「我懶得理你,我告訴你,三年前我還是個小丫頭的時候,整天纏東纏西,讓你頭痛不已,現在嫁給你了,我就不纏你了,你應該感激我不是嗎?為什麼現在換你來纏我。」
翔殷聳聳肩,不覺得丟臉的回答︰「三年河東,三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你──」
「好!我道歉。」翔殷打斷芊夢的話,索性舉雙手投降,「我道歉了,為了那天晚上我對你的態度道歉。」
芊夢一時之間還不太敢相信,她模了模頭,「你怎麼有可能會道歉呢?」她覺得不可思議。
「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的娘子。」翔殷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繼續說道︰「總之我已經道歉了,你總可以原諒我了吧?」
「嗯!」芊夢楞楞的點點頭。
翔殷則是得意的笑了笑,反正他道歉只給芊夢听到,又不是給他那群長舌的下人听到,所以在某一個程度上,他的面子是掛住了。
「可是──」芊夢想想不對,又開口了,「可是你雖然道歉了,那你那天所說的命令還成立嗎?」
「若我說成立,」翔殷看著芊夢的一張俏臉沉下來,露出一個笑容,「我就知道你會感到不快,所以──那天我說的話,你就把他給忘了。」
芊夢聞言,也開心的露出一個笑容,「其實人是互動的,若你待我好,我自然也會待你好。」她站到翔殷的面前,伸手環住他的頸項,「所以,我也可以給你我的承諾,下次我若再去君凌王府,一定找人陪我去,好不好?」
翔殷看著她,搖頭嘆息,對芊夢的承諾依然不甚滿意,他敢肯定的打包票,芊夢是會帶人陪她去君凌王府,不過絕對也是走路去。
他抬起手模著她的臉頰問道︰「難不成你就不能想些別的方法,何苦要藉此向我做無言的抗議。」
「無言的抗議?!」芊夢故作不解的搖搖頭,「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她把環在他頸項的手緩緩的拿開,低下了自己心虛的眼眸。
「你會不知道?」翔殷嘲弄的看著她,「走路到南邊的草地,走路到君凌王府,我送你馬,要你以馬代步,你不要,我叫你搭馬車,以車代步,你也不要,反正說穿了,其實你就是要我送你一只馬,只不過,你要的──是只叫笨伯的馬,對不對?」
她早該知道自己的夫婿不笨,芊夢但笑不語,默認了翔殷的話語。
「你明知道笨伯是我要送給大哥的禮物,為什麼你還是不願死心呢?」翔殷問道。
「因為你就算是把笨伯送給宣德大哥也是多此一舉。」芊夢走到窗前的躺椅坐下,回答他。
「多此一舉,此話怎講?」翔殷被這話搞胡涂了。
「因為──」芊夢知道說出來肯定少不了一頓罵,不過卻依然老實的回答︰「我請譯大哥送了封信給詠晴姊,把我想要笨伯的事情告訴她,她在回函中說︰既然我想要就送給我,宣德大哥不會跟我搶的,而且她還說,若你堅持要送給宣德大哥,那麼等到宣德大哥接受之後,她自然有名目再把笨伯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