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的,他很不想介入這場爭戰,可他偏偏就是被卡得死死,既逃不開也躲不掉,他是可憐的夾心餅。
「他怎樣?又說不要了是不是?可惡,他存心氣死我不成?不過要他相個親,他人都還沒看到,就這不要那不要,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說,你倒跟我說說,他到底是想怎樣?"才平息沒多久的怒焰,瞬間又飆漲到最高點。
唉,果然,又開火了。
「……」拿開手機,隔了段距離,他知道這串罵文會很久。
倒楣!真的有夠倒楣!憑什麼老哥的罪,要他這小弟來承受?又不是他拒絕,也不是他的錯,被炮轟的卻老是他,唉,到底他前輩子是欠了老哥多少債?
「你!孟杰你給我听著,去跟你哥說,要他回我電話,他要敢再不回,到時可別怪媽做絕了!"
啊?又要他傳話?抹了下臉,顧孟杰無奈道︰「媽,你讓秘書留言吧,我現在人不在家……」
「留言給秘書有什麼用?你哥他根本理也不理!我不管,不管你人在哪,不管你要不要回家,反正你就是得親口跟他說!"那頭很盧。
「媽,我……」
「不用再叫了!告訴你,這事沒辦好,我……我就不是你媽!"盧的進階,開始番了。
「媽……」天吶!誰來救救他?
「不要叫!告訴你,你要不去幫我跟你哥講清楚說明白,媽就……就不要活了……」
拜托,能不能換點新的?每次都這樣,只要有些不順她心,就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根本是嚴重的精神虐待啊!
「媽辛辛苦苦十月懷胎把你們生下,一點一滴拉拔著你們長大,看著你們學坐學爬學走路,媽對你們的愛是這麼這麼多,你們……」
「媽,夠了,奸了,我知道,我會親口跟哥說,拜托你不要再說下去了。」他認輸!
一早就給搞壞了心情,顧孟杰沒心再游山玩水,只能很抱歉的做出簡略說明。
而,宣玉鳳沒有異議,畢竟家里事較要緊,玩樂事自得擱一邊。再說,依現在這等混亂心境,再同他獨處下去也不恰當,她其實也覺得回家是個好主意。
于是,收妥行李,同阿桑結好帳、道了再見,兩人不再多作停留,一同踏上了返家之路。
不過,與來時不同,這條返家路上,兩人都異常沉默,因為各自有著心煩。
兩個多小時後,他們回到了台北,顧孟杰先送她回家,幫她提了行李送進家門。
「謝謝。」開了門,她走進去,反身面對他,伸手接過行李,想不出該說什麼,只好淡淡道謝。
「我……」欲言又止,不是他吞吐拖拉,是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停在原地傻傻看她。
「那,就這樣吧,你有事快去忙,再見。」撐起笑,輕輕揚手,她一派輕松。當然,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輕松根本是假裝。
「等我,我把事搞定後,會再過來找你,我們再一起出去。」不想輕易道別離,又不知該如何吐心意,最後他只能笨拙的這麼說。
「哦。」其實,理智上,她該說「不」,偏偏說不出拒絕,還傻傻的點頭答應。
「來,給你。」掏出後褲袋里的皮夾,他從里頭抽出張名片,再抓過她空著的手,直接塞進她掌心。
「這上頭有我所有電話,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想找我就打來。當然,也可以上門找我。」
「……」傻傻看著名片,她沒有說話,心里有感動。
「記著,想說話時、心情不好時,不要一個人悶,我很願意听你說。」勾起她下顎,他要她看他,不想對著她頭頂說話。
他的話,如此溫暖,如此動听,如此感人,讓她愈陷愈深,也愈來愈難過。
「別盡看著我不說話,我說的你到底听進了沒?"輕拍她臉頰,他催促她回答。
「有,我听見了。」終于,她出了聲,音調不大穩,有些哽咽,不過掩飾的還算好,沒教他听見。
「好,听見就好。」她的回答,讓他安了心。「那,就這樣,我先走了。」
「嗯。」扯扯唇,輕擺手,她撐起笑,目送他離開。
然後,他走了,她的心也不在了。
低頭,攤開手,名片不再完整,因為她握得太牢。
忍不住,鼻頭泛起酸意,水霧迷蒙了雙眼。她知道自己很笨,不該對他有愛情,可是她沒有辦法控制啊!
愛情若能主導控制,她不會放任自己,可是……
看著手心上的名片,記著他溫暖的手多麼暖人她心扉,她要如何才能夠不愛上他?
來不及了,真的太遲了,逃不開也躲不掉了……她,就是愛上了他。
彼孟杰很早就知道,老哥的事很難搞定,因為難的不是問題本身,而是老哥那機車到極點的個性。
原以為只消說服老哥回個電話,他就能回頭解決自己的事,結果?該死!老哥根本是頭牛,說不听又勸不動,才會把事搞得嚴重。
然後,不用說,他又是那無辜受牽連的倒楣鬼!
「孟杰啊,你這是怎麼回事?好好一間屋子,怎麼弄成這德性?"
出口斥責的,不是什麼別人,正是他顧家的皇太後——顧黃嬌蘭。
而,早已移民新加坡的老媽,為什麼現在卻會出現在這?
很簡單,因為老哥不理老媽,老媽火了就直接派個女人來,後來老哥就很酷的把人趕跑,然後老媽就更火大的跑了回來。
而且,最過分的是,老哥還把人都推給他!
什麼他家不讓陌生女人進駐,老媽若堅持要帶著那個女人,就別想踏進他家大門一步……真是有夠機車!
總之,就是因為老哥那莫名其妙的鬼堅持,結果媽跟那個叫什麼金鈴的就得住他這了。
唉,有兄如此,真是大不幸!
「你啊,真不是媽要說你,我知道你懶散成性,也不要求你自行打理,但總該請個固定幫佣吧?"她家這小兒子,什麼都好,也什麼都不錯,就是懶散也邋遢得嚇死人。
所以,她沒想過為他安排相親,因為不用想都知道不會成功!
瞧瞧,光那表相就足以嚇得人倒退三尺,更甭提他這會令人崩潰的生活習慣了,唉,真是頭痛。
說真的,要真有那種女孩,她顧黃嬌蘭絕對沒任何異議,肯定舉雙手雙腳贊成且感恩在心頭,甚至願付上鉅額聘金,以表達感謝之情。
「有啊,我有請。」
「有?"眉挑高高,顧黃嬌蘭聲調很高。「那這是怎麼回事?"
屋里,亂得不成形,東一件外套,西一件襯衫,左一件睡衣,右一條領帶,地上還躺著鞋襪跟一堆有的沒的,說到底,這地方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環境。
「沒怎麼回事,你也知道我的。」就制造髒亂的速度快嘛。
往往,幫佣整理過後,約莫……嗯,撐個三天吧?然後就又面目全非了。
所以,嘿嘿,不好意思,要不是有一再提高價碼,還真沒什麼人願意再來打掃,因為掃他的地方實在是太累。
「你!"一眼橫去,顧黃嬌蘭真是氣到沒力。
是啊,她知道,她當他媽當了快三十年,當然知道他是個髒亂制造者!
「好啦好啦,我馬上找人來整理就是,你跟金小姐先到阿軍家吧!"為防止母親繼續叨念,他趕緊舉白旗投降。
「哼!"再橫一記,顧黃嬌蘭很明白再氣也沒用,因為她家小兒子就是這副德性。
「也好,去阿軍那舒服多了。」說完,便領著金鈐離開,往隔壁佷子樊軍家去了。
唉,真是招誰惹誰啊?
算了,埋怨也沒用,還是趕緊找人來清理吧,省得他家皇太後又叨念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