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就先讓他歇著吧。」起步,他往建築走去。
「您不先巡查廠房?」仇吳跟在他身後。
「有你負責看管,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不是他對手下太過信任,而是仇昊真的值得信賴。
在姬之前,仇吳是他的貼身護衛。
仇昊的年歲較他為長,所以打小便跟在他身旁,他對他、對廉家的忠誠度絕對是百分之百,無須懷疑也不須測試,因為仇吳的性格就是如此耿直。
至于剛所提到的凜嘛,呵,算是他的個人家教吧。
凜,全名為影凜,年歲同他相彷,卻是個十成十的天才,舉凡天象、地理、人文……等,他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也無一不會,所以他以前的功課常是凜在罩他的。
而,姬呢?
她全名姬娛,較自己略小幾歲,但性格卻比任何人都堅毅。可別看她是個女人就低估了她,那絕對會敗得非常慘烈。
這三人之中,身手最了得的不會是姬,但若這三人真來場比試,姬也不見得會是輸家。姬雖是個女人,但下手卻非常的快、狠、準,也就因為這樣、他才能安心將人交給她守護。
不過,之所以會把人交給姬,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姬,是個謎!她的身分從未曝光過,這樣的人才能做好守護者的工作。
「上級的太過放心,實在是下級的悲哀啊。呵——哈——」
才進大廳就听見這麼串話,還外加幾個大哈欠,廉沐風忍不住放聲大笑。
「不是還在睡?」黑眸一調,他望向發聲處。
「是還想睡啊!可直升機轟轟轟地,想不被吵醒都難。」影凜立在旋轉階梯上,背身輕倚著白色牆沿,白皙斯文的臉上有著濃濃的倦意。
「那我豈不是要跟你說聲抱歉?」往樓梯上走去,廉沐風笑搭住影凜的肩。「還是,我陪你睡?」
那笑話——噫,真冷!影凜忍不住一個發顫,直搓著已疙瘩四起的兩只胳臂。
「親愛的少主大人,雖然您真的長得很美,但我還是比較喜歡貨真價實的女人,所以請您別再覬覦我的男色了,屬下在此感激不盡、萬般謝過。」
「去你的!竟敢挑我的忌諱踩!」倏地一拳揮去,目標是影凜的月復部。
「彼此彼此。您不也挑了我的痛處踏?」影凜眼明手快的伸手擋住,廉沐風並沒有如願扁到人。
也不知怎麼回事,影凜長得也不過就是斯文了些,但就是很容易招來一大堆的公蜂、公蟻。所以,他才會如此介意他人開此類玩笑。
「我只是開開玩笑,又不是真的跟你求愛!」咧嘴,廉沐風笑得難看。
「哦,那我也只是跟您開開玩笑,並不是真的認為您長得像女人啊!」
扯唇,影凜也笑得猙獰。
基本上,影凜當然知道主子的忌諱,但誰讓主子沒事要先招惹他?那他當然只好不客氣的予以反擊羅!
「你……」想再出拳,但卻突然竄出一雙手,硬是將他跟影凜給格了開來。
「既然大家精神都這麼好,不如就辦正事去吧!」
不消說,膽敢介入的只有仇昊。只見他兩手一張,分別搭在兩人肩上,而後將兩人往樓上直推去。
台灣台北
值了整夜的班,身體真的很累,但意識卻堅決不肯休息。于是,霍巧女只好再出家門,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四處閑晃。
日正當中,是午休時刻,街道上人來人往。
佇立在人行步道上,霍巧女怔然望著人潮,再看著在馬路上飛奔來去的車影……不懂,她真的不懂,明明人就這麼多,街道也這麼熱鬧,為什麼她卻是什麼也听不見、什麼都感受不到?
世界,突然變得好安靜。
而,除了過度的安靜之外,為何遺覺得有那麼點小小的孤單跟寂寞呢?
什麼原因、什麼理由,她怎會變得如此奇怪?
甩頭,她想除去那些教人心煩的疑問,但卻怎麼也甩不開心中那股莫名的悵然。
仰首望著湛藍天空,她沒有感受到晴天的喜悅,只覺得燦爛的陽光好刺眼。
突然間,她開始覺得厭惡,厭惡這樣的好天氣、厭惡滿街的熱鬧人潮、厭惡……其實最厭惡的是自己孤單沒有人陪。
什麼時候開始,——見變得如此無用?從來就很獨立,甚至也很習慣自己一個人的她,為什麼現在卻只覺得寂寞?,
是因為他嗎?因為習慣有他在身旁打轉,所以當他不在時就格外難以適應嗎?
真的,是習慣嗎?習慣他的糾纏、習慣他的騷擾、習慣他會莫名其妙的出現、習慣他即使不出現也會有電話來吵鬧……
是的,她真的太習慣了。
但,習慣,真有如此可怕?竟能吞噬掉她的堅強,讓她變得如此懦弱又沒用?輕嘆了口氣,她收回望天的視線,百無聊賴的繼續往前晃蕩而行。
窄小的人行步道,兩方人馬交相穿插,突然問听見清脆的鈴樂聲,她下意識的急忙掏出手機,但它卻只是靜靜的躺在手掌心上。
「喂,你在哪里吶?討厭,人家沒看到啦……」
側首,望著與她擦肩而過的女子,心底的悵然更深更沉了。她知道的,即便看不見那女子的神情,她也可以從她的聲音里听出喜悅及甜蜜,但,她呢?
瞪著那只已安靜了數天的精巧合蓋機,霍巧女登時覺得滿月復氣惱又不平。
很好,有種他就一輩子都別再來找她!抓緊手機,她怨怒的轉而走回停車地點,心情已糟到失了想要閑晃的興致。
日本九州
九州聯盟——日本數大幫派之一。
此幫,專司人口販賣、走私販毒、軍械買賣,總之,是個「黑」得徹底且漂白也無用的黑幫。
而,奇怪的是,明明佔著的是日本的土地,但其首領卻並非純正的日本人。不過,創立者本就為正統台灣人,所以現由中日混血的他來接掌,倒也沒什麼稀奇便是。
是的,他,廉邦彥即是九州聯盟的首領。壞事做盡、惡事做絕,但他要的不只是這樣,他要的……是拿回原本就該屬于他們這一支系的東西。
佇立在大片的落地窗前,夜色透過玻璃灑進漆黑室內,廉邦彥看似凝望遠方,實則什麼也沒看進眼里。
「首領。」
倏地,聲音打碎沉寂。沒有回頭,沒有移動身形,甚至也沒開口說話,他只是靜靜等著對方的下文。
「那頭傳了訊息過來,想詢問您是否已有行動的打算。」
「你覺得呢?」終于,他開了口,但卻是反問著身後的人。
「俊不知道,一切但憑首領決策。」後者一個躬身,沉聲回應著。他,島崎俊,是首領的貼身護衛兼得力左右手。
「你想……」回過身,他望著下屬。「他真的那麼沒用嗎?」
黑,是他最熟悉的世界,所以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視力,當然更加影響不了他的行動。他,早已習慣了生活在黑暗之中。
「據調查,他確實沒什麼作為。」
「呵,也對,除了每天纏著女人外,他也的確沒做過什麼大事。」扯唇,卻是似笑非笑。
是的,一直以來,他都在注意著廉沐風的動態,原以為他會有令人稱奇的本事,沒想到根本就只是個阿斗。
他不懂,那樣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天生痞性,甚至連書都讀得不怎麼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接管廉幫?
祖父敗在他的祖父手上,甚至因奪位失敗而被驅逐出境,從此便只能在異鄉求生存。然後,祖父便在此創立了屬于自己的派系——九州聯盟。
九州聯盟傳至父親手中時,組織已茁壯且發達,可父親卻仍是不滿足,因為他仍想要廉幫,卻沒料到還是吃了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