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我只是個普通人,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算命仙,怎麼知道你今天要去王家偷火明珠呢?」
「你怎麼知道我是去偷火明珠的?」齊皓磊挑眉,追問著。
「嗄?因……因為……剛才守衛一邊搜人,一邊有嚷嚷著啊!」守衛有嚷著他偷了火明珠嗎?唔……應該有吧?
她其實記不太清楚了,但是……管他的︰就算當時守衛沒有那麼嚷嚷,此刻她也要堅稱有才行,反正他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反駁她。
「原來是這樣。」齊皓磊點了點頭,像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就在朱雀兒暗自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卻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那雙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他的舉動和他的目光,讓朱雀兒在錯愕之余,雙頰無法控制地發熱起來。幸好她早已用特殊顏料將自己的膚色涂深了許多,所以此刻就算是臉紅了,應該也不會太明顯吧!
真是的!男人像他這般生得如此俊美,實在是罪過!
她幾乎毫不懷疑,一定有許多女人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只消他像現在這樣專注地凝視著,對方整個人的心魂就要被他給吸走了……
咦?等等!
他可是接二連三搶走她東西的惡劣家伙耶!她就算不氣得掄起粉拳狠狠地揍他一頓,至少也不該被他的「美色」迷昏了頭呀!
不過話說回來,他為什麼要這樣盯著她?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破綻嗎?
「怎……怎麼了?你在看什麼?」她忐忑地問。
「我在看你是不是真心想要跟著我學些本事?」
「當然是啊!」
「你不怕苦?」
「我才不怕。」
「你會乖乖听話?遵照我的指示行動?」
「那當然,我絕對唯師父之命是從!」朱雀兒用著堅定的語氣答道,差點就要順便拍胸脯保證了。
「所以,就算我要你現在把衣服給月兌了,你也會照辦嗎?」
「嗄?!」
朱雀兒瞪大了眼,一臉緊張地揪住自己的衣襟。
「為……為什麼要月兌衣服?這跟學本事有什麼關系?」
「沒半點關系。」
「那……那干麼要我月兌?」朱雀兒防備地瞪著他,心里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奇怪可怕的癖好?
嗚嗚……倘若這樣,那她豈不是羊入虎口了嗎?
「你剛才不是說,絕對唯師父之命是從嗎?」齊皓磊涼涼地用她剛才說過的話來回堵她。
「呃?可……可是……」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不過就是月兌個衣服罷了,拖拖拉拉、扭扭捏捏的做什麼?你不月兌的話,我先月兌了。」
齊皓磊當真動手褪去了外衣,露出里頭那件雪白的中衣。
「月兌……月兌……月兌衣服到底要做什麼啦?」朱雀兒氣結又心慌地問。
「月兌衣服當然是要睡覺啊!夜已深了,難道你不睡嗎?如果不睡的話,干麼要月兌衣服?」齊皓磊用無法理解的眼光瞥了她一眼。
「啊……喔!」
原來只是睡覺呀!朱雀兒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咦?但是……還是不對呀!
「這兒是你的房間?」她問。
「沒錯。」
「那……我呢?我要睡哪里?」他不是該找個空房間讓她住下嗎?
「就睡這里呀!」齊皓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什麼?」朱雀兒愣了愣。「是……要我打地鋪嗎?」
「不,就睡同一張床。」
「嗄?這怎麼行?男女——」朱雀兒的話說到一半急忙打住。
「嗯?‘男女’什麼?」齊皓磊故意追問。
這妮子,當真以為他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裝的嗎?呵,她右耳垂那特殊的胎記早已泄漏了一切。
他不僅知道她是女兒身,更知道她就是「朱雀鏢局」的朱雀兒,而他先前偷走三樣本欲送給她的禮物的布局,就是為了等她這只雀兒自投羅網。
當然是「男女授受不親」!朱雀兒在心里嚷著,但她怎麼能那麼說?
「那個……‘男女’睡一張床,才纏綿悱惻嘛!男人和男人共擠一張床,這樣像話嗎?」她絞盡腦汁,硬是把話給轉了回來。
齊皓磊搖了搖頭,說道︰「如何在睡夢中依舊提高警覺,也是相當重要的一課,你永遠也無法預測你的仇家會不會趁夜溜進你的房里,打算趁你熟睡之際在你的脖子抹上一刀,對吧?」
朱雀兒聞言一怔,忍不住問︰「你……有這樣的仇家嗎?」要不然,他的語氣為什麼像是在說一件早已習以為常的事情?
齊皓磊聳了聳肩,揚起一抹自嘲的微笑。
「沒錯,我的確是有想要取我性命的仇家。」這也是他堅持要她住在他房里的原因,他可不希望「那個人」殺他不成,轉而找她下手泄恨。
她既然已如他所願地到了他的身邊,他自然就會竭盡所能地保護她的安全,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她分毫。
見他笑得不是很在意的模樣,朱雀兒的一顆心驀地傳來一陣細微的疼痛。
「必須連睡覺也提防著,這樣不是很辛苦嗎?」
從小在義父和師兄們的照顧保護之下長大的她,簡直不能想像那種必須時刻提高警覺的生活。
齊皓磊盯著她那眉心輕蹙的神情,眼底掠過一抹溫柔的光芒。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真是令為師的感動吶!」
「呃?我……我……我只是不希望才剛拜師沒兩天,師父就遭人刺殺,一命歸西。」朱雀兒嘴硬地反駁。
齊皓磊對她的「詛咒」不以為意,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比你還早死,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就像當年許下的承諾一樣。他在心底補上這一句。
听他這麼說,朱雀兒驀地一怔,心底隱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閃而過,但卻快得她來不及捕捉。
「好了!已經很晚,該睡了。」
「可是我……」朱雀兒仍躊躇著。
要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這……這像話嗎?
「是誰說凡事要听從師父的話?」
「是我說的……」
朱雀兒垮下了肩,忍不住心想,除了安全考量之外,他該不會怕她半夜不睡覺,偷偷翻箱倒櫃,所以才故意將她困在他房里吧?
「動作快點,別拖拖拉拉的。」
「但是我……我習慣穿著衣服睡覺,如果不穿著衣服,我會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會打擾到師父……」
「真是怪癖!好吧,既然這樣就甭月兌了,直接去睡吧!」齊皓磊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樣,也不逼她非要月兌下外衣不可。
眼看無可避免與他同床共枕,朱雀兒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床,而一躺上柔軟的床榻,她整個人立刻盡可能地往牆邊縮去。
齊皓磊瞥了她的舉動一眼,看穿了她的緊張與防備,他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隨即也跟著躺下。
第2章(2)
他的靠近讓朱雀兒全身緊繃,強烈地意識到他的存在,而那讓她心慌意亂,就連思緒也呈現一片混沌。
此刻的情況,根本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呀!
本來她心想,雖然她賴著拜他為師,但兩人之間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畢竟她又不是真心想要留下來學些什麼。
只要她逮著了機會,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她的那幾樣朱雀飾物拿到手,就可以拿著那幾樣東西跟他攤牌,好好地質問清楚他對她到底有什麼意見了。
想不到,事情的發展跟她預期的不太一樣。
他的態度……似乎太詭異了些,好像對她根本沒半點防備。
再怎麼說,對他而言,她應該還是個「來歷不明」的家伙吧?他就這樣安心地跟她同床共枕,一點兒也不怕她是仇家派來的殺手嗎?
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感覺縈繞在朱雀兒的心底,但偏偏她又說不出究竟是怪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