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爹的病並不會有大礙,駱允兒不禁松了一口氣,但是听了殷拓凡的話之後,另一個問題不禁浮上心頭──
現在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早已被總管和那些不肖的下人們給帶走了,她哪來的錢可以支付爹治病的費用呢?
倘若依照殷拓凡所言,爹需要長時間的調養,只怕必須花費不少銀兩,而她一時半刻要去哪兒籌這筆錢呢?他們在京城並沒有其他的親戚可以求助呀!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駱允兒實在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只好說道︰「那個……殷大哥,有件事情我想跟你打商量……」
「什麼事?」
駱允兒硬著頭皮開口道︰「不瞞你說,家中的總管和下人們趁著我爹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內,把家中值錢的財物都帶走了,現在咱們家可以說是只剩下空殼一個,沒有什麼錢財……」
殷拓凡聞言環顧四周,果然桌上、牆上都空無一物,沒有任何的擺飾。
「所以呢……關于我爹的醫藥費……」
望著她那一臉尷尬的神情,殷拓凡立刻明白了她的為難之處。
「當年你爹送來的那尊玉菩薩價值不菲,用來支付他治病所需的一切花費已是綽綽有余。」
「啊?那是當年為了答謝你救命之恩的謝禮,怎麼可以當成治病的費用呢?」駱允兒連忙搖頭。
她原本只是想跟他打個商量,希望他能同意她日後再支付爹的醫藥費用,並沒有想要賴帳不付的意思呀!
「我說可以就可以。」殷拓凡不是很在意地說道。
當年他本來就不打算收下那尊價值不菲的玉菩薩,是她爹硬塞給他就走了,他才只好勉強收下來的。
「這……好吧!那就謝謝你了。」
駱允兒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接受了殷拓凡的好意,因為她知道在家財被不肖奴僕卷走的這個節骨眼上,不是她堅持要付醫藥費用的時候。
她抬頭看著殷拓凡的俊臉,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殷大哥,我另外想再跟你打個商量……」
「還有什麼事?」
「我想去你那兒幫忙,要我打雜或做什麼事情都行!」
殷拓凡皺起眉頭。「我說了,那尊玉菩薩就能抵掉所有的醫藥費用,不需要你再做些什麼來抵債。」
「我知道,但是就算不需要支付我爹的治病費用,我還是得在這段期間內賺點錢才行呀!」駱允兒解釋道。
她相信以爹的能力,即使此刻家徒四壁,也絕對可以在短時間內東山再起的,只是在爹養病的這段時間內,她總得想法子賺點錢來養家糊口,要不然他們父女倆要吃什麼?總不能三餐啃樹皮度日吧?
「拜托你,殷大哥,不管是要我幫忙煎藥或是掃地什麼的,我都能做!」駱允兒卯起來毛遂自薦。
「掃地?你?」殷拓凡挑眉望著她,很難想像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拿著掃帚打掃的模樣。
「是真的,我什麼事情都可以做的,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的嬌生慣養。」駱允兒用著強調的語氣說道。
餅去這些年來,她雖然在江南過著受盡祖母寵愛與呵護的日子,什麼家事、粗活兒從來就沒做過,但是她好手好腳的,也自認動作靈活不笨拙,相信不管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她的。
殷拓凡看出了她的認真,輕嘆道︰「我可以先借你一筆錢。」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駱允兒想也不想地搖頭拒絕。「用當年爹送你的那尊玉菩薩來當作治病費用,我的心里已經很過意不去了,絕對不能再這樣佔你的便宜。請你讓我去幫忙,我一定會很勤快,不會偷懶的!」
在她一再的懇求下,殷拓凡開始有些動搖了。
事實上,他原先雇用的小廝,正好前天才因為老家有些變故而告假一個月,若有人手能在這段期間內暫時來幫忙,確實會方便許多。
「好吧,不過我有個條件──」
「沒問題,不管什麼條件我都接受!」不等他把話說完,駱允兒就搶著開口先答應了再說,仿佛怕他會臨時後悔似的。
見她想也不想地一口答應,殷拓凡微微一愕,忍不住問道︰「我都還沒說是什麼條件,你就答應了,難道不怕我提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
「當然不怕,我相信你!」駱允兒毫不猶豫地答道,語氣真摯得沒有半點矯情阿諛的成分。
望著她那雙純然信任的眼眸,殷拓凡的心仿佛突然間被撞擊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揮開了那絲異樣的感覺。
「我答應讓你過來幫忙,也會支付你優渥的酬勞,而我唯一的條件是──離我遠一點。」
「嗄?」駱允兒一臉愕然。
離他遠一點?這是什麼怪條件?
像是怕她沒听清楚似的,殷拓凡再度補充說道︰「你只要把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不需要成天待在我的身邊,最好是離我遠一點,除非必要,否則別一直出現在我眼前。你若是能答應這個條件,我就讓你過來幫忙。」
駱允兒垮下了雙肩,情緒有些低落,心里更是泛起一絲受傷的感覺。
「我當然答應呀!罷才我不是就說了,不管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只是……我沒想到我這麼惹人厭……」
她雖然沒自戀得認為自己人見人愛,但應該也不至于如此礙眼,需要他特別提出這樣的條件吧?
「跟你惹不惹人厭無關,我一向不喜歡和女人太過親近。」
對他來說,女人就等于麻煩,況且……他也不該和任何女人太過親近。
不喜歡和女人太過親近?
駱允兒半信半疑地望著殷拓凡的俊臉,腦海中突然回蕩起剛才那名被綁的女子咬牙切齒的低嚷──
我看你是有斷袖之癖吧!
這……難道……難道那女人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只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駱允兒瞪圓了眼,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坦白說,她真的很難想像,像他這麼俊美的一個男人,竟然有著斷袖之癖,這還真是「暴殄天物」呀!
不過,這倒也解釋了為什麼他會提出要她離他遠一點的怪異條件了。
「我知道了,放心,我不會造成你的困擾,也不會到處去亂說些什麼的。」駱允兒承諾道。
殷拓凡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用著明白、惋惜的眼神望著他,不過他也懶得多問了,只要她能遵守約定,離他遠一點就好。
***獨家制作***bbs.***
棒天,駱允兒起了個大早,親自替爹煎藥,在服侍爹喝了藥之後,她立刻敬業地到殷拓凡那兒去報到。
才剛踏進屋里,就听見了小男孩的叫嚷聲。
「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呢!」
「听話,祥兒,你不讓大夫幫你換藥、包扎,傷怎麼會好呢?」一名婦人苦口婆心地勸著。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
駱允兒抬頭一看,就見一名約莫七、八歲大的男孩,一臉任性與叛逆的表情,他的右手肘處被包扎了起來。
從剛才那幾句簡短的對話听起來,應該是這男孩先前就受了傷,曾來找殷拓凡治療、包扎過,今兒個是來換藥的。
駱允兒瞥了眼婦人一臉焦急又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的神情,想來是已經勸了老半天卻絲毫沒有效果。
她暗暗猜測,可能是小男孩怕痛,所以無論他娘好說歹說的,他就是擺出一副不肯合作的態度,怎麼也不願意安分地接受治療。
「祥兒,你听話好不好?來,這錠銀子給你,只要你先乖乖地讓大夫幫你換藥、包扎,等會兒你就可以拿著這錠銀子去買你最喜歡吃的冰糖葫蘆,愛吃多少就吃多少,這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