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亞默默地轉過身去,機械地到盥洗室洗了個熱水澡,又靜靜地上了二樓自己的臥室。在熱水的刺激下熱乎乎的身體漸漸涼了下來。可是,蘇菲亞臉頰上被愛西吻過的地方依然灼熱。她不自覺地撫著自己的臉頰。在剛才愛西吻她的時候,她忽然有了觸電的感覺。這是她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蘇菲亞悵然若失。
舒適的臥室顯得悶熱了起來。蘇菲亞靠在床背上,輕輕撩起了窗簾,希望呼吸點新鮮空氣。窗外一片祥和的寧靜,月光下的景物遠離了塵囂,細細地撫慰著蘇菲亞紊亂的心緒。
驀地,蘇菲亞的目光被一棵大樹下的人影吸引住了。按理說,距離如此遠,蘇菲亞不應該看清楚那個黑壓壓的人影是誰,可是,她卻看得一清二楚。那個單薄的人影是愛西!
濃濃的暖意涌上了心頭。愛西在守護著她!頓時,蘇菲亞熱淚盈眶,心中除了感動之外,還交織著一些特別的東西。她像初戀的女孩兒般羞澀地掩上了窗簾。
「天啊,剛才愛西和我四目相投了!」蘇菲亞不假思索地想著。她深深沉浸在方才的驚鴻一瞥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菲亞又撩起了窗簾。臉頰上火燙火燙的,她嬌羞地向那棵大樹下望去--沒有人。
「這不可能!」蘇菲亞在心中吶喊,她「騰」地站了起來,把厚厚的窗簾完全打開了--朦朧迷離的月光下,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他走了……
蘇菲亞臉上的紅霞黯淡了。她郁郁寡歡地扯著自己卷曲的頭發,沉重的失落感縈繞在心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愛西的一舉一動開始牽扯著她的心。
門鈴忽然響了。
蘇菲亞愣了愣,喜悅的笑容再次浮現在她臉上。是愛西!一定是他!蘇菲亞跳了起來,飛快地向樓下大門奔去。木質的旋轉樓梯被她匆忙的步子弄得「 」作響,好像正奏著一首歡快的圓舞曲。
蘇菲亞像一陣風似的奔跑著。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愛西。她要告訴他,告訴他……
門打開了,芙蓉般明媚的笑靨凝結在了蘇菲亞臉上。按門鈴的不是愛西。
一個衣冠楚楚、上了年紀的男人優雅地向蘇菲亞躬了躬身,「薩雷諾小姐,很抱歉這麼娩打擾您,我的主人……」
男人冗長的話被打斷了。一個悅耳的男中音在一側響了起來︰「雅各布,別文縐縐的了,就讓我來和蘇菲亞小姐說好了。」
蘇菲亞怔怔地打量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又一個男人︰溫文爾雅、莊重而不失風趣。她記起來了,這個男人就是在舞會上和她搭訕的男人之一。
「喔,是你啊,你是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蘇菲亞不悅地皺起了眉。
男人笑了笑,優雅地欠了欠身,「蘇菲亞小姐,很抱歉,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所以,我就擅自闖來了。」
蘇菲亞戒備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宵小之輩,可是,深夜里一個單身女性被一個大男人闖入家門可不太妙。她斟酌著,吞吞吐吐地說︰「先生,現在很晚了。我也沒什麼興趣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擺了擺手,「蘇菲亞小姐,您別害怕,請听我說。我叫菲利普-J-艾德,是X國的王子、王位的第三號繼承人……」
蘇菲亞哈哈大笑了起來,「先生,深更半夜的就別和我開玩笑了……」
男人有教養地微笑著︰「小姐,我就知道你一下子難以相信。」他拍了拍手,一瞬間,身後忽地多了好幾個黑衣跟班。一個人走上前,恭敬地遞給自稱
「王子」的男人一個托盤,男人指了指托盤里的東西,道︰「蘇菲亞小姐,這是有我家家徽的印章,請您過目……」
蘇菲亞瞪大了眼楮,張大了嘴巴。她依稀想了起來,前幾天報紙好像是有過報道,說歐洲某小柄x國的王子到訪。她絞盡腦汁地回憶著報紙上那張照片,似乎是和眼前的男人有幾分相似……
「不會吧……」蘇菲亞傻傻地申吟著。
艾德王子謙和地笑著,「蘇菲亞-薩雷諾小姐,我冒昧深夜拜訪,並突兀地說出我的身份,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讓小姐對我的為人放心。薩雷諾小姐,我很鄭重地告訴您,我對您一見鐘情。請問您可以當我的王子妃嗎?您別著急,不需要馬上答復我的,但是,我希望您能仔細考慮一下。在您考慮的過程中,我會竭盡所能地讓您看清楚,我是怎樣一個人的。」
蘇菲亞的大腦霎時生銹了。半晌,她都沒有反應過來。不會吧,王子向她求婚?是在做夢嗎……她完全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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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西嘩啦一下合上了那疊報紙。蘇菲亞的俏臉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里,只不過,旁邊加上了一位英俊溫文的王子,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苦味在舌頭底下蔓延,愛西氣惱地拍了一下桌子。
「哎呀!」他叫了出聲。昨天練習的時候,肩膀的舊患再次月兌臼了,醫生說他非得休養兩個星期不可。從昨天開始,他就小心翼翼地開展了「護肩」措施,但是,一念及蘇菲亞,他就會心神恍惚,還把肩膀的關節震得疼痛不已。
正在愛西嘶牙咧嘴地做著鬼臉的時候,保羅-柏蒂阿里尼走了進來。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愛西的窘迫模樣,了然地說︰「叫你小心點,就是不往心里去!」
愛西吐了吐舌頭,沒有還嘴。他見到自己的師父總是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保羅-柏蒂阿里尼沒有再說什麼,隨手拿起了桌面的報紙,信手一翻,蘇菲亞和艾德王子那張郎才女貌的照片映人了他的眼簾。柏蒂阿里尼皺起了眉頭,他依稀記得,照片里那個婀娜嫵媚的女子曾經出現在愛西比賽的現場,「愛西,艾德王子的女朋友是你朋友嗎?」
愛西訕訕地笑了笑,眼神游移不定,滿臉尷尬。
看著徒兒狼狽的樣子,飽經世故的柏蒂阿里尼約略猜到了幾分。他輕輕合上了報紙,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愛西瞬間變得蒼白的臉。
「你下個星期的比賽不能參加了,」他平靜地對愛西說,「你乖乖去養傷吧。」
「師父,我能行……」愛西忙辯解,「不就是月兌臼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轉眼就會恢復的……」
「醫囑你應該是知道的,別跟我辯。我會和領隊談談,讓你放假兩個星期,去玩玩吧……嗯,別跑得太遠,就去威尼斯散散心好了。」柏蒂阿里尼帶著幾分霸道,替愛西安排起了行程。
「師父……」愛西申吟著。
「就這麼定了,好嗎?」柏蒂阿里尼用絲毫不容商量的語氣。
「喔……」愛西耷拉著肩膀,拖著步子走了出去。柏蒂阿里尼目送著愛西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中報紙,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在蘇菲亞與艾德王子的照片下面,有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句子︰「據悉,艾德王子近期將與新結識的『朋友』到威尼斯游玩……」
第九章
愛西用沒受傷的那邊肩膀背著簡單的背囊,悶悶不樂地坐在剛朵拉(威尼斯特有的小舟)上,兩旁的地基都淹沒在水里,看上去死氣沉沉的,沒有什麼生命力。
「真不明白師父為什麼把我趕到這里來!」愛西忿忿地說了一句。他悶得發慌。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冒著傻氣--一個意大利人背著背囊,像游客一樣,跑到威尼斯來旅行,這不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