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上柳梢,所有的事情才發落完畢。
「呼--」立于坍塌的窯場外,趙迎波長吁了口氣,此時此刻,當所有的人都回家了之後,她才將所有的疲累顯現出來。
一雙健臂從身後環來,將她攬進堅實的胸膛。
「妳處理得很好。」宇文陽低贊道。
「我知道。」趙迎波接受他的贊美,雖然一整日他都沒有說一句話,或做什麼事,但是她一直都感覺得到,他就站在她身後,像一座穩健的牆般,無聲的給她依靠。
在他懷里轉個身,以額抵著他的肩膀,貪戀著這種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
「我好累……」她低聲的說。
「我帶妳回家。」宇文陽將她抱起。
「啊!」她驚呼一聲,雙手下意識的環住他的頸項穩住自己。
「別擔心,我不會讓妳摔下去的,靠著我,休息一下。」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她,在他柔聲的安撫下放松下來,雙手環著他的頸項,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前。
砰砰砰……穩健的心跳聲讓她的心也漸漸沉靜下來,細細的打了個呵欠,她安心的閉上眼。
「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回到家之後,你可要叫醒我,我還有……好多事要做……」低聲的叮嚀漸漸變成呢噥軟語。
「好,我會叫醒妳的。」他低聲的應和。
「一定……要……叫我……」趙迎波沉沉的睡去。
宇文陽微微的一笑,舍棄顛簸的馬車,將她牢牢的抱在懷里,輕功飛縱,直到距趙府一條街外,他才停了下來,緩緩的走向趙府。
趙府里燈火依然通明,趙老夫人和趙夫人以及碧兒、全祿等一干奴僕,都焦急的等在大門,一瞧見他們,立即上前。
「迎波怎麼了?!」趙夫人驚慌的問。瞧見女兒被女婿抱著,以為她……
「噓!她沒事,她太累,睡著了。」宇文陽輕聲的說。「女乃女乃,娘,有什麼事明日再談,可以嗎?」
「可以,帶她回房歇著吧!」趙老夫人點頭。
「謝謝女乃女乃。」他淺笑道,抱著趙迎波回房去了。
趙老夫人轉向呆愣在一旁的碧兒。「碧兒,全祿,還不跟上去伺候!」
「啊!是……」
「不用了,女乃女乃。」宇文陽婉拒,讓碧兒和全祿來,一定會吵醒她的。「我來照顧迎波就成了。」
「姑爺!碧兒可以……」碧兒大聲抗議。
「小聲點兒,妳想吵醒妳家小姐嗎?」宇文陽蹙眉,聲音未揚,氣勢卻十足,喝得她一駭。
「對、對不起……」
「全祿,你去準備熱水,準備好就可以去休息了。」他交代一旁的全祿,又轉頭望向一臉委屈的碧兒,心頭無奈的一嘆。「碧兒,妳先去幫妳家小姐準備換洗的衣裳,備好之後也可以回房休息了。」
「是,姑爺。」兩人立即離開辦事去了。
「女乃女乃,娘,我們回房了。」再次向趙老夫人及趙夫人招呼一聲,宇文陽便抱著趙迎波離去。
「婆婆……」趙夫人訝異的低喃著。
「看來咱們這個女婿不是簡單人物。」趙老夫人拍拍媳婦兒的手。「就把迎波交給他吧。」
第六章
「姑爺,真的不用碧兒留下來嗎?」準備好衣裳,碧兒瞧了一眼一旁全祿準備好的熱水?姑爺該不會是打算自己伺候大小姐沐浴吧?雖說姑爺是入贅的,可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做得來伺候女人的事呢?
「不用了,很晚了,妳去休息吧!」宇文陽低聲的說。
「那……碧兒就下去了。」無奈,她只得退下,對著站在門口等著的全祿搖搖頭,輕輕的將房門關上,兩人各自回房去了。
宇文陽回到床邊,抬手點了趙迎波的睡穴,然後替她寬衣,將她抱進浴桶,替她淨身。
他溫柔的梳洗她的長發、臉龐,為她洗去染上的煙塵灰垢,宛如做一件神聖的事般,心底沒有一絲,只有一股憐惜,看著她眉眼間難掩的疲累,他心疼她要用那縴細的肩膀扛起所有的責任。
為她清洗干淨之後,他將她抱起,為她拭干身子、穿上睡衣,讓她舒服的睡下之後,才快速的清洗自己,換上干淨的睡衣。
他坐在床沿,望著似乎睡得不太安穩的她。
「不行……溫度不夠……」她喃喃囈語,眉頭微蹙。
「娘子?」他輕喚。
「釉色不對……溫度……要更高……」
「真是的,連睡著了都放不下肩上的重擔嗎?」宇文陽無奈的搖頭,抬手撫上她微蹙的眉頭。
「危險!」突然,她驚呼,「溫度……太高,窯要炸了--」晃著頭,她在睡夢中掙扎著。
「娘子?」他連忙上前,溫柔的將她攬進懷里。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噓噓,沒事了,沒事了。」他柔聲安撫著,了解她心里的負擔。瓷窯之所以爆炸坍塌,是因為溫度太高,瓷窯承受不了所致,而之所以溫度太高,是因為她想要燒出更特別的釉色。「沒事了,安心的睡吧!」他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低喃一聲,她的手探向他,環抱住他。
「孩子……」她咕噥囈語著。
孩子?
宇文陽失笑。她的夢境轉變得真快,不過……她夢見什麼孩子呢?
「只要……孩子……」她咕噥著,「生個孩子……就好……」
他揚了揚眉,心頭有絲恍悟閃過。難不成她只打算利用他生個孩子,所以她才會在定下半年之期的前提下,又不排斥和他圓房!
「親愛的娘子,妳就確定半年的時間一定能夠懷胎嗎?」他笑了笑,曲起食指劃過她柔女敕的臉頰,笑意添上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就算懷了胎,妳又確定為夫的會這麼簡單放手嗎?聰明能干如妳,在男女之事方面卻難掩妳的天真,看來……為夫的得好好的教導妳了。」
首先,他要先偷得她的心!
清晨,宇文陽尚未睜開眼,就感覺到身旁的人已經不見了。
翻身而起,外頭天色已亮,模模身旁的床鋪,涼的,可見她已起床多時。
微蹙眉,對于自己竟會睡得那麼沉感到意外,連她起身都沒察覺!
听聞房外有人,他揚聲喚道︰「全祿。」
門立即從外頭推開,全祿捧著臉盆走了進來。
「姑爺,您起身了。」他將臉盆放在床邊的盆架上,伺候姑爺梳洗。
「大小姐呢?」梳洗完畢之後,宇文陽才問。
「全祿不清楚,等一下姑爺可以問問碧兒。」說著,手里拿來他的衣裳,為他換衣。
「碧兒沒跟著大小姐嗎?」怪了。
「沒有,碧兒去準備姑爺的早膳。」
穿好衣裳,他推開房門,碧兒湊巧端著早膳過來,瞧見他,微微一笑。
「姑爺早,這是您的早膳。大小姐吩咐,姑爺用完早膳,就自個兒打發時間,想做什麼就去做。」
「妳家大小姐呢?」宇文陽對早膳沒興趣。
「大小姐在後山的小窯場。」
後山的小窯場?「在哪里?」
碧兒告訴他之後問︰「姑爺,您想在哪兒用膳呢?房里,或是要到見心湖上的觀瀾亭?大小姐有空的時候,挺喜歡在觀瀾亭用膳呢。」
「妳家小姐用過早膳了嗎?」宇文陽反問。
「還沒呢,大小姐天尚未全亮就進小窯場,那時廚房都還沒開伙呢,而且大小姐每次一進了小窯場,根本就是廢寢忘食。」
「給我。」他接過她手中的早膳,轉身往後山走去。
「咦?等等,姑爺……」碧兒愣了愣,待回過神,宇文陽早已經走遠了。「糟了,除了太夫人和大小姐之外,任何人都不許進小窯場的,姑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