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听到他們叫什麼名字?」
「這倒是沒有,他們總是‘那個女人’和‘那個老頭子’的叫,我想指的應該是那對待宰的父女吧。」
比聿憂沉吟著,這有可能是完全不相干的事,畢竟這社會上的陰暗面比比皆是,這種想不勞而獲的人在街上一撈就是一大串,誰都有可能,但是他就是覺得這是一條值得探索的線。
「謝謝你,Bill。」
「有幫助嗎?」
「當然。」
「真的?那就好。其實還有好幾個關于婚禮的事,但是覺得既然是你問起的,那麼應該是跟案子有關的事才對,所以其他的我就先過濾了,因為它們都是一些平淡無奇的事。只有這件事,才夠格進你的耳朵。」
「那對男女自從上次之後,還有再來嗎?」
「沒有了。」
「是嗎?」谷聿憂微蹙著眉,不知道那兩人是何方人氏,該如何查起?
「不過……」
「什麼?」
「他們以前常來,都是男的先到,坐在吧台右邊的第一個位子,然後那個女的才隨後出現。他們至少一個禮拜來一次,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或者是他們的陰謀得逞了,這個禮拜天他們並沒有出現。」
「Bill,如果他們出現了,我希望你立刻通知我,好嗎?」谷聿憂立刻寫下手機號碼交給他。
「這有什麼問題,只要那個男的一踏進門口,我就立刻通知你。」
「謝了。」谷聿憂一口喝干手中的「LastKiss」,然後對他一笑,「你幫我看看雨停了沒有。」
Bill差了另一個人到外頭看看,答案是雨停了。
比聿憂壓了一張千元大鈔在杯底,「不用找了,Bill,剩下的當你的小費。」他微笑地說,站起身離開。
第三章
醫生經過了幾小時的急救,終于疲累的走出加護病房。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路達勝立刻上前,季欣欣也跟隨在側。
「暫時穩定了。」醫生面帶笑容,看著家屬露出欣慰的表情,對他來說是最大的收獲。
「那她度過危險期了嗎?」季欣欣急問。
「還沒有,這三天是一個重要的關鍵,只要這三天安然的度過,應該就不會有危險了。」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來?」
「這我無法確定,不過不瞞你們,路小姐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你是說……我女兒會變植物人,也就是醒不過來了?」
「植物人也會有蘇醒的一天,你們要抱持著希望,現在醫學一天比一天發達,令媛會有醒過來的一天的。」
路達勝點點頭,他已經快支撐不住了,連醫生何時離去的都沒注意到,依靠著季欣欣的攙扶,坐在長廊的椅子上,陷人極度的悲傷中。
「原來你是去打探消息的,我還以為你只是去躲雨呢,以為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路蓁明知道他听不見,還是忍不住苞他說話。
看著專心開車的谷聿憂,她忍不住輕聲一嘆。從她「醒來」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到現在都還讓她覺得無所適從。為什麼只有他看得見她,又為什麼會突然看不見她了?是不是從此以後,他都看不見她了呢?那麼她如果有事找他的話,該怎麼辦?
苞著他再次回到他家,進人他的臥房,看著他在電腦前忙了一會兒,然後起身開始月兌衣服。
路蓁一驚,他在干麼?
忍不住臉紅心跳,她知道自己該離開,她的行為已經算是偷窺了,因為她雖然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但是他畢竟看不見她呀!
理智催促著她快點離開,至少也要轉過身去,非禮勿視,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她就是移不開視線,盯著他漸漸棵露的身軀,直到他一絲不掛的走進浴室里。
天啊!他的體格真是一級棒!讓她忍不住想……想拍他?
愕然的看著手上的動作,雙手的拇指與食指比出一個長方形,像是相機中取景的角度。
看到他一絲不掛,她心里第一個念頭並不是想入非非,而是想將他健美的體格用相機拍下來,這代表什麼?
她喜歡拍照。
是的,應該是這樣沒錯。
正當她陷入沉思之際,谷聿憂已經洗好澡,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走出浴室。
「你又出現了,還真會挑時候啊!」他一眼就看見坐在床沿的路蓁,調侃地說,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目前衣不蔽體。
「嗄?!你看見我了?你又看得見我了?!」路蓁听到他的聲音,听清楚了他的話,驚喜的跳了起來,跳到他面前瞅著他。
「我何時看不見你了?是你故意玩捉迷藏的吧!」谷聿憂沒好氣地說。
「沒有、沒有,我一直都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突然就看不見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急得快瘋掉了,在你面前又叫又跳,可你就是視而不見。」路蓁急忙的澄清,就怕他誤會她,也怕這種情形會再度發生,現在不解釋清楚,到時候他一生氣,真的不理她的話,她該怎麼辦?
「你一直都在?」谷蓁憂懷疑地問。
「真的、真的,我發誓我都在。我還跟著你到PUB中去,听到你向Bill打探消息。」
「看來你真的都在。」他相信了。「那麼……」他停頓了下來,眼神奇怪的盯著她。
「你想說什麼?」路蓁看他欲言又止,心里已有預感他想問的是什麼。
「你都看見了?」谷聿憂眯著眼,審視的看著她。
「看見什麼?」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在車上的時候.你都看見了?」他小心地問。
原來他真的擔心他怕打雷的事被她發現。
「我是看見了,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路蓁平淡地說,試圖減輕他的不自在。
比聿憂轉過身,背對著她,不發一語。
「你一直有這個困擾?」她輕聲地問。
「什麼?」他不想談。
「看來,你不想談它。」
「是的,不想。」他轉身朝房門走去。
「你要去哪里?你才剛回來,而且可能隨時會下雨……」
一語成真,路蓁的話都還沒說完,窗外滴滴答答又下起雨來了。
比聿憂「砰」的一聲重新關上房門,狠狠的看著她。
「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而且你並不需要因為怕打雷而覺得羞恥。只要是人,都有他們恐懼的事物,即使是大膽、強猛如你的大男人也不例外啊。」
「我並沒有怕那該死的雷!」谷聿憂否認。突然,一記雷鳴震得窗戶似乎要崩裂般,他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見到他那個樣子,路蓁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這很明顯,雷聲令你心煩。」她走近他,輕聲地說。
比聿憂搖頭否認。
雖然他一臉冷戰,但她仍能感覺到他的脆弱。
「想不想知道我怕什麼?」路蓁突然說。
他警戒的望著她。
「黑暗。我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暗。晚上睡覺的時候,我一定把我的‘神奇鋪蓋’從腳蓋到頭頂才能睡得著。」
比聿優翻了翻眼珠。「是嗎?你不是說你失去記憶了嗎?現在怎麼又見鬼的記起你的‘神奇鋪蓋’了?」
路蓁一頓,微蹙起眉,久久,才緩緩的道︰「我也不知道,就那麼一瞬間,那個念頭就閃進我的腦海里。」
她沮喪的聲音令人不忍。
「我……」谷聿憂想道歉,想跟她說他不是有意講那種刻薄話,全都是那該死的雷聲擾亂他的,但是,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沉默充斥在兩人之間,許久,他才再度開口,「可以告訴我‘神奇鋪蓋’的事嗎?」這是他間接的讓步,間接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