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們不是。」陸揚天堅決否認,這會兒就連朱敏都傻眼了。
「為什麼員外這麼說?」
「因為他既遞了休書,就己成事實,沒有所謂的作假不作假的問題。」
「那、那--那我可以再嫁啊。」對了,她可以再嫁啊。「相公,那你願不願意再娶我?
「願意。」在這當口,言承武也不管惡不惡心的問題,總之先把妻子要回來再說。朱敏馬上笑容滿面。
這雖是言承武第二次點頭,說他願意娶她,但這次相公的毫不遲疑及取定讓朱敏覺得好幸福、好興奮。
「但我不願意。」陸揚天開口介入其中。
他的反對讓言承武相當的不悅。「你憑什麼反對?」
「憑她已經賣給我了,敏兒。一
「是,員外。」
「你說,你當初賣身為奴時,曾親口允諾了什麼?」
「我說我願意為員外做牛做馬。」
「時限?」
「一輩子。」
朱敏不管陸揚天問了什麼,都坦承地對答,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何不對,但這些卻已足夠讓陸揚天橫在她跟言承武之間構成威脅。
「既然你已賣身于陸家,那麼你的一生就只屬于陸家,你說,你還能嫁給他嗎?」陸揚天很壞地當著言承武的面問朱敏。
朱敏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當時一心想救她家相公,其余的問題她便沒多想,所以才會演變成今天這番局面。
「那現在怎麼辦?」朱敏都快哭出來了,她原本打算事情一結束,就回到相公身邊,繼續纏著他,要他愛她的耶。
對了,「員外,那--那我的銀子可以還你啊。」對嘛,人家她相公有帶銀子來還他耶。
朱敏回到言承武身邊,要從他手中拿下錢袋,但言承武卻緊把著不放。相公這是什麼意思?
他舍不得這銀子嗎?
不,言承武不是舍不得,他是覺得陸揚天不可能如此簡單就放人。
「相公。」朱敏喚他。
言承武這才回神,將手松開,讓朱敏拿著銀袋去試。
「喏,員外,這是你當初借我的銀子,一個子都沒少,你點點看。」
「不用點。」
真好,員外這麼信任她,朱敏心里才這麼想,沒想到陸揚天接下來卻說︰「因為我壓根就沒打算讓你恢復自由之身。」
「為什麼?」
「敏兒,難道你忘了我娘是多麼的喜愛你,你說你這一走,誰來照顧我娘?誰來陪她談心?」陸揚天故意采哀兵之計留下朱敏,因為他心里清楚若是他將他心中盤算的意圖說出來,只怕敏兒不會諒解他,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將會毀于一旦。
「對哦,還有個老夫人。」如此一來,她的確不能任意地說走就走,因為老夫人這陣子全是她在照顧,而老夫人還說她貼心呢。「相公……」
「他騙你的。」言承武不等朱敏說明,便急急打斷她想講的話,朱敏單純,看不懂陸揚天眼中炙熱的,他身為一個男人,難道還能不明白嗎?
「不會的,相公,你才剛認識員外,不知道他是個好人,他不會騙人的,真的,當初他听說我有難,馬上義不容辭地就幫我一把……」
「他要你簽下賣身契,就不算是義不容辭,他根本是居心叵測,懷著狼子野心而來。」
「相公,你怎麼這麼說話,員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啦。」朱敏急忙為陸揚天撇清。
「你不相信我的話?你懷疑我!」
「我--我沒有啊,我只是不願你錯怪好人。」
「他若是好人,他就不會阻止我們夫妻重修舊好;他若是好人就不該阻斷我們兩個的姻緣,利用你賣身為奴的契約,不讓你嫁我!」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老夫人的病……」
「這跟誰的病都沒有關系,而是他願不願意放手的問題。你不是一向都很聰明嗎?那你怎麼看不明白他對你有非分之想?」或著是她其實是明白的,卻假裝看不懂,因為那是最安全的方式,可以讓她光明正大的繼續留在這里。
言承武醋意四起,便開始胡思亂想。
一來陸揚天有權有勢,而他只是個窮大夫,若他是朱敏,他也會選擇陸揚天,而不選擇他。
「相公,你想到哪兒去了?員外他已經有兩房媳婦了耶!」
「他既然有兩房媳婦,想必也不差多添你這一房了,不是嗎?」
「你!你真是無理取鬧。」這下子朱敏終于有當初言承武所說那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了。
「我有理也好,無理也罷,我今兒個只問你,要不要跟我走?」
「我不能啊。」她有賣身契在員外手上耶,他忘了嗎?
「是不能還是不想?你說清楚。」
「當然是不能。」她說得很清楚了啊。
「總之你就是不走是不是?好,既是這樣,那我也不勉強你。」言承武拂袖離去,朱敏看了著急,本來想追去的,但陸揚天卻拉住了她的手。
「敏兒,我娘午睡的時間到了。」
「啊?」
「你該去哄她了。」
「哦。」她差點忘了,有她在,老夫人才睡得安心,听說這是因為她長得很像老夫人死去的女兒的關系。
听說三年前,老夫人因為阻止女兒與一名長工相戀,女兒從此尋死覓活的,有一次陸家沒能把女兒救回來,老夫人從此便得了失心病,每次入睡總是說女兒從地府回來找她要命,所以這些年來老夫人一天比一天憔悴,直到她進了陸家,這情況才有所改善。
唉,為什麼相公就是不明白這一點呢?還說什麼她是不願意跟他回去,拜托,她哪會啊!自從與他分開之後,她每天朝思暮想的就是與他相見,相公怎麼能這樣誤會她呢?而又更可惡的是,他還生氣--
哦,對了,剛剛相公是在生氣耶!那怎麼辦?朱敏一想到言承武在氣她,心便更亂了,她著急的想趕回去,跟他解釋清楚,但卻礙于老夫人的病--
唉,真是兩難啊。
☆☆☆
當天夜里,言承武氣到躺在床上卻怎麼輾轉都睡不著之際,門外突然傳來聲響,像是老鼠在叫,但仔細一听,又覺得不像。
他索性下床查看,沒想到門一開,卻看到朱敏縮著身子,坐在門檻上。
「你在做什麼?這麼冷的夜里跑回來還坐在這里,你難道不懂得敲門叫我嗎?」
「我懂啊。」
「懂!那為什麼不做?」
「我想你睡著了,所以不敢吵醒你,因此我試著自己開鎖,但--嗚……你好壞,什麼時候把鎖換了,害我弄了老半天也開不了鎖。」朱敏一看到言承武,先把自己心里的委屈說了一遍。
真是個傻丫頭!「先進來再說。」言承武摟著朱敏進屋,再倒杯熱茶給她暖身子。
「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怎麼說?」
「你今天早上氣沖沖的走了,我想追回你,但老夫人又要休息,我臨時走不開,所以才等到陸家的人全都睡了,才偷偷跑回來。」
「而你之所以這麼晚了還偷偷的跑回來就為了我在生氣。」
「對咩。唔-一也不是這麼說啦,其實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朱敏突然把她一直藏在懷里的東西拿出來給他。「喏,這才是我回來的重點。」她拿給他看。
言承武拿過來一瞧,「這是你的賣身契。」
「對啊,沒錯。」
「陸揚天願意放你自由了?!」
「這怎麼可能!」
「那這賣身契是……」
「是我偷拿回來的。」她偷偷潛進員外的書房,把屬于她的賣身契偷走。
「你為什麼這麼做?!難不成--你識破了陸揚天的伎倆,還是他對你做了什麼?」所以她才敢如此膽大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