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下去了!他火大的曲起手指往她的額頭敲去,「發啥神經,我又不是老天爺,下不下雨這種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
她委屈的捂著頭,可又耐不住好奇的問︰「你在干麼?」頭一歪,想從他身側探望書房里的動靜。
可是張沉潛故意張開大手往她面前一擋,「你到底有什麼事快說,少浪費我的時間。」
瞅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她暗自在心里發著牢騷,看吧!男人果然是不能稱贊的,前些日子才夸他認真又善良,怎麼現在就跟個晚娘沒兩樣。
「算了,還是別說了。」肩一垮,她故作委屈的轉身要走。
他眼明手快及時抓住她的衣領,「快說!」
「唉!說了又不會答應,有什麼用?」撇開頭,故意不看那張不坦率的臉。
「除非你要干壞事,否則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答應?」
聞言,她猛地沖著他笑,一臉算計的回答,「不是壞事你就會答應?」
「這倒也未必。」想拐他上當,門兒都沒有!
「你真是──討厭中的最高級!」
「什麼?」不懂。
「最討厭啦,笨蛋!」氣得跺腳。
唷,還敢罵他是笨蛋,這女人活膩了不成?「我看你分明是太閑,無聊就去茶屋那邊打掃、打掃。」他隨便安插個工作就想擺月兌她。
「打掃的事情過幾天再弄也不急。」
「那請問有什麼是屬于迫切性質的?」他挑起眉,不恥下問。
「有,我們去孔雀園好不好?」她討好的拉著他問。
「孔雀園?」他皺眉,一臉不置可否。
「是啊,我好想去看看喔,孔雀開屏的美麗姿態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抵擋得住的,走嘛走嘛,反正天氣就是這個樣子,與其百無聊賴的在家里窩,還不如出去晃晃。」
沒好氣的賞她一記白眼,「我是斷然不會把我的人生搞得很無聊的,這點你大可以放心。」
「好,你不會,可是我會啊!你就當作是盡地主之誼,帶我出去兜兜風嘛,我們還可以找沉媛一起去,你整天忙著茶園的工作,一定很久沒帶她出去吹吹風了吧?」發動親情攻勢。
說起沉媛,他們好像真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出門了,一方面因為忙碌,另一方面則是沉媛的抗拒。他開始認真思索著。
這男人考慮真久!「如何?」她推了推他,急急地鼓吹,「走啦,帶她一起出去兜兜風嘛,每天都關在家里很悶的,她一定是體貼的替你著想,怕你太忙才不敢麻煩你,可你這個大哥總不能老是忽略她的感受啊!好啦,就今天一下下而已。」
呿,這女人把他講得活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哥哥似的,只得打發她說︰「去、去、去,只要沉媛點頭我們就去,不然你就得乖乖去掃地。」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梁豐艾飛也似的領命前去游說張沉嬡。
不消須臾,她便把張沉媛從房里推出來,還搶先抓過鑰匙,一把塞到他手中,嚇得他下巴差點掉落。
「麻煩嘍,司機先生。」她一臉得意的看著他。
直到上車前,張沉潛還是覺得自己輸得莫名其妙。奇怪,沉媛為什麼會答應這女人的邀約?她不是總待人冷淡的嗎?別說外人很難跟她熟稔,就連身為哥哥的他,有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唯一的妹妹溝通,他原以為沉媛會拒絕的,難道女生之間真的比較容易搭起友誼的橋梁?
「快點開車啊!」梁豐艾戳了他一下。
張沉潛也立即伸手擰了一下她的臉,「你可以再沒禮貌一點,這麼囂張你自己開啊!」
「好,我開,看來張家兄妹是有保全險嘍?這樣就好,既然保險公司會理賠,我就不擔心了。」說完搶過鑰匙就要霸佔駕駛座。
他連忙阻止她,將她往後方推去,「最好是我會搭女人開的車啦!賓開。」
「你干麼歧視女人?」她生氣嘍!
「因為女人對機械就是天生不在行,路痴又反應遲鈍,明明要右轉,方向燈卻亮左邊,明明是紅燈卻不會煞車,要不然就是左腳幫右腳胡踩一通,油門煞車都搞不清楚,要我搭女人開的車,下輩子吧!」
「我才不會,不信我開給你看!」她不服氣。
再度拎著她往後塞去,「閃開,休想踫我的方向盤。」
「你怎麼這麼小氣?」
「對,我就是。」
兩個人就這麼旁若無人、一來一往的拌起嘴來,渾然無視于一旁始終不語的張沉媛。
她雖然夠沉默,卻不代表就習慣被忽略,只見她單手托著額頭,有些不耐煩的對著爭執不休的兩人說︰「有沒有人說你們兩個真的很像一對愛拌嘴的情侶?」
沒想到她的一句話就像顆炸彈似的投下,頓時把兩人轟得尷尬異常。
「才沒有!」
「怎麼可能?!」
他們不約而同的發出抗議。
下一秒,又有志一同的朝對方冷哼一聲後,各自模模鼻子,乖乖上車。
盡避張沉媛臉上波瀾未興,心里卻是狠狠竊笑著,笑這兩個看不清彼此的呆瓜。最好你們不是。她默默在心里說道。
到了孔雀園,兩人依然緊閉金口,一臉慎重的在張沉媛身邊守護著,戒備森嚴的模樣活像是總統身邊的隨扈人員。
這兩個門神真是夠了!「我可以自由行動嗎?」張沉媛問。
「你要去哪里?哥陪你去。」張沉潛馬上義無反顧地攬下責任。
「就在這里看看孔雀,你們兩個不需要像千里眼和順風耳一樣杵在我身邊,我不是媽祖,也沒有要出巡,所以可以讓我一個人嗎?」她提出要求。
張沉潛一愣,萬萬沒料到寡言的妹妹一開口就是黑色幽默,「可是……」
梁豐艾見狀,連忙拉住不識相的呆頭鵝,「好吧,從現在開始我們三個人都自由行動,待會就在大門口這兒集合,解散!」不等他抗議,她已經挽著他的手,死命的把他架開,「走啦,快點!」
好不容易與張沉媛隔開一段距離之後,被拖開的男人終于忍不住咆哮,「你干麼!放手啦,我們怎麼可以把沉媛一個人留在那里?」現在他超想一手掐死眼前這個任性女!
「為什麼不可以?你站在那邊又不是彩衣娛親,只是像個巨大的人型監視器,要是我也覺得煩。」
「可是你明明知道沉媛她腳不方便──」
「她有輪椅,也有一定的行動力,你就饒了她吧!」她不管他的理由。
「她是我妹妹,我當然有責任照顧她,讓她不再受傷害,你這外人懂什麼?」他氣得口不擇言。
听他對自己的好意一點也不領情,梁豐艾不禁火冒三丈。這臭男人講話永遠要這麼傷人嗎?
她握緊雙拳怒瞪著張沉潛,食指狠狠的戳上他的胸膛,「對,她是你妹妹,我只是個外人,你所作的決定全是因為想要保護她,但你自以為是的結果就是忘了听她想要什麼。你知道是誰想要來孔雀園嗎?不是我,是她!」她激動的說。
張沉潛的喉嚨倏地一緊,「……沉媛她親口告訴你的?」他頓時感到五味雜陳。
「不是。」
「那你怎麼知道的?」
「我在地上撿到她的照片,背景就在孔雀園,會把照片這樣隨身攜帶著,一定有特別原因,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的提議了。你知道嗎?剛剛她可是一口就答應我了呢!」
一口就答應?!這不像是沉媛會做的事,從她口中說出的話永遠只有拒絕而已。張沉潛靜默許久,靜靜的思索著。
見他半天都沒吭聲,梁豐艾狐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不吭聲?」
他深深嘆了口氣,挫敗的回答,「我這笨蛋,她明明說過的,而我竟然忘記了。發生意外的時候,她在病床上說過很懷念小時候我帶她到孔雀園玩的場景,天殺的,我竟然忘了!」臉上浮現滿滿的自責,張沉潛懊惱的抓著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