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幫忙妳迅速完成劇本。」
「閉嘴,你只會拖延進度!」
把他推出房間,砰的一聲火速關上房門,沙芙娜像是耗盡氣力的蹲下。
「這個自大狂,不扯我後腿就阿彌陀佛了,我打一句他嫌一句,這樣劇本能早日完成才有鬼咧!」她不爽的咒罵。
怎麼會這麼辛苦?和瞿易修對抗實在是件耗費心力的事情。
她重新回到電腦前,卻發現瞿易修的影響太過無遠弗屆了,即便看不到人,但這屋子里的每個角落仍然充斥著他的一切。
心煩之余,她索性闔上電腦,決定等待自己冷靜後再繼續工作。
「這家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問題無意識的月兌口而出。
當下,她的眸子閃過狡黠。趁他不在,偷偷研究一下這個人應該不犯法吧,有句話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
露出一抹嬌笑,她給自己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隨意的在房間里閑逛起來。
听說瞿易修的助理已經先行返美,所以這偌大的客房只剩下他獨自一人,兩房一廳的豪華套房全都是他一人享用,果然是愜意又舒適的環境。
走向擱著私人東西的原木小桌,只見上頭放著飛行機械手表、皮夾、手機、電動刮胡刀和幾本書,除此之外就沒別的東西了。
「唔,大猩猩的生活還真是輕便簡單。」
順手拿起書本,發現全是ITALOCALVINO的作品,看來他十分喜愛這個在義大利文壇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作者。
「記憶中的形象,一旦在字詞中固定下來,就被抹除了,這也是我害怕如果我提到的話,會一下子就失去了威尼斯,或許,我在提到其他城市時,我已經一點一點的失去了她。」接續著他閱讀的書頁,沙芙娜以千柔的嗓音讀著。
她也喜歡這個作者,在看似簡單的文字里,能夠找尋出語意後的龐大深意。
忽地,目光落在黑色的皮夾上,當下勾起了沙芙娜強烈的好奇心,「偷看一下不為過吧?」
只是試圖窺探的手指才踫觸到皮夾邊緣,原本放在一旁的安靜手機竟然發了狂似的震動起來,狠狠的嚇了她一跳。
「可惡,嚇死我了。」縮回指尖,她拍撫著胸口,不禁覺得好氣又好笑。
原想忽略震動不停的手機,可是撥打的人實在很有耐心,一次又一次不死心的打,惹得好奇的沙芙娜都想知道是誰會這麼有耐心。
「會不會是有什麼急事?否則怎麼會這麼固執的不放棄?」
才停歇須臾的手機又再度震動起來,沙芙娜干脆拿起電話接听,順便滿足她的好奇心。
「阿修,跑去哪里了?怎麼不接媽媽的電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啊,就是上一次關于陳太太說要幫你介紹她外甥女的事情,現在你人在哪里拍片?什麼時候可以挪出時間?多相親幾次就可以找到人生的伴侶,你快挪個時間出來,听到沒?」對方劈哩啪啦的說了一長串話,中途完全不需歇息喝水,流暢度百分之百。
啊!原來是大猩猩的媽咪啊!
對方等不到回應,連忙又開口,「阿修?阿修?怎麼不回答呢?媽在跟你說話呀!」
沙芙娜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應道︰「……喂?」
「是阿修嗎?」懷疑指數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因為聲音听來分明是女孩子的。
「抱歉,易修他現在不在。」
「他不在,請問妳是……他朋友嗎?」一听到是女孩子的聲音,瞿媽媽的語調頓時柔軟了二分之一。
「嗯……算是吧。」會想要殺死對方的朋友。
「呵呵,是什麼樣的朋友?」瞿媽媽開始興致高昂的問。
唷,什麼樣的朋友?這是在問等級嗎?
方才似乎听到大猩猩的媽在嚷著什麼介紹、相親之類的事情,哎呀,這個大猩猩那麼難搞,寫給他的劇本老是苛刻的被他一退再退,像這樣的人幾乎可以列入史上最龜毛的男人榜首,加上講話臭屁、脾氣又硬,誰踫上他誰倒楣,更何況是嫁給他?
不行不行,沒理由被他整得這麼慘,還讓他喜孜孜的快樂相親去,不好好趁機惡整他一回,她就不叫沙芙娜。
她也不是壞心的想要破壞他姻緣,只是好心想要解救蒼生,尤其是那個即將不幸被安排跟大猩猩相親的女孩,天可憐見,這是她的佛心啊!
咧開嬌美的笑容,她親熱的喊著,「瞿媽媽,我跟易修是很要好的朋友啊。」
「要好?多要好?」瞿媽媽的好奇心被全然挑起。
「當然是很要好的那種,易修對我很好的,千里迢迢的到台灣來看我,而且不管工作再忙碌,每天都會對我噓寒問暖一番。」
嗯,天大的謊言,大猩猩每次打電話給她都是沒人性的質問劇本進度,那些所謂的噓寒問暖也都是變相的在追問她什麼時候會把東西寫出來,總之就是奴役啦!
「是嗎?哎呀,這孩子怎麼什麼都沒有說,害我還成天掛念擔心的。」瞿媽媽心下一陣寬慰,口氣也輕松了起來,「這麼說他現在是在台灣嘍?」
「是啊。」
「這渾小子,也不跟我說一聲。」瞿媽媽捂著胸口欣喜的想,能讓兒子千里迢迢跑到台灣相會的,肯定是個重要的人,看來……好事近了!
趁著瞿媽媽歡喜之際,沙芙娜話鋒一轉,「瞿媽媽,妳是不是要幫易修安排相親?」言語中淨是受傷的口吻,「他是個很好的男人,溫柔體貼不說,而且工作又很盡心盡力,像他這樣優秀的人的確有很多選擇的機會……」哎呀,她傷心得說不下去了,只得伴隨著幾聲低泣。
天啊,她的演技真好,隨隨便便就可以騙到人。
聞言,電話那端的瞿媽媽大大驚慌,「哎呀,呸呸呸,剛剛都是我胡言亂語,才沒有什麼相親,是陳太太外甥女的公司有支廣告計畫,正好阿修是導演,我想說牽個線讓他去幫他們拍廣告,多賺點錢嘛!絕對不是要安排他們兩個相親啦,絕對不是!」強力否認的口吻,只差沒有歃血發誓以明心志。
「喔……」沙芙娜趕緊一把掐住自己大腿,以免失態笑場。
「對了,告訴瞿媽媽,妳叫什麼名字?」呆頭兒子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她當然要小心捧著,免得人家嚇跑了。
「瞿媽媽,我叫芙娜,和易修一樣都從事傳播工作,我是寫劇本的。」
「唷,寫劇本的唱,那跟我捫家兒子是因為工作認識的!」
「是啊,說來也是巧合。」嬌羞異常的低下頭盡笑,活月兌月兌戴像個戀愛中的小女人姿態。
發現自己忘了帶皮夾出門的瞿易修此時推開門進來,就看見這個女人兀自陶醉的對著他的私人手機說話,所有的嬌弱、羞怯、禮貌和親切,全都像是一場謊言似的任她擺布耍弄著,充滿了戲劇效果。
而渾然不知有人進房的沙芙娜還和瞿媽媽相談甚歡,最後甚至敲定了改日美國相見的約定。
至于剛剛那個什麼勞什子的相親,就這麼三言兩語的被她給解決了。
幣上電話,沙芙娜忍不住賊賊的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解救了一個女孩,哎呀,我真是功德無量,像大猩猩這麼可惡的男人想要相親,等他脾氣收斂點再說吧!呵呵……」再度笑得花枝亂顫。
「是嗎?」
低沉的嗓音自身後響起,她霍然轉過身來,當場花容失色的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置信的瞪著面前的人。
懊死!當場人贓俱獲。
他、他不是被趕出去了?怎麼又會出現在這里?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竟然一點知覺也沒有!他听到什麼,又听到多少了?問題像是潰堤的水庫,洶涌的朝她沖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