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瞿導早!」嗓音精神抖擻的,令人難以相信前一秒她還賴在周公的腳邊撒嬌。
「抱歉打擾妳了,我想麻煩妳幫我找一下編劇沙芙娜的地址跟電話。」
「……沙芙娜?」花瑁紫一陣錯愕。
「對,是沙芙娜沒錯,快!」他實在沒耐心再等對方反復確認。
愣了一下,花瑁紫連忙回過神來。
「是,瞿導請稍等。」因為還沒完全清醒,她迷糊的被棉被絆倒,整個人頓時從床上重摔下來,砰的發出劇響。
電話那端的瞿易修挑起眉,揣測著聲音的發生原因。
「唔,好痛!」疼痛不堪的花瑁紫十分狼狽的爬到書桌旁,用顫抖的手翻出通訊錄,忍痛翻找著沙芙娜的聯絡方式,「找、找到了……」痛得下巴近乎麻痹。
「快說!」
她十萬火急的報上沙芙娜的通訊聯絡方式。
「謝謝。」掛了電話,瞿易修抓起車鑰匙,快速的來到停車場。
此時此刻,他瘋狂的想要見到沙芙娜,沒有任何理由,今天一定要見到她!
駕駛著車子在深夜的台北市發狂似的奔馳,只希望火速抵達沙芙娜的住處,見到這一個禮拜中不斷想念的那張臉。
飽受驚嚇的花瑁紫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好痛喔!瞿導干麼三更半夜打電話來啦,嗚嗚……真是個奇怪的家伙,很痛?!」
希望三個月前剛墊的完美下巴不會有任何損傷,花瑁紫憂郁的祈禱中。
第七章
鈴──鈴──
刺耳的鈴聲在夜半時分總是顯得分外清晰,早已因為疲累不堪而倒在電腦前的沙芙娜渾身一震,痛苦的睜開酸澀的眼楮。
「唔?什麼聲音?不會吧,鬧鐘這麼快就響了?」她以為才睡了十分鐘不到,怎麼已經要起床了?
雙手盲目的在資料滿布的桌上翻找著鬧鐘,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按下鬧鐘,以為世界會就此恢復寧靜,卻發現聲音依然故我的震天價響。
「喔,天啊!到底是什麼聲音?」她勉為其難的再度睜開眼楮,努力的想在書房里找出噪音污染的禍首。
終于,在桌邊角落找到了某日被她蓄意、恣意、惡意遺棄在地上,企圖規避責任的手機,正聲嘶力竭的呼喊著。
沙芙娜雙手撐地跪著,滿臉驚恐的望著來電顯示,好不容易稍稍恢復正常的情緒又因為那三個字而開始顯得不安騷動了起來。
「完了,又是大猩猩,怎麼辦?」她焦慮的咬著手指頭,就是沒有勇氣接起電話,一邊抓過外套、書本和拖鞋蓋在手機上打算湮滅聲音,另一邊則在心里默默期待著瞿易修能失去耐心,然後自動放棄。
等了半晌,不知說了多少的祈禱文,發出頑強吵鬧聲的手機終于耗盡最後一格電力,頹然的終結所有的通訊。
一掌撫上胸口,「天啊,終于安寧了。」她感覺虛月兌的整個人趴在椅子上,彷佛歷經了什麼生死劫難,「終于……」
沙芙娜趴伏在椅子上,就像走過整個沙漠般的疲累不堪。怎麼她往常面對男人的游刃有余,竟然全在面對瞿易修時被斷送了,他不過是只大猩猩,怎麼會如此輕易的亂了她的陣腳?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又傳來銳利的鈴響,當場駭得她差點撞上桌角。
「奇怪,不是已經沒電了,怎麼還會響?」她瞪著手機,露出不敢置信的詫異神色。
須臾,鈴聲驟歇,啪噠啪噠的腳步聲朝書房接近,緊閉的門隨即響起清晰的敲擊聲。
叩叩──
「媽?」是歐陽芃,聲音還帶著睡意。
「芃芃?」甩開邪門的手機,沙芙娜趕緊起身開門,「妳還沒睡啊?」
一臉睡意的歐陽芃無辜的說︰「外頭有人找妳。」
「找我?」睞一眼牆上時間,「在清晨四點鐘?」有沒有搞錯啊?!
無奈的聳肩,「對,在客廳,我還要去睡一下,妳自己去招呼客人。」歐陽芃說完便轉身就走。
「是誰?是小艾還是逸嵐?」沙芙娜套上她的室內毛拖鞋,快步的走出書房。
來到客廳,她渾身像是遭到電擊似的僵在原地動彈不得,瞠目結舌的望著佔據客廳的男人──瞿易修。
「你、你、你……」她驚訝到結巴,一雙大眼無法置信的瞪著他。
他怎麼會知道她的住處?而且還在這種時間找上門來。
這個傻芃芃,竟然隨隨便便就開門讓陌生男人進來,她們可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母女啊,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那可怎麼辦?回頭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讓她有些危機意識才行。
瞿易修深幽的目光始終鎖定著她,望著她的詫異、微慍和若有所思,須臾不肯移開。
沙芙娜抬起頭,發現他就這麼瞬也不瞬的望著自己,不安的感覺讓她硬是把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他們就這樣互相凝視著彼此,沒有言語,目光從那雙眸子下滑至鼻和嘴,一路探索而下,最終,兩人有志一同的將視線流連在唇上,然後那日的記憶便洶涌的朝彼此狂撲而去,使兩人同樣尷尬的別開視線。
「那個……劇本還在趕工中。」沙芙娜清清喉嚨,木然的盯著自己的腳趾頭生硬的說。
「去收拾妳的行李,輕便的,我們馬上出發。」話落,瞿易修坐回沙發,「對了,記得多帶件外套以備不時之需。」
「啥?行李?輕便的?馬上出發?還要帶外套?」困惑不解的她把重點重復一次。
瞿易修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妳是鸚鵡嗎?否則,為什麼非得把我說過的話全都重復敘述?」
哇咧,他說她是鸚鵡?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無禮的說她是只鸚鵡?
「?,你說啥呀你!」她杏眼圓瞪。
「我說妳是一只鸚鵡。」單刀直入。
「瞿易修,你的嘴巴就非得這麼刻薄嗎?」
那麼多天不見,一大清早找上門來,連句問好請安的話都不會說,一開口就是叫人生氣的字眼,說他是大猩猩簡直是侮辱了猩猩,這個男人連猩猩都不如,他的惡行惡狀根本是罄竹難書。
「快點,如果妳還有時間在這里跟我討論妳是不是鸚鵡的問題,我建議妳把握時間整理行李,要不我們也可以現在馬上出發。」
「出發?我們要去哪里?」
「勘景。」
「勘景!」她驚愕。
「沙芙娜,妳可不可以不要再當鸚鵡了?我很清楚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不需要妳再提醒我一次。」
「閉嘴!」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瞿易修面前,盡避身高有些差距,沙芙娜還是不屈服的仰頭面對他,伸出一根食指死命的戳著他的胸膛,「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我得去勘景?我是編劇?,又不是執行制作,為什麼得負責去勘景?有沒有搞錯啊你。」
沉吟須臾,瞿易修始終面無表情,「沒有搞錯,妳的確需要一起去,因為妳的劇本寫作進度不佳,為了要幫助妳對于故事的環境背景有所了解,我覺得帶妳一起去勘景是個不錯的方式,當想象力不能作為妳的寫作來源時,能夠身?其境也是不錯的。」
沙芙娜把嘴任性一噘,「我才不要。」她寧可努力的熬夜趕劇本,也不想苦哈哈的去勘景,尤其還是跟他同行,她才不答應這種荒唐的額外工作。
緊閉的門突然打開,歐陽芃從房間走出,並將已經收拾妥當的行李往瞿易修懷里扔去,「喏,你們可以出發了,快點,而且你們很吵,我得要睡覺了。」她耄不留情的下逐客令。
「芃芃!」沙芙娜大叫。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女兒竟然會這樣對她,她可是她的媽呀!竟然這樣出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