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米絲,這話怎麼說?」
「這鐲子是你們愛情的引線啊!哎呀,一言難盡,總之它很重要的,雖然它也很古怪。」
「可是它常常給我招來災厄,現在失去不是比較好嗎?」
「鬼咧,」荷米絲忍不住啐了一句,「我也很頭疼,天曉得你為什麼會招來這麼古怪的鐲子當愛情的引線,別人都一本萬利安全無虞,偏偏你跟你的信物很不對盤,常常互相干格。」
「這不是你為我挑選的?」
「當然不是,而是你跟它有緣。」
「那現在怎麼辦?鐲子摔碎了,它不能給我警訊,我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預言有其他災厄要發生,我……」
「等等,我得去查查你跟它的根源才能解答,總之你得給我小心再小心。」
「可是荷米——」
不管梅若穎的呼喚,荷米絲已經搶先一步消失不見,地上碎裂的玉髓鐲子也被她一並帶走。
梅若穎難受的壓住太陽穴,忽然思緒一閃,「不,劍令今天要回台灣的,這不會有影響吧?」她內心十分惴惴不安。
呆坐在地上,許久,她想起她得先歸還那顆黃鑽,連忙振作精神梳洗,匆匆帶著錦盒出門。
依著名片上的地址來到蘇禾集團總部,看著眼前壯觀的建築,她腦海里閃過高處不勝寒的字眼。
由于守衛嚴格,她以洽公為由,拿出實驗室的工作證,跟著其他員工搭乘電梯上到十五樓,然後轉由安全梯來到十八樓。
「小姐,請止步。」徐秘書攔下她。
「我是梅若穎,古書修繕實驗室的德國長駐代表,由于聯絡不上蘇劍令先生,所以有些事情想跟總經理商討。」她撒了個小謊。
「你應該沒有預約吧?」徐秘書翻翻今天的行程。
「事出突然,所以沒有預約,請秘書小姐代為通報。」
「總經理正在跟夫人以及幾位主管進行早餐會報,暫時……」
「那我在這里等,拜托你,我不會干擾你的工作,我就在這里等。」
「那你請這邊稍坐,等會報結束,我會征詢總經理是不是要跟你見面。」
「謝謝你,我願意等待。」梅若穎坐在沙發上,不自覺的開始緊張。
丙然,只要距離蘇席瑞近一些,那種冷冽的感覺就無法散去,如同現在,雖有一牆之隔,卻好像還是能感受到他的冷情。
一段時間過去了,辦公室里走出三名臭臉的主管,而從一開一闔的門縫流泄出暴怒的女聲,揚高嗓音似是在指責什麼,門一關上,里頭的話語被阻擋,空間恢復原先的寧靜,偶爾響起徐秘書規律的打字聲,
她打量著徐秘書,她似乎對這些爭執早就習以為常,冷淡的表情簡直就像第二個蘇席瑞。她頓時覺得辦公室里更冷了。
下一秒,電話響起,徐秘書接起,只听聞她公式化的連聲應是,目光曾短暫瞥向靜坐一旁的梅若穎,電話收線後她隨即起身。
「梅小姐,請你稍坐,一會兒夫人離開,我會帶你進去見總經理。」
梅若穎知道她有非離開不可的事情待辦,可是又忌憚她會貿然闖入,雖然不知道她領不領情,梅若穎還是露出叫人安心的淺笑保證,「你去忙吧,我會繼續在這等著。」
徐秘書離開後,一開始梅若穎還有耐心的端坐,然而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她有些不耐煩起來。突然徐秘書桌上的電話冷不防的傳出聲音,「徐秘書,馬上叫人備車送夫人回去——」語調听得出來極度盛怒中。
梅若穎被嚇了一跳,是蘇席瑞的聲音!
她早知道他冷血得近乎無情,生性嚴肅又冷冽,只是她沒想到他發起脾氣會是這麼可怕,仿佛隨時會把敵人的脖子扭斷那麼的憤怒。
瞬間,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一來一往的爭執還在繼續,她不想招惹尷尬,趁著里頭的人出來前,匆匆躲到電梯一旁的隱密處。
「你實在太叫我失望,難道你對于你爸特地點名狐狸精的兒子到上海的事情,一點警覺性都沒有嗎?」
「媽,你為什麼永遠要那麼多心?爸爸會強迫劍令一同到上海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為什麼這是你的意思?」榮慧聲音里的怒氣明顯的上升,「你是不是瘋了?」
「你不用管。」
她的表情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蘇席瑞,我可是你的母親,你從小哪一件事不是我來安排鋪路,要不然你會有今天?現在你竟然叫我別管——」她話題一轉,尖銳的問︰「我問你,梅若穎答應你的求婚了嗎?」
「我叫你別管,什麼都別管!」蘇席瑞受不了的咆哮道,雙手同時重重的擊打桌面。
「混帳!我不管,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你把家產拱手讓給蘇劍令跟他那個狐狸精母親嗎?我辦不到、辦不到——」榮慧也發了狂的死命揪扯兒子的西裝。
他揚掌拂開,「夠了、夠了,你跟韻姨的事不要扯到我身上,不要拿我當做你斗爭的工具。」他很痛,仿佛心被撕裂了般。
「住口,什麼韻姨?她只是個賤人,一個奪人夫婿好養尊處優的狐狸精,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宿命,蘇席瑞,如果你不能順利將蘇劍令鏟除,那麼我只好自己下手了,你會心軟,但是我不會,我是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的。」
「你想怎麼樣?」蘇席瑞抓住母親的手腕急切的問。
「殺了他,用一場完美的謀殺結束他的生命,包括他母親。」她冷靜嗜血的說。
「你太可怕了!」他怔然松手。
「那是他們母子逼我的,也是你逼我的,誰叫他來搶奪蘇禾集團,我要蘇劍令的命!我說到做到。」她猙獰的臉孔上泛起一抹冷笑。
「媽,媽——」蘇席瑞無力的喊,卻阻止不了快速離去的母親,眼睜睜看著辦公室的門被甩上,砰的大響,他落寞得像塵埃,沉沉的落在地上,無法掙月兌升天。
梅若穎蹲在角落久久都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太可怕了,蘇席瑞的母親實在太可怕了,打扮高貴的外表下竟然有著如此歹毒的心,為了爭奪家產,她居然想要殺害劍令?!梅若穎驚恐得渾身發抖。
不,絕對不可以,她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下她沒有心思再跟蘇席瑞見面,她要離開這個密謀狡計的污穢之地,她要早一步通知蘇劍令這個可怕的真相。
她轉身匆匆的離開。
第十章
荷米絲在房間里四處游走,難掩興奮,一看到梅若穎歸來,她趕忙迎上去,興奮的說︰「若穎,我終于找到玉髓鐲子的來源處了。」
梅若穎還處在極度震驚的狀態,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啊,什麼?」
「早上你問過我,為什麼玉髓鐲子會是你的愛情引線,直接的關聯是什麼我不清楚,不過現在我知道它的來處了。」
「喔,是什麼?」
「波斯,那鐲子來自波斯,只是我不懂,你又是怎麼會跟這件波斯文物有所牽連,這是古文物款——」
毫無預警的,梅若穎突然悲從中來的放聲大哭,哭得荷米絲措手不及,只見她縴瘦的肩膀微微顫抖,仿佛是承受了莫大的哀傷。
「怎麼了?你在哭什麼?款,若穎,你說話啊!」
梅若穎涕淚縱橫,她也不知道怎麼控制住自己的大哭,心里就是覺得好難過,她替劍令感到難過。
難怪他清澈的眼中總會浮現一絲掙扎,瀟灑的背影總透著悵涼,他寧可用自負掩飾他的自憐,也不知道如何去說他的苦。
「別哭了,光是會哭,就算我想幫你也不知道從何下手。你剛剛不是去找蘇席瑞,打算要歸還戒指的嗎,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