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第2頁

「鞏老板客套了,我聶齊桓的設計能得到您老的賞識,是我的榮幸。」他客套虛應著。

「快來,我跟你介紹幾位今晚的貴賓,可以順便幫你的小建築事務所開拓龐大商機呢!」不由分說,他拉著聶齊桓就往人群里鑽。

聶齊桓,台灣甫崛起的新銳建築師,在國際上接連拿了幾個建築設計大獎,深受業界矚目,許多名流遂爭先恐後的上門游說,紛紛想爭取他親自操刀的建築設計圖,倒不是他們真懂他的建築,而是一種趨勢,聶齊桓很清楚他們的心態。

而說起這一次的業主,聶齊桓只有滿臉苦笑,眼前這散盡千金也不眨一眼的富豪,品味水準有限,聶齊桓費盡心力始終無法說服他回歸實用基準,最後也只能反過來說服自己在這一屋子駭人的華麗中,努力去尋求一個協調的基準點,免得得罪了客戶還砸了自己的招牌。

他鄉願嗎?聶齊桓不這麼認為,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夢想中的房子,雖然有時客戶的品味著實令人不敢恭維,但是設計一棟建築物就是要讓居處其中的人感到滿意喜愛,他不能否定,只能用他的能耐讓沖突化解,成就居住的和諧。

當然,他也有自己理想中的建築藍圖,一樣神聖不容他人詆毀侵犯,這種心態他可以理解。

周旋在這些富豪貴婦的社交中,興許是膩了遮掩的舉動,聶齊桓手上的面具成了打發無聊的器具,恣意的甩弄,會場里唯獨舞者還嚴謹奉行面具的主題,讓金色面具裹罩臉孔,只露出晶燦的眼眸,群眾在舞台上,異國情調的靡靡之音伴隨姿態裊娜的舞步,為首的舞者雙手之間甩舞的火盞閃爍熠熠火光。

火舞,充滿著魅惑的氛圍,舞者頭戴金冠,貼身的金色舞衣包裹著曼妙的婀娜身軀,窄短的金絲刺繡衣、薄紗燈籠褲,露出縴細蠻腰,眉心一抹朱紅呼應著她艷飽的唇色,在靈巧的甩動之間,火花動線流暢優美,似是危險卻又美麗的叫人炫目。

四目短暫交會,女舞者的眼神凜冽冷漠,帶有一抹高傲睥睨,聶齊桓玩味的注視著她,誰知她竟漠然一別,再也不把他的注視放在眼底,全心專注的繼續她精湛的舞蹈,未料,那姿態竟惹笑了他。

嘖,真是個嗆辣的女孩!她的嬌任勾引起他莫大的興趣。

好不容易月兌離了那些上流社會人士,聶齊桓轉身取來酒杯湊口啜飲,雙眸再度掃去,方才的女舞者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名赤果胸膛的男舞者。

他揚眸在這歐式庭園里梭巡半晌,終于在松柏樹後的寧靜角落,發現穿著金縷鞋的小腳就隱身其後。

輕托著酒杯,他踩著從容腳步悄悄靠近,遠離喧鬧的角落,那女舞者仰頭就口的飲著水,十足的灑月兌,一雙小腳在草地上踮呀踱的,帶著些許童心。

「很渴?」他出聲問。

女舞者驀然轉身,面具下的眼還是那麼充滿了……敵意。

「妳跳舞的姿態很美。」

「我知道。」她一點也不謙虛。

他不以為意的笑,「喝嗎?香檳。」他將手中的酒杯托送到她面前。

她不為所動的瞪著那杯澄透的液體,「有事?」薄唇吝嗇的翻吐出兩個字。

「妳對有事的定義為何?」他莞爾一問。

面具下的眼冷淡的睞他一記,徑自關上礦泉水瓶的瓶蓋,轉身便要越過他。

聶齊桓跨步阻擋,依然帶著從容的淺笑,「先別急著走。」

有沒有人說過,男人天生潛藏著部份的自虐,明知任性驕矜的女子特別難討好,但就像飛蛾撲火的縱身撲去,盡避可能灼得滿身傷痕,仍樂此不疲。

「讓開!」她率直的命令。

「唔,好女孩是不會這麼粗魯的,當然,妳可以說,借過。」他又執意的把手中的香檳湊上她的面前。

「我從不夸說自己是好女孩。」她給他踫了個軟釘子。

他看見她臉上布了下少汗珠,看來輝煌耀眼的火舞,舞個大半時間也是挺煞費心力的。

「妳不打算將面具卸下嗎?難道完全不感到燠熱?」

「甭費心。」她睞過一眼。

「呵,有沒有人說過妳口氣很嗆沖?收起妳身上的刺吧,我的小刺蝟,我只是想請妳喝一杯香檳而已。」他目光誠摯的說。

幽然的瞳孔對著酒杯瞬也不瞬,忽地,她探長手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一如稍早的灑月兌,仰頭一飲,涓滴不剩。

「妳都是這麼豪爽率直的不給人認識妳的機會嗎?」他低頭看著身前嬌小的女子,「告訴我妳的名字吧!」

「我不想認識你。」她的口吻依然高傲,將手中的酒杯歸還便要離去。

這時,豪宅庭園里佔據大半夜晚的火舞音樂驟然歇止,隨之響起的是悠揚的華爾茲,趁著接過她塞回酒杯的同時,他順勢握緊她的手掌,撐起她的胳膊。

「那陪我跳支舞再走吧!」他耍賴的笑著。

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聶齊桓扣緊她的柔荑,將她圍困在這靜謐的角落,腳步開始蹓在兩人獨處的草地上。

一股來自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撲鼻而來,涼冽清淡,舒服的像蔚藍海洋,又沉穩的像森林里的蒼郁林木。

「放開我--」她拗著被箝制在他掌中的手,目光燃起火般的怒氣。

「噓,我不常跳舞的,尤其是帶人跳舞,別打亂我的節奏,要不然我可是會踩上妳的腳的。」

他依然故我,然而看著她益發深沉的不滿在醞釀,他卻樂得直想大笑,原來捉弄一位渾身傲氣的女孩是那麼有趣的事情,嘴角的勾痕毫不隱藏他的情緒。

「你這男人未免也太狂妄了,我命令你放開我,馬上。」她怒瞪著身前陌生的男子。

「噓,一支舞很短暫的,我甚至想兩支、三支的跳呢!」

忽地,手腕一個使勁,聶齊桓將懷中的她甩了出去,然後又急速的扯回自己的懷中,她臉上的金色面具就在這一秒鐘悄然落下,露出一張細致美麗的容顏,小小的,巴掌般大。

他收緊手臂,將她攬在懷中,雙雙倚在一處雕像上,他單掌托起她的下顎,襯著皎潔的月光凝望著她的臉。

眉像黛色的彎月,眼汪汪如燒熔的玻璃,鼻挺嘴俏,尤其那與眉心朱紅呼應的唇色,鮮艷的叫人想品嘗,手指撫模的肌膚細膩如滑蛋。

「瞧我發現了什麼寶,妳很漂亮,叫人心折的美麗。」他低笑,輕佻的揩了她的臉頰一記。

她格開他的手,「看夠了嗎?」驀地,她眼神一黯,屈腳攻擊,蠻橫的不留情面,氣勢洶涌。

聶齊桓機警放開懷中的她閃避攻擊,用帶笑的口吻道︰「不夠,妳真是我見過最難討好的女人了,不過這是應該的,因為妳美。」

「當心我挖出你的眼楮,作為你今晚輕佻的代價。」她威脅道。

「萬萬不可,妳是美麗的,但是沒有我的欣賞,美麗只是徒然,相信我,失去我目光的追逐,妳會急速枯萎的。」他又想踫觸她的臉蛋。

她拾起落在地上的面具,冷冽的睨住他的手,「我最討厭動手動腳的男人,還有曲意討好的男人,偏偏你是雙料冠軍,自大狂,不要以為女人都是好欺負的。」

「我本無意欺負妳,」他探手在口袋掏出一張名片,強行塞入她握拳的手中,「這是我的名片,今晚宴會結束,我等妳。」順手取下她一只耳環放入自己口袋,當作是一種交換。

她惱怒的瞪著他,「太過自信的男人容易栽跟斗。」

「如果是妳,我甘願。」聶齊桓取餅她手中的面具,重新戴在她的臉上,意圖遮掩那冷冽的美麗,「妳還是把面具戴著好了,因為我竟自私的不希望有人分享這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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