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琴薩當場僵著身子,不敢亂動半分,他嘴角浮上淺笑,然而他的心卻對那抹酒紅色的印記感到納悶,那像一簇精致的火焰。
絕對不會是胎記,那圖案像是特別設計鏤刻的,到底有什麼意義……
下榻在紐約公園大道上的華爾道夫飯店,聶齊桓一早就前往合作的事務所開會研商一些建築細節。
昨晚他們徹夜聊天,以至于今天維琴薩睡晚了,連帶的也欽佩起聶齊桓的行動力,絲毫不受影響的出門工作。
直到晌午,她在舒適的氛圍中醒來,披上睡袍下床,隨即肆無忌憚的在地毯上跳躍進入盥洗室,沉溺在聶齊桓的無窮寵愛中,她快樂得像是枝頭雀躍的鳥兒,忍不住想拍拍翅膀飛翔,又想要引領高聲啼唱,一切都是因為她澎湃的心。
餐桌上,精致的餐具包圍著半圓拱的蓋子,一旁還擱著一把鮮女敕香甜的粉玫瑰,她滿心歡喜的走去,打開銀色的圓蓋,鮮度保存良好的可口三明治跟水果對著她的饑腸挽轆猛招手。
坐在椅子上,她抽起玫瑰上的卡片,看著他俊逸瀟灑的文字,不禁又笑了。
親愛的小薩兒,早安!
妳沉睡的容顏就像這東粉玫瑰,粉女敕的叫人想嘗一口。
幫妳叫了早餐,可是我想等妳蘇醒,早餐一定過了賞味期,所以打個電話給櫃台吧,他們會為妳送上新鮮的午餐,記得要吃!
我會提早回來,床頭有個小禮物,希望可以陪伴妳度過孤單的下午。
卡片末處,署名寫著--愛妳的桓。
維琴薩心窩是滿滿的暖意,迫不及待的奔向床頭,只見新穎的MD隨身听上系著紅絲帶,她解開絲帶,戴上耳機,踫觸按鍵,一股低沉意暖的嗓音傳入耳中。
是聶齊桓,他抑揚頓挫的為她念著文章,仔細听,是前些日子一直沒讀完的《看不見的城市》一書的內容,包括他閱讀時自己的感想,都在這里頭無私的與她分享。
她不由得熱淚盈眶,感動于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用雙臂圈住自己的身體,彷佛是聶齊桓正這麼抱著她。
在這當下她突然意識到,他那些意有所指的舉動、言語都是試探,早在她將自己給了他的那個夜晚,他拿走她的槍時,她就露出馬腳了,一個瞎子怎麼使槍呢?
還有昨晚他說自己有個火焰胎記,她急著下床一探究竟,她以為他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然而其實是他體貼而縱容的不點破她……
他明明都知道的,為什麼還縱容她……
經過漫長的感動,約莫傍晚,維琴薩換上外出的衣服,離開華爾道夫飯店往地鐵車站去,她不知道聶齊桓什麼時候會出現,但是她希望當他走出地鐵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下班時間,往來的人那麼多,不敵外國人的高大身材,她甚至站到地鐵出口處的椅子上,以便梭巡聶齊桓的身影。
一個小時過去了,終于,從地鐵的出口,她熟悉的男人正意氣風發、神采奕奕的走了出來。
雙眸氤氳淚光,她圈起雙手高喊,「聶齊桓,我愛你--」
隨即在他驚愕之際,她跳下椅子,直奔他溫暖的胸膛。
在她的速度沖擊下,他退了一步,然後緊緊的抱住她。
「妳怎麼來了?」
她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放肆奔流,「聶齊桓,我愛你!」
聶齊桓愣愣的笑,「是,我听到了,我的小薩兒。告訴我,妳為什麼哭?」他捧托起她的臉。
「為什麼縱容我?你明明都知道的,知道我的失明只是欺騙,你為什麼默許我的欺騙,還這麼無法無天的寵我?!」她激動的哭著。
明知道她是偽裝的,他竟然還花費了時間,為她錄下書頁的朗讀,盡避他已經是分身乏術的忙碌。她從沒有這麼被捧在手掌心呵護過,只有聶齊桓,只有他……
「噓,別哭呀!」他淺啄了她的唇,安撫她的眼淚,「是我說過要縱容妳的,因為任性的女人特別可愛,是我答應要這樣寵妳的。」
「對不起,我什麼都沒有為你做。」相對于他的付出,她什麼都沒有做。
「有,妳現在不是來接我了嗎?」他忍不住又吻了她一記,「以後打個電話告訴我,萬一我搭了朋友的車,或者工作延誤了,妳豈不是要白等了。」
「沒關系,我可以等,我願意等。」維琴薩急切的說。
「小薩兒--」
「嗯?」
「我很高興妳終于願意親口告訴我,雖然我已經知道,但是我更高興妳說妳愛我,因為我也是那麼的愛妳。」
「你是傻子。」
「不,我是世上最聰明的男人,所以才能擁有妳。說,今天晚上我們要怎麼慶祝妳的重獲光明?」他的嘴角帶抹神秘的笑。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
「唔,真巧,」聶齊桓從口袋里模出兩張票券,「剛剛在車上,有個善心人士在我口袋里放了票,哇,是俄羅斯克里姆林宮芭蕾舞團今天晚上演出的天鵝湖欸,小薩兒,我們一起去欣賞好不好?」
維琴薩破涕為笑,「嗯。」
她知道,她都知道,知道他對她的好。
曾經,她也夢想要站在紐約的舞台上,為眾人無私的表演她的芭蕾,然而現在,她不再奢望芭蕾舞台的一切,她只想守著聶齊桓這個男人,永遠的陪伴他。
在吃過簡單的晚餐後,他們坐車到劇場,欣賞俄羅斯芭蕾舞者精湛的舞技。
中場休息時間,維琴薩獨自到洗手問去,對著銀亮的鏡面,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沉溺于愛情的美麗。
突然一個落鎖的聲音響起,她警覺的抬起頭,洗手間除了她,就只有落鎖的那個女人,她一身黑衣。
「血舞,好久不見了。」女子撕下面具,露出叫她熟稔卻害怕的臉。
「黑玦--」維琴薩的臉頓時蒼白沒有血色。
「地鐵出口的那幕非常精采,真情流露的精采,妳的演技絲毫不遜于過去。」他毫不吝嗇的揚手鼓掌。
她愀然變色,「你跟蹤我?為什麼,是組織的命令嗎?」愛情的溫暖在這一秒終結,只剩冷冽的顫抖。
「我只是想來跟妳討論一點事情,關于歐家。」
「我不知道,當初取得的數據已經都交回組織,我已經月兌離組織,不再是你們其中的一員。」她一口回絕他的要求。
「血舞,妳怎麼可以如此抹煞?」黑玦搖搖頭,大表惋惜。
「黑玦,我已經不想再過殺戮的日子,只想要平凡,這就是我退出的原因,我的態度只會更堅決,不會動搖。」維琴薩不斷的往後退去,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明顯一愣,「血舞,妳真的愛上那個建築師了?」
「不要再叫我血舞,總之不關你的事,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的。」她是那麼急欲擺月兌過往,為什麼那陰霾始終不願散去?
他眼里閃過異樣光芒,像刀鋒般的冷冽,「血舞,不要太天真,沒有什麼人生是只屬于妳自己的。」揚起一抹冷笑,「難道非得失去聶齊桓,妳才能徹底明白這一點?」
「住口--我不準你動他一根寒毛,他什麼都不知道。」
幾聲冷笑恣意響起,「妳完了,有了弱點的人注定要失敗。血舞,我不會讓妳這麼輕易的月兌離我們的行伍,組織不會允許的。」
「怎麼可以,明明答應過我的!」她大驚失色。
「答應?呵呵,天真的傻血舞,那麼多的前車之鑒難道沒教會妳什麼嗎?等著吧,我一定會讓妳大吃一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