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渲?可是……」接收到母親眼神的暗示,她住了口。
「阿姨,這相片上的人是你嗎?」四處兜轉的別君棠看著客廳中新掛上去的相片。
「是啊!」彭倩倩走了過去。
「好漂亮,跟我媽有得拼。」
「那阿姨用數位相機幫你在這相片前照張相。」
「真的嗎?謝謝。」像只蚱蜢的她難得乖乖的站好。
「君棠,你媽媽也彈鋼琴嗎?」
別君棠一臉怪異,「沒有,」她那個媽做不來彈鋼琴這種優雅事,比較喜歡揮拳打人,這是小舅說的。「不過,她不上班的時候就很美麗了。」
「是喔,那改天你帶你媽媽來我們家玩,阿姨也想看看你的漂亮媽咪。」
「好啊!」前提是她媽願意犧牲假日的補眠時間出門。
「君棠,你想不想學鋼琴?阿姨教你。」
她搖搖頭,「不想,我媽說我像蚱蜢,我比較喜歡跳舞。」頓時她眼楮發出光芒。
蚱蜢?這媽媽的比喻真毒,「那你喜歡跳什麼?」
這孩子挺特別的,很聰明大方,全身充滿活力,而且她的眼楮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芭蕾舞!我在學芭蕾舞耶,好多年了喔,可是我媽說我跳得好像李棠華特技團的表演,要不就是說我把芭蕾當作體操耍!」
也難怪別恩渲會這樣說,沒看過誰家學芭蕾的小孩會在二樓的欄桿上練平衡,她以為她是平衡木體操選手啊,三不五時還表演空中轉體兩圈半,然後在一樓大廳立定。
李棠華?體操?這孩子確定她沒學錯項目?
彭倩倩瞪著眼楮哭笑不得,這孩子真有趣,她喜歡。
「那阿姨彈鋼琴,你跳看看,小時候阿姨也學過喔!」
「真的?」
「是啊。」
彭倩倩坐到鋼琴前,慢慢的彈著曲子,別君棠倒也有模有樣的跳起來,靈活的雙腳交錯,雙手優雅伸展,看來的確是有天分的孩子。
此時候父的手機鈴聲突地響了起來,打斷如此和諧的一幕。
「喂,競琰,什麼事情?」
「爸,恩渲在會場被海棠的總經理擄走了,他叫範景棠。」
出了事,雷特助也無法處理,侯競琰只好打電話給侯競語,詢問別恩渲這些年的交友情況,要他透過各種管道去查。
另一方面他趕緊打電話給父親,因為父親一定有管道可以跟海棠企業的高層聯系,眼下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恩渲的下落。
「海棠的總經理範景棠?」侯父看了故友一眼。
「怎麼了?」侯母有些不安。
他示意妻子稍安勿躁,「嗯,我知道了,你跟競語分頭去處理。」
「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听到海棠企業,彭太太知道她該幫眼前的老友一個忙。
「現在海棠企業的總經理範景棠是你的……」
「景棠表哥怎麼了?」停下彈奏動作,彭倩倩不解的走來。
彭太太向侯父解釋,「海棠企業現在由我的佷子掌管,他是我大哥的長子。」
「他今晚在一場酒會中擄走我的女兒。」
「恩渲?」她不懂景棠為何擄走恩渲?
「表哥他怎麼……」彭倩倩則是一臉詫異,她這表哥怎麼會在眾目睽睽下擄走一個女人?幾時他也會注意女人了?
猶記半年前,舅媽強逼表哥訂婚,身為他未婚妻好友的她,不曾听聞她這呆頭表哥有啥驚天動地的反抗舉止,如今居然發生這種事?
舞得正盡興的別君棠拍拍前額,是哪個笨瓜敢擄走她媽?小舅老說她媽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火爆女,誰妄想欺負她就會倒大楣,那家伙一定是神智不清才會這樣胡涂!
等等,那人會是秘密櫥櫃里,空白的一號先生嗎?
***
「已經很晚了,你要去哪里?」從會場出來,他的座車便處在高速奔馳的狀態中,一路奔上高速公路。
範景棠沒有說話。
真的擄了她,在眾人一陣錯愕下,他做了生平最瘋狂的事。
別恩渲的手機響了,她只來得及按下通話鈕,手機就被搶了過去,並且迅速關機。
「範、景、棠——」討厭他不吭聲的擅自作主,她當下一惱,恨恨別過臉。
範景棠不回答她的問題,拔下車上的行動電話。
接通後他公式化的說︰「福伯,是我,行程提前了,今晚午夜我就會到達,簡單幫我整理一下環境,另外明天幫我準備三天的必需品。」說完逕自掛上電話。
第二通撥給了雷特助。
「範總,你人在哪里?」話筒里傳來他緊張的嗓音。
現在大家都找他要人,誰叫他是肇事者的下屬!
「你不用管,這三天我不會進辦公室,一切行程先取消,媒體那邊你處理一下,不要見報。」
「可是範總,範總……」再多緊急的呼喚也改變不了通話結束的事實。
「你停車好不好,你可以三天不進辦公室,可我卻不能三天不工作,不,連一天都不行。」
範景棠依然沉默,車子在他的掌控下絲毫不減其速度。
暗夜的高速公路上,他倆像亡命之徒的自台北展開奔逃,盡頭在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三章
範景棠花了不少時間在山中找路,抵達他計劃的目的地時已經凌晨一點了。
停好車,小屋前有一對老夫婦掌著燈等候他。
繞過車頭來到另一邊,見倔強女子已經熟睡,他彎腰解開她的安全帶,攔腰將她抱起。
「少爺?」他懷中的女人是誰?少爺的未婚妻嗎?
「你們去休息吧,其他的我自己來。」他不想讓過多的交談吵醒她。
「是,少爺。」一盞燈高掛門梁上,夫妻倆扶持而去。
木屋內的燈光已亮,他抱著她走進房間,將她平放在床上,別恩渲卻凝眉醒來。
「這是哪里?」她依稀記得剛剛的山路顛得有點厲害。
「不用管這是哪里,你睡吧,這三天我們會在這里住下。」
難道近日的煩躁是為今日重逢的預兆?真煩!
別恩渲下床,在床邊兜繞幾回,「範景棠,我警告你,最好明天早上我醒來,人是在台北的家,要不你就完蛋了。現在我要睡了,你給我滾出去!」抓起枕頭,她狠狠的朝他砸了過去。
揚手一擋,他格開了枕頭,跨上前將她的手抓得死緊,「這里只有這一間房,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三天我們是要一起生活的。」
「你——」
挫敗是她最不喜歡的感覺,轉身掙月兌之際,她惡狠狠的踩了他的腳一記,然後氣呼呼的上床睡覺。
她故意攤成大字形存心不讓他上床,看他能怎樣!
他抿唇一笑,沒有絲毫的惱怒。這是她的真性情,不是嬌俏得令人神迷,就是火爆得叫人記憶深刻,十年後他竟有幸得以再見,多好啊!範景棠轉身進了浴室梳洗。
知道他暫時不在,別恩渲深埋被里的臉松懈的呼出一口氣,隨即翻身坐起。
怎麼還會遇到他?真是冤家路窄。
這十年他過得不好嗎?若真如此,他是回來向她索討的嗎?
懊惱的揪扯著散亂的頭發,又氣又不安的扯著發上的夾子,再不釋放那盤起的頭發,她會瘋了。
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而他卻像是有備而來,完了,復仇者的情緒都比較可怕,可當初一千萬拿都拿了,他又能怎麼樣?想要逼她還兩千萬嗎?
之前投資那個瑞士同學開的旅館收入不知道如何,雖然每年都有不少的獲利匯人,但不知道夠不夠她還兩千萬。
哇,門都沒有,想她養別君棠也花了不少錢,他幫忙造的孽,收一千萬算便宜他了!
對了,君棠?
這男人應該不知道君棠的存在吧?
要不以他那八股思想,一定會死要跟她爭君棠的撫養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