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搖罌粟花 第10頁

浴室內的激情漸趨平復,浴池里的水仍滿溢流泄,他往後躺,闔目滿足的喟嘆休憩,身前倚靠、攀附的人是她,一樣的閉上雙眼,任圈住她肩膀的手逕自宣示他的獨佔……

對嗎?他們這樣對嗎?

多紛亂的心情,比當年作選擇的時候還要紛亂!

咚、咚、咚……

小木屋外規律的聲響喚醒別恩渲,睜開眼,翻動身子卻惹來預期外的酸疼,「天啊!」對于不知節制的下場只能後悔。

昨夜瘋狂的男人已經不在,冰涼的位置上擺著整齊的衣服,牽動著全身的酸疼,她勉為其難的穿上衣服,跨下床,右腳蹬啊蹬的往浴室去。

一進到里面,昨夜煽情的一幕幕一下子全竄入腦海里,害她一早便羞紅臉,現在的她不是不顧一切的十七歲年輕丫頭,而是一個未婚媽媽,卻還是……

隨意梳洗過後,她一下下的獨腳跳到屋外的廊上。

「你醒了?」先是給她一抹微笑,隨即範景棠蹲在廊上把昨夜采來的草藥分批放進搗罐中輾擊,原來那聲音是從他這兒發出的。

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好靜靜的站在原處瞅著他的動作。

突然他抬頭,隨即皺著眉頭起身搬過角落的木椅,「快坐下,你以為你是獨‘腳’獸嗎?還是在練金雞獨立?」

出自他口中的幽默讓她錯愕許久,畢竟她記憶中的他還未完全更新過,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習慣現在的他。

範景棠繼續手上搗碎的動作,當墨綠的黏糊物出現,他才停下手。

「這是什麼東西?」那一坨糊糊綠綠的,感覺有點像星際大戰影片中外星人的血液,真是惡心!

「給你敷腳的藥。」

「千萬不要——」很難想像這堆東西待會兒要裹在她腳上!別恩渲忍不住露出作嘔的表情。

不把她的推拒放在眼里,他進屋取來棉花、紗布,一只手拉起她的腳,另一只手抓起一大坨藥糊了過去。

「喂、喂、喂,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範景棠!」

他哪管她那麼多,拿起一大片棉花覆蓋住草藥,俐落的用紗布一圈又一圈的纏繞著,在她的嚷嚷聲中快速幫她的腳包扎完畢。

「你當我是木乃伊啊!還是端午節的粽子?」真不美觀。

「還不夠格,木乃伊有展覽、學術研究的價值,粽子不但可以紀念屈原,還可以填飽肚子,而你頂多是名傷兵。」而且還是愛情戰爭里的傷兵。

「我不夠格?」別恩渲真不敢相信他的話,到底他在哪里學壞的?

瞧瞧她的腳,他又取來oK繃,把每一處的破皮都密密實實的貼上。

好好的一雙腳,卻被他當成小學生的剪貼簿似的胡亂貼一通,她簡直是快發瘋了!

「範景棠,你到底會不會包扎?貼得跟垃圾似的,想以前你撞傷額頭,我好歹是好好的貼個oK繃!」這腳看來真的很像廢物。

「今非昔比,將就點嘍,況且當初是你的錯,所以本來就應該善待我。不說了,吃早餐去吧!」

自己笨還牽拖別人,小家子氣的男人,別恩渲無奈的瞥了腳一眼,被他捆成這樣她連走一步都有問題,如何走到飯廳去?

「唉,你幫我帶顆饅頭過來好不好?記得夾蛋喔!」看在她行動不便的份上,他應該會答應她吧!

「不!」他拒絕。

等等,他說什麼?

他剛剛說的是不要的不字嗎?

別恩渲大喘一口氣,白眼翻了不下數次,她今天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

看著她臉色乍青還白,範景棠仿佛一掃十年陰霾,心情時輕松許多。

「看啥看,你滾吧!本大小姐才不會求你。」雙手抱胸,她氣呼呼的別過臉去,一餐不吃又不會怎樣,但是面子可不能有半點損傷。

「姿態擺得真高,不管是求人或者命令人,你都這樣囂張嗎?」

「對,因為我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大姊頭,你有看過哪個大姊頭求人嗎?」那多糗啊!

「你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大姊頭,而是三天兩頭進警局的問題學生。」她荒唐的時候,他可是在她身邊瞧著呢!

「少唆,快滾吧!當心噎死你。」詛咒是她最拿手的。

收拾了地上的東西,他傾身把她圍在椅子上。

她往後一傾,「你……你想怎麼樣,詛咒是收不回來的。」耍賴是救命靈丹。

他溫柔一笑,「昨晚還好嗎?如果讓你不舒服,要原諒我。」她無助的啜泣讓人又愛又憐。

轟的,紅潮從她脖子一下子漲滿了臉。

「你……你說這做什麼?」

這種丟臉的事情忘了就好,干麼拿出來說嘴?

他的音量低低沉沉的,「隱忍十年的,總是會超乎想像的沖動。」

「啊——住口、住口!你別說了,快去吃你的早餐。」別恩渲感覺自己的臉正發燙著,「你少騙人,你怎麼可能十年沒有女人。」她伸手拼命的想推開他。

他卻順勢握住她的手,「是啊,我都覺得自己有病,一定是你對我下降頭,讓我對其他女人就是沒辦法有那種念頭,只想要你。」

「住口,範景棠,你可不可以停止這個話題?」掙月兌他的手,她死命的捂住他那張嘴。

她再怎麼驚世駭俗,也沒把親密關系這樣說過,不過基于女人天生的虛榮心,還是讓她有點高興。

「記得事後你總會溫馴得像貓咪,偎在我身邊磨蹭,滿足了我的大男人。」繼續回憶起過往,他有著無限懷念。

「範景棠,你到底要不要去吃你的早餐?趕快住嘴,要不我就踹你滾下山去,讓人認不出你的鬼樣子。」她窮凶惡極的威嚇。

「唉,以為經過昨晚,你會溫柔一點的。」他起身走向台階。

「你——」為什麼手邊沒有磚頭,要不她會毫不猶豫的敲得他滿頭包!

眼楮一掃,撿起地上的拖鞋奮力一擲,命中他的後腦勺。

耶!打擊率、命中率雙料冠軍!

可惜只是棉布拖鞋,如果是一雙木屐效果會更好。

「還玩,去吃早餐了。」他坐在台階上,回頭睨了她一眼,見她遲疑便催促,「還不過來?」

「你要背我?」

「難道放縱你把這里的草藥全數消耗光嗎?」

「討厭。」她右腳蹬啊蹬的靠近他,接著惡作劇的撲上他的背,讓他體會泰山壓頂的刺激。

「這麼粗魯,以後絕不會讓你在上面肆虐。」他一語雙關的說。

「下流!」她嬌叱。

帶著傷兵沒法兒去山上踏青,白白浪費了一天的好天氣,還有這深山才有的美景。

別恩渲縮在範景棠為她搬來的藤椅上,陽光正好,不熱也不曬,有種春天的舒暢。

「你在干麼?」

看著他在小小的園圃里鑿鑿、掘掘的,不知道在瞎忙什麼,真叫人好奇。

「幫福伯松土。」

「你確定?怎麼看都不像在幫忙,反倒是在搞破壞。」她存心吐槽他。

「這是一宿一飯的恩義,不是你能懂的。」他沒停下動作的說。

「唉,瞧不起女人啊,我要不是腳受傷,哪輪得到你在這里放肆。」

「既然知道你是傷兵,就安靜一點,嘰嘰喳喳的,滿山的麻雀都比不過你的吵。」再度扳回一城。

「哼!」又被他激得光火,別恩渲憤恨的把雜志扯到面前,阻擋他討人厭的身影。

安靜了半晌,好動成性的她捺不住寂寞,頻頻把視線拋向他背影,一個壞念頭也在醞釀著。

突地賊賊一笑,她抓起一只拖鞋套在可行走的右腳上,開始小心翼翼的在窄小的園圃徑上以三腳之姿往前移動,然後對著他的背撲了過去。

「背好我,我是來幫忙福伯監督你是不是有認真工作,還是在瞎弄一通。」她說得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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