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監視的?」存心虐待他倒是真的,幸虧雙手緩住她的沖勁,要不兩人可就摔成一堆。
「這是一宿一飯的恩義,所以要幫福伯好好監視你的工作是否確實。」她拿他的話堵他。
「你這魔女……」未竟之言有太多隱藏的寵溺。
「快點工作。」像八爪章魚似的她攀緊他,然後拼命在他耳邊指使他加快動作,她就不信他不會抓狂。
喲,他也真是好脾氣,當真背著她蹲在園圃中。
「唉,這地方要做啥用?也要種菜嗎?」
他別過臉看她一眼,「種花吧?」沒個準,都是他自己亂想的。
他的額上因為她的重量而沁出汗,「種花?種啥花?」她往前伸手抹去他的汗水。
他轉頭一聲不吭的看了她許久,看得讓人心虛。
「看啥?這是體恤你背我的獎賞。」
「哧,好大的獎賞。」他再損她一回。
「少唆!快說這里要種什麼花?」
「不會是圓仔花,也不會是霸王花。」
「鬼扯。」她不以為然的嗤道,「我覺得種菜好些,高山上的蔬菜最鮮美了,自給自足多好。」
「那就種菜吧!」她喜歡就依她。
「真的?有種籽嗎?」
「待會去跟福伯拿。」
「呵呵,真好玩。」她揉揉他的頭發,把它弄得跟鳥窩似的,「山上生活還真悠閑。」
範景棠背她起身走向藤椅,把她放回椅子上,「你不覺得無聊?」
「不會啊,總會有好玩的事嘛!」比如說捉弄你,呵呵。當然這話她只在心里說。
「可以考慮。」考慮是不是把你關在山上,永遠跟我一起生活。
「考慮啥?」
「考慮是不是推動大家在山腳下設立入山關口,好禁止你上山,免得大片的山林被你這魔女破壞殆盡。」
「切,什麼話,少低估我的淳樸性情了,況且我可是有很強的適應力,在山上我可以活得像農婦,在水上可以成為延戶的一員,當漁婦也行,在城市走都會路線我一樣拿手。」
「我看你最適合當魔女,涂炭生靈。」
「講清楚,我哪像魔女了?」
「昨晚最像。」說完他邁開步伐往木屋歸去。
「範景棠,我要殺了你——」拿出打小跳格子的絕活,她一蹦一跳的往他追去,非要把他的腦袋剖開看看,為什麼就只會記得昨晚,這大色胚!
「哈哈……」他得意的笑聲回蕩在整座山,「跳小力一點,當心造成山崩。」
「可惡——」
第五章
摁熄了惟一的燈光,整座木屋又陷入休憩的黑暗,兩人平躺在床上,誰都不想先睡去。
「再過一晚就是第三天了。」
「要回去了嗎,明天?」她在黑暗中追尋他的眼楮。
「嗯。」
「好快……」她還真有點不舍。
「喜歡這里?」
「嗯,喜歡。」這種遠離塵囂的生活是愜意的。
「那就好。」他感到安慰。
「什麼意思嘛,好像我多不好伺候。」她抱怨道,但撒嬌的意味較濃。
「我有說什麼嗎?」
她嘟嘟噥噥著,「沒有才是最詭異的。」
「明天一早走嗎?」他問。
「過午再走好嗎?」
「好啊,主隨客便。」
「哧,裝卑微。」
他拉住她的手,緊緊的交握著,「睡吧,明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讓你睡得飽飽的。」
她收緊手掌回應他的力道,黑暗中,她綻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是該走了,母親已經得知他擄人消失的事,也來電詢問過福伯他的下落,讓年老的福伯不得不違背對老板的忠心,幫他倆扯了謊,想必母親此刻就在飛往台灣的航程上吧?
不過這一次他會堅持,他會的!
下了大半夜的雨,早上的天亮遲了許久,現在雨勢仍未停歇。
叩叩——
可能是福伯,他起身去開門。
「少爺,今天別下山了。」雨勢真的很大,福伯打了傘還是一身濕。
「怎麼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山路容易崩滑,車子強行下山會有危險,而且台風下午就要登陸了。」
範景棠皺了眉,「我知道了,那就繼續住下,福伯,快去把衣服給換了,別著涼。」
埃伯走了,他踅回屋內。
「是誰啊,別君棠?」別恩渲睡意正濃,完全不想起身,尤其窗外的雨聲更讓她昏昏欲睡。
別君棠?那是誰?
沒人理她!這個別君棠……
「別君棠你這丫頭是耳聾啊!我問你是誰來了也不吭聲,要上學了還賴床!」別恩渲一古腦兒的坐起身,睜開惺松的眼極度不悅的叫罵。
可是她沒看見她以為的人,而是個不該出現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一臉的打量樣。天啊!她睡胡涂了,以為自己在家里。
他知道她有很嚴重的起床氣,但是他仍是要發問︰「你剛剛在叫誰?別君棠是誰?幾歲的小丫頭?」緩了一下又問︰「是誰的孩子?」
「嘿嘿,我剛剛說了什麼嗎?」一陣干笑後,她又躺了回去,抓起被子蒙住頭,拚命懊惱自己的迷糊。
她想裝傻,沒那麼容易。
幾個箭步後,他跨上前扯下她頭上的棉被,非逼得她正視他的問題不可。
「干麼,你不是說我今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現在天還昏暗著,雨又下個不停,人家還要再睡。」她硬是搶回被子。
範景棠轉身走向窗戶,唰的一聲,把昏暗的始作俑者——窗簾迅速拉開,然後重新回到床上對付她。
「恩渲,這下子不昏暗了,你起來把話說清楚,之後我會讓你睡個夠。」他手腳並用的把她和棉被分離,拉她坐起身。
「干麼啦!」她一臉的不高興。
「回答我,你剛剛說的別君棠是誰?」
「我們別家遠房親戚的小孩啦。」
「遠房親戚?」他一臉質疑。
記得她一直都是與她母親一同生活,沒啥往來密切的親戚啊?而且還是遠房的親戚。
「對啦,是我那遠房表哥的孩子,他去大陸工作,結果台灣的老婆跟人跑了,他分身乏術無法照顧君棠那個丫頭,所以就暫時托給我了,那現在他們父女倆都在大陸定居了,我因為習慣早上要叫她起床上學,所以常常會在睡夢中叫她的名字。」這樣掰,可以吧?
「是喔?」
「當然。」
他半信半疑的看著她,「你會帶小孩?」
「少瞧不起我了,帶一個毛頭孩子有啥困難的,餓了叫她自己去覓食就好,我可是把她訓得很好。」
說得有點心虛,不過也是事實。
有一回競琰帶君棠到美國去看她,競琰去拜訪昔日同學,君棠跟她同居的那個禮拜簡直是悲慘煉獄,她無情的以「帶女兒去看一場芭蕾表演」,唆使女兒連續舞鍋弄鏟了一個禮拜,最後競語看不下去了,才終止君棠這場美國探母的惡夢!
「我的確不敢相信。」他實話實說。
「現在我可以睡了嗎?」
「你還睡得著啊?」真是天賦異稟的女人,「告訴你,咱們回不去了。」
「啊?為什麼?」這下子她是真的清醒了,不要說現在山上發生土石流,而她正在土石流中載浮載沉,這樣她會崩潰的。
「台風登陸了。」
「不會吧?這是什麼鬼日子,我的運氣還真是好呢!」別恩渲不敢相信的跳下床,蹬著腳往窗邊去瞧瞧。
「你要打電話回家嗎?」離家三天,他早該讓她報平安的,原打算今天回去,但台風阻擋了計劃,還是讓她打個電話說一聲。
「電話?我的電池早被你扔到草堆去了。」她提醒他的罪狀。
「福伯那兒有電話。」
電話!「可惡的範景棠,你竟然今天才告訴我福伯那兒有電話!」那她還傻傻的被蒙了這麼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