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格蹲在床尾慢慢的搖著桿子,思緒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初初見面的駱俊璋,復雜的情緒讓她沒來由的郁悶。
突然張老探頭對她問,話里都是揶揄,「喂,你喜不喜歡昨天的帥哥醫生?」
就是不想踫上他,才提前今天的巡房時間,他沒事又提起他做啥!
「什麼?你說什麼?少胡說了你。」花容格一愣,心虛的加快手上的動作,低頭猛搖。
「欸、欸、欸,你快住手啦,我才說說而已,你就這樣報答我喔!」老翁哀叫連連。
花容格趕緊住手抬頭查看,天啊!瞧她做的好事,張老的頭平躺在床上,那雙腿倒是翹得老高。
「對不起,我搞錯了。」吐吐舌頭,她趕緊蹲下搖著床尾的另一只桿子。
真是糟糕,待會兒他一定又要在言語上消遣人了,花容格悶著頭,拚命的轉,想要趕緊幫張老把床調整好,她就可以早早撤退。
「住手,我叫你住手——」張老又出聲了。
「又怎麼啦?」花容格起身一看,當場沒切月復自殺。
床是搖起來了,但是剛剛搖起的床尾卻忘了放下,這會他像割包似的,被頭、腳上揚的床夾在里面,咳聲嘆氣。
「你有必要這樣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嗎?」
「啊?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是怎麼稿的,怎麼盡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錯。
駱俊璋一定進病房,就看見病床頭尾都高翹著,張老陷在其中發出哀叫,一旁的花容格則懊惱的猛捶自己的頭。
「救命啊,駱醫生——」一看到駱俊璋,張老趕緊求救。
駱俊璋快步上前,把腿部的床面調整回適當位置,「阿伯,你還好吧?」
「還好,還沒被這丫頭給折斷腰。」張老艱困的揉揉腰部,早知道吃人家的早資會有報應,打死他都不敢吃。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挑錯桿子而已。」花容格懊惱的解釋。
竟會讓他瞧見她狼狽的樣子,花容格抓抓因失眠而發疼的腦袋,覺得今天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對不起,我先走了。」抱著巡房紀錄,她越過駱俊璋快步離去。
「花醫生——」他只能對著她的背影輕喚。
「快去看看她,我沒事,一定是因為說起你,她臉皮薄,心神不寧的,你快去有看她。」張老揮揮手,催促駱俊璋快跟上去。
「那我晚點再過來。」
「好,沒關系。」張老高興的嗑著蔥油餅,催促小夥子快走。
他們兩個一定有鬼,要不然昨天那丫頭跟他對罵時都好好的,怎麼一看到駱醫王,就咚的一聲昏倒了,嚇死大家一堆的細胞,幸虧駱醫生年輕體壯,把她抱去休息。
所以,她一定對駱醫生有那麼一點意思。
「原來住院還可以當媒人,哈哈哈。」
***
「花醫生,花醫生——」駱俊璋一路追出大樓,越過草坪。
在門診大樓前,他終於瞧見那縴細的身影,瞧她彎著身下知道在跟誰說話,他靜靜的走上前去。
「姊姊,為什麼你的口袋都可以變出糖果?」坐在輪椅上的小病童小智問。
「因為聖誕老公公都把糖果寄放在姊姊這里,只給听話的小孩吃。」花容格蹲在她面前,平視著為病所苦的眼楮,愛憐的撫模他的頭。
「姊姊,媽媽下午會來看我,她會帶玩具給我玩,到時你一起來玩好不好?」童稚的目光有單純尋求同伴的渴望。
「好啊,那你要等我喔!」
「嗯。」小手伸出,兩人打勾勾約定。
「小智,叔叔可不可以也參加?」駱俊璋出聲問。
「醫生叔叔——」小智呵呵的笑著。
獨特的聲音一听就知道是他,蹲著身的花容格順著聲音往後仰看,沒瞧清楚他的臉,只瞧見他的下顎,還有一道五公分長的傷疤。
心一驚,花容格當下起身,手直覺的踫觸他的傷疤,「怎麼回事?你這傷疤怎麼來的?」
「傷疤?」順著她手的地方模去,只踫觸到她細軟的手,卻不記得有什麼傷疤,興許又是一段被他遺忘的記憶。
「你不知道嗎?下顎的傷疤……」原有一絲欣喜的,因為瞧見他和以楓的共同點,可他的眼楮盡是淡然無知的,仿佛那傷疤不存在。
不是的,他不是以楓,他不會知道那是因為孩提時,他教她騎腳踏車摔出的傷口,他只是一個神似以楓的人。
花容格的眼神黯然得像頓時失去電力,再沒了光彩,她落寞的縮回自己的手,轉身往門診大樓走去,心里有股酸澀揮之不去。
「等等,花醫生。」
「什麼事?」定住腳步,她卻沒回頭多看他一眼。
「你還好吧?」
「很好,非常好。」她猛的回頭,心煩的應他幾句。
不知怎的,一瞧見駱俊璋她就會渾身不自在,剛剛那傻樣被他瞧見了,現在又對著他下顎的傷疤悵然若失,以楓,難道這是你給我的考驗嗎?
「那邊坐著說。」他拉著她的手,往一旁的石椅上坐去。
「到底什麼事非得坐著說?」她微慍的瞅著他。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或者你的朋友里有跟我長得神似的?」
「駱醫生,你看我們像是認識的朋友嗎?何況,這種問題應該問你自己吧!」她有些尖銳的說。
「我不記得,腦子里有一大段的記憶都沒有了。」駱俊璋平靜的看著她,「雖然家人告訴我,說我從小生長在美國不曾離開過,但是我卻發現一張往返台東、綠島的船票在我的口袋里,我想,或許來到這里我可以找到什麼。」
相對於他的平靜,花容格卻怔仲的啞口無言。
「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們是不是認識,或者其他什麼都好。」他睜著請求的眼楮望著她。
他很想知道過去的一切,不想一輩子都遺忘自己的曾經,那或許有快樂的事、傷心的事,但他都不想遺忘,也許,消失的記憶中,有個他心愛的人在等待他尋回記憶也說不定。
「不記得!為什麼不記得?」
「因為我曾經……」正要說出自己失億的原因,一個女孩的聲音打斷了駱俊璋的話。
「俊璋,原來你在這里!」飛奔而來的女孩旁若無人似的吻上他的臉頰。
黃筱婷,院長的寶貝女兒,沒啥心眼,只是被寵得有些驕蠻,像個小孩子似的。
「筱婷,你怎麼來了?」駱俊璋推開身上的女孩問,手背不著痕跡的抹去臉上的唇印。
「我來找爸爸,順便來看看你啊!」黃筱婷嬌柔的偎在駱俊璋身邊埋怨著,「你也真是的,來了那麼多天,也不到我家看看我,都不知道我想你呢!」
「筱婷,我在跟花醫生談話,你收斂一點。」他抽出手臂,不想讓人有其他聯想,尤其是不想讓花容格誤會。
「呵呵,沒關系啦,花醫生才不會介意的。」她臉上花燦的笑容,是戀愛的女人才有的。
曾經她也有這樣的笑容,只是發生意外後,她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你們聊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花容格頷首離去。
離去的步伐牽動心中的納悶,他忘記了,為什麼忘記了?難道他真是以楓,一個忘了過去、忘了我的以楓?
心好沉……
「筱婷,你可不可以不要胡鬧?」駱俊璋蹙起了眉。
她一定知道什麼,她一定知道,駱俊璋迫切的想從花容格口中探得到一點訊息。
「表哥,我是為你免除麻煩,我媽有交代,不要讓你隨便跟人家有牽扯不清的感情,免得你忘了美國的家人。」
「多事。」他甩開她的手,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