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兩人的承諾,馮欣這才滿意的拉著女兒走開。
走廊上,元振、嚴信國狼狽的互望著。
「嘖嘖嘖,為了那些混蛋闖下的禍事,我們竟被訓得跟白痴似的,元振,這口氣你忍得下嗎?」嚴信國搖頭咬牙問。
「當然不行!」元振氣得吹胡子瞪眼,「他們傷了我好不容易培育出的大將,害我賠了錢還挨罵,這些混蛋絲毫不把我元振放在眼底,要是我不把他們一個個撂倒,還以為我好欺負?老虎不發威,被當成病貓,我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提報流氓管訓,送至綠島去唱小夜曲。」
「兄弟,這次我挺你,好歹阿樊也是我空前絕後的得意學生,打贏官司還要挨子彈,這太說不過去了,這次我們連袂出手,把他們痛宰一頓。」
元振、嚴信國兩人信誓旦旦的說定,準備好好的大干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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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是因為麻藥已退,肩上火陣陣的痛感讓他醒來。
借著微弱的燈光,視線在病房里來回的梭巡著,牆上的時鐘顯示已是凌晨時分,樊孝昀看見床前伏著一抹縴瘦的身影,心里萬分不舍的用另一只手揉著她的發絲。
「嗯?」裴君右動了動身子,隨即完全醒來看著床上的人,「阿樊,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不是。」他的聲音有點低啞。
「口渴了吧?」她起身拿來水杯,用棉花沾著水在他唇上點著,給予一點滋潤,「元老板跟嚴教授有來過,他們要你別擔心,其他的事情他們會處理好的。」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沉默的抬眼望進她的眼楮,察覺她清亮的眼瞳已因先前的哭泣而紅腫,他吃力的抬手想模模她的臉,「別哭,我沒事了。」
她連忙握住他的手臂,「別亂動,傷口才縫合,你要亂動是會裂開的。」說著說著,那不爭氣的淚珠又這麼落了下來。
他騰出未受傷的左手,用掌心承接住她潰堤的眼淚,「別哭。」他的話語很簡短,卻夾帶著無限的深情,讓她怎麼也止不住泛濫的淚。
「對不起,我只是……」她哽咽的說不出話,因為好擔心、好擔心。
裴君右手忙腳亂的擦拭著奔流而不受控制的眼淚。
「上來。」
她含著眼淚,一臉不解的看著樊孝昀。
「躺在我身邊,讓我抱抱你,你累了,好好睡一覺。」
「我會撞傷你的。」她用雙手密密實實的包住他大大的手掌。
他費勁的把身體挪了挪,「別因為照顧我,把自己身體弄壞了。快上來廠他沉下聲命令著。
「嗯。」她吸了一下鼻子。
她乖乖的在他身側躺下,他大手攬住她,「別哭,快點睡。」
裴君右把臉埋在他胸膛,掌心熨貼著他的心口,感覺他有力的心跳聲,「阿樊,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只要你活跳跳的在我面前。」
「我知道,別說話了,快睡。」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讓彼此的氣息包圍著兩人,給兩人都有個好夢。
交握的手掌溫熱著彼此,然而看著裴君右疲憊的睡容,樊孝昀卻怎麼都無法入睡,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君右永遠的免于危險?
白色的病房里,兩人的身軀在窄小的病床上貼近,緊握的手、純真的模樣,像是一對天使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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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過去,樊孝昀的傷勢已經漸趨痊愈,可是裴君右卻察覺他越來越沉默,常常老半天不吭一聲,人躺在病床上,但是眼楮的焦距卻不知落在遠方的何處,而且不時散發頹冷、索然的神情。
「阿樊,在想什麼?」她輕聲的喚道,生怕會嚇到他。
他只是露出那千篇一律的笑容,什麼話都沒有說。
一樣的結果!
裴君右拿著電動刮胡刀,「我幫你。」靈巧的在他臉上來回使著刮胡刀,她明白,阿樊不想說的,怎麼逼他都沒用。
雖然他會順從媽媽的生活規定、服從每一個要求,但並不表示他連心里的想法都會改變,他還是保有他固執的一面。
她當然希望他有自己的堅持,但是看著他沉默的樣子,她卻心酸得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情緒,眼楮因而氤氳著一層薄霧。
必上電動刮胡刀,機器的聲響已然停歇,她握著他的手,「模模看,可以嗎?」她試圖扯出一絲笑容。
「好,謝謝。」他的手被動的在自己下顎拂了一下,隨即又意興闌珊的發怔。
裴君右再也忍不住了,她從身後緊緊的摟著他,「阿樊,你怎麼了?別總是不說話啊廠她的眼淚像潰堤的水,她把臉深埋在他背後。
他無奈的把手心撫上她縴細的手腕,拉過她的身子,把她摟在懷里,心里五味雜陳!他是那樣不舍,卻又束手無策,這次是他身上中了兩顆子彈,那麼下次呢?誰都不敢保證。
他受傷不足惜,但是君右可是他捧在手心上呵護的寶貝,他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冒這個險。
「阿樊,你告訴我你在想什麼,不要不說話。」她的眼淚不斷的沁出。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沒有冷落你的意思,別哭。」他雙臂圈住她哭得顫抖的肩膀,柔聲安撫著。
「不是,我知道你有事瞞我!」她緊緊攀著他,生怕一個松手,就會永遠的失去他。
「你別多心,我只是睡太久,睡得精神都懶了。」他好聲好氣的安撫著情緒激動的她,像是在安撫一個哭鬧的小女圭女圭似的,大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真的?」她還是半信半疑。
「當然,」將她稍稍推開一些距離,他看著她的臉戲譜道︰「你有黑眼圈,還哭得眼楮紅紅的,雖然裴媽媽老說紅色漂亮、黑色大方,可是全兜在眼楮上,很恐怖!」擰著她的臉打趣說著。
「又欺負我!」裴君右這才釋懷,「今天別趕我回去,我想在醫院陪你。」她乘機要求。
「都要出院了,你還來睡這里干嗎?小心著涼。」
「可晚上一個人在外面我會怕,我不敢回去。」她索性要賴,固執的就是想留在醫院陪伴他。
「又是裴媽媽教你的?」他一半肯定,一半疑問。
她躲在他身前磨蹭著,不回答。
「君右。」樊孝昀喚。
她仰起頭,「嗯?」淚水洗滌過的眼楮照照生輝。
「以後不可以再愛哭了。」他深情款款的視線鎖在她臉上,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在眉心輕輕的落下一吻。
她微赧著點頭,心中那股不踏實的感覺又不安的升了上來,因為他的眼神深情中有種訣別的意味……
不想再讓多疑的思緒攪亂自己,拂拂頭發,她送上自己的唇,只為了讓自己擁有沉醉的樊孝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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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該作出決定了。
惟有離開,才能夠避免君右被牽扯在這訴訟案的吊詭中,他決定放開她。
樊孝昀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手上香煙的煙裊裊上升,整個人仿佛站在一層煙幕之中。
門被打開,接著是靈巧的腳步聲,「阿樊,下午的天氣很好,我們出去散散步好不好?」裴君右抱了一束百合走進樊家,手上還拿著許多東西,「這花很漂亮吧?」她笑逐顏開,要他回頭看看手上的百合。
因為婚禮的腳步接近了,她的笑容總蘊含著待嫁女兒心的喜悅,整個人容光煥發,活月兌月兌是個美麗的新嫁娘。
樊孝昀恍若未聞,一徑的看著外面。
「阿樊?」裴君右放下手上的東西,腳步躊躇。「阿樊,你怎麼在抽煙?!」方才只聞花香的她有點詫異他手上燃著的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