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樊是不抽煙的人,甚至厭惡香煙的味道,可他今天卻破天荒的把自己包圍在香煙的氣息里,這……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回去吧!婚禮取消,以後不要再來了。」他轉過身來,語氣里充斥著陌生的疏離、冷淡,香煙被捻熄了。
「阿樊……」她錯愕得不知說什麼,睜大水汪汪的眸子,直凝望著他,「是不是我打擾你……」
「我們分手吧!」他上前一步,凝重的瞥了她一眼,隨即又避開目光。
他臉上是她陌生的表情,蕭索冷峻、諱莫如深,那根本不是他該有的模樣!
冷靜的語調平淡得/L乎察覺不出他真正的意思,然而越是冷靜,越是像一把銳利的刀刃,筆直的朝她射來。
「阿樊,你在說什麼?」她斂起先前的笑容,不可置信剛剛所听到的,背脊無端的升起一股寒意。
「我無法愛你,所以請你離開,放了我——」樊孝昀驟然疾言厲色的對著裴君右大吼,一步又一步的往前逼近她,直到將她逼進了牆角,「不會有婚禮了,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已經受夠了——」他奮力的揮甩著手臂,說完迅速的旋過身背對著她。
裴君右被他這失控的模樣嚇得說不出話來,一路退到牆邊,她揪著衣襟輕晃著頭,眼淚反倒先被逼了出來,她捂著嘴巴叫自己忍住,然而一聲啜泣無預期的逸出口。
「要哭回家再哭,不要用眼淚來博取同情。」他再度轉過身,不是說些安慰的話,而是再一次的傷害她脆弱的心。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豆大的淚珠翻出眼眶,筆直的墜落、墜落……
他冷漠的看著她,隨即雙手捧起她帶來的東西,全數塞在她懷中,扣住她縴瘦肩膀使勁將她一轉,將她推出大門,「滾出去、滾出去,我不愛你、不可能愛你——」
「阿樊,听我說……」她還想跟他說些什麼。
樊孝昀凶狠的扣住她的頸子,存心不讓她安穩的呼吸,「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下一秒,用力扒開她攀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滾——」他使勁一推,不在乎是否會害她受傷,隨即把門掩上。
砰!大門一關,裴君右已被完全的隔絕在外。
她跌坐在冰涼的地上,望著一地四散的東西,茫然的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讓阿樊狠心與她決裂,眼淚無意識的泛濫,一顆心七零八落的無從收拾。
她緩慢的將掉了一地的東西拾起,慢慢的貼近樊家緊閉的大門,用呢喃的語調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然後轉身走回自己的家。
始終靠在門後的樊孝昀頹喪的揉著太陽穴,兩道劍眉聚攏著,從門上瓖著的透視貓眼,裴君右所有的無助盡收眼底……
強忍著想奪門而出呵護她的沖動,他知道君右還會再來,可他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還有勇氣面對她,快步的走向房間收拾東西,他決定讓自己先——步消失。
「老板,那個香港的案子我接了。」
「好吧!順便放你到香港玩一玩,我不介意你帶未婚妻同行。」元振坐在辦公室里游哉悠哉的蹺腳、喝茶。
「不會有婚禮了,請把我的行蹤保密,如果有人間起,就說我辭職回美國。」他頓了一下又說︰「廣興的後續我希望自己收尾,雖然官司贏了,但是我挨了兩顆子彈的仇,我要連本帶利一並索回。」
元振先是一愣,隨即應允,「嗯,好吧!不過,你現在還是低調一點好。」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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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樊孝昀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期待的婚禮也宣告取消。
在她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他就這樣離開,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也詢︰真的是如元老板所說,回美國去了。
炳,相愛一場,卻這樣斷然離去,連只字片語都沒有,究竟這些年他們的相守算什麼?
面對著她熟悉的黑白鍵,她卻彈得荒腔走板……
「君右,多休息吧!你病才剛好,別又著涼了。」
「媽,我沒事,明天想去上班了,總要先熟悉一下,我會早點睡的,你別擔心。」裴君右淺笑著,讓那一臉的病容染上些生氣。
馮欣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也只能隨她去。
沉默了一下,裴君右的雙手重新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跳躍,記得阿樊他說討厭「結婚進行曲」過于激昂的曲調,獨愛「夢中的婚禮」輕柔愉快,他還說,婚禮上一定要不斷的播放著「夢中的婚禮」,來為他們的締結良緣祝福,
只是沒來得及舉行婚禮,曲調依舊,人已杳然無蹤……
這一夜,她又無法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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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香港的案子回到台灣也一陣子了,可樊孝昀沒有回到華卿大廈,因為怕招架不住那隨時可能上演的不期而遇,因為害怕自己情難自己,而再度害裴君右陷入可能的危險中。
站在音樂教室對街的角落,每每他總透過擦得光亮的玻璃來梭巡裴君右縴細的身影,聊慰相思。
他看得出她情緒低落,看得出她總在強顏歡笑,可是在廣興案子的後續引發沖突尚未告罄前,他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她,在他還無法將事情全部處理好之前,就讓他當個負心漢D巴!
送走了學生,裴君右神情落寞的離開音樂教室。迎面而來的夜風讓她瑟縮的拉攏外套,雙手緊緊的護住自己。
她的步伐蹣跚,她的面容憔悴,然而她的心更是支離破碎。
尾隨著她一路回到華卿大廈,樊孝昀等待第一班電梯送她上八樓,自己才搭上第二班電梯回到久違的家。
這一夜,他苦等不到隔壁傳來的鋼琴聲,只能望著天花板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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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為一個訴訟案忙著,老板又無端的召見他,基于尊重老人家,他只好親自跑一趟老板辦公室,順便回絕他的邀約。
樊孝昀快步的走進辦公室,「今天沒空下棋,改天吧!」轉身又要離去。
「臭小子,不是我找你,是你那個無緣的準岳父來找你。」元振指指一旁的裴樹競。
「是不是君右出事了?」他直覺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她很好。阿樊,我有話想跟你聊聊。」裴樹競道。
樊孝昀擰眉看了老板一眼。
元振連忙說︰「不是我出賣你,是他!」他指著正好推門而入的人。
樊孝昀轉過身去,但見那為老不尊的嚴信國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出現?」
嚴信國啜飲一口咖啡,「我好歹也是個股東,不過帶個新朋友來看老朋友,你窮嚷嚷什麼!」
嚴信國把另一杯咖啡放在裴樹競面前,轉而對樊孝昀說︰「男子漢大丈夫,你不是老說沒有雞嚇退的狐狸,怎麼說落跑就落跑?我今天就是存心來看戲。」他一臉挑釁的看著樊孝昀。
「你……」有個愛攪和的教授,樊孝昀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里借你們聊天,我跟老嚴去里面下棋。」元振拖著生性好奇的嚴信國往里面的隔間走去。
「裴爸……」
「坐。」
樊孝昀依言在一旁的座位上落坐。
「你還沒理清自己的想法嗎?」他溫和的問,一如往常。
「裴爸,我……」
「今天別把我當作是君右的父親,咱們用男人對男人的立場說話。」
「我知道我對不起君右,可是眼前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沉重的道。
「除了我和君右的媽,你是這世界上讓君右最信任的人,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離開她,你明明還是關心她的,要不也不會誤以為我今天的出現是因為君右出事了。」他喝了一口咖啡,「是因為這一次的槍擊事件嗎?因為君右早在醫院就覺得你有點不尋常,她是個很敏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