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我想這個案子交給你做。其他需要配合的地方,你再跟大家討論一下。」狀似無害的元振把新的案子資料交托給他,「如果你能把這個勝利拿下,‘不敗律師’的稱號會更實至名歸。嚴信國跟我極力推薦由你承辦,好好做。」
便興?赫赫有名的爛攤子,的確很有挑戰性!想必這狼心狗肺的老板又想借由這種棘手的案子來磨練他這位菜鳥律師了。
「好吧!」樊孝昀接過資料。
「這次的案子有個很棘手的地方是,牽涉到一些政治界的人物,我想相對的阻力會比較大,所以你必須格外注意自己的安全,也要防範資料外泄。」元振坐在位子上把玩著鋼筆。
「我明白。」他內斂的一哂。
一堆待辦的工作外加這個棘手的案子,這將會嚴重縮減他和君右寥寥可數的約會時間,但是這位沒人性的老板是無法體會的,就像他所持的一些觀點,因為教授無法認同,所以老是成為他們辯論的話題。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沒被刀子割過的人哪會明白那種痛。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跟我說一聲,原則上,參與的人越少,比較能控制泄密的可能性。」
「這點我會注意的。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先出去忙了。」樊孝昀揚揚手上的資料,轉身離去。
他這老板跟他的恐怖教授是同一掛的,他明白,把案子做好就對了,其他的多說無義,這就是他和教授相處兩年來理出的心得。
x2xx2xx2xx2xx2x
星期六,已經接近晚餐的時間,馮欣在廚房忙碌著。
「君右,阿樊最近在搞什麼,都不見人影?」
「他在忙一個訴訟案,常常忙到三更半夜的。」裴君右幫忙把食材放人滾燙的熱水里,然後加入調味的鹽、味精。
「去打電話叫他過來。」
「過來?有什麼事?」她拿起鍋蓋蓋上。
「搞什麼兒,工作弄得生活秩序大亂,連個人影都找不到,這種男人以後成家怎麼辦?老婆在家侍奉他啊!去把他叫來吃飯,有什麼事吃完飯再做。」馮欣滔滔不絕的說著,「一家人就是吃飯的時候最寶貴,不管再怎麼忙,一定要回家吃飯才可以。」
「好,我去打電話給他。」
「提醒他,敢不來就把那條小命給我小心點看著,皮也記得繃緊一點!」
「好,我會跟阿樊說。」
x2xx2xx2xx2xx2x
偌大的辦公室里,獨剩一盞枯燈亮著。
樊孝昀戴著眼鏡目不轉楮的看著收集來的資料,拿著筆不斷的做下注記。
鈴——鈴——
桌上的電話響了,樊孝昀騰出一只手拿起話筒,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喂,我是樊孝昀。」他的聲音有一種職業性的沉穩內斂。
「阿樊,是我。」裴君右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君右?」他總算停下所有的工作,撐起下顎,「找我什麼事?」他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還在忙嗎?」
「嗯,」他看著桌上成疊的資料,嘆氣道︰「是還在忙,不過你一定有事找我。」
「不是挺重要的事,只是媽媽叫你過來吃飯。」她頓了一下,「媽媽說,吃飯是很重要的事,絕對不可以因為工作而錯過吃飯的時間,她做了一些萊……你方便走開嗎?」
樊孝昀掂掂桌上的資料厚度,「我馬上回去。」
老婆還沒娶到手,同志仍須努力,他可不能輕忽每一次裴媽媽「邀約」的晚餐,除非他不想娶君右為妻。
雖然工作忙碌,但是樊孝昀不至于忘記馮欣曾經說出的話,至少他是不敢忘。
「慢慢來,我等你吃晚餐。」
「好,拜拜。」
幣上電話,他看看時鐘,隨即將部分資料收到抽屜里鎖上,然後一部分放進自己的公事包。
逐一關上空調、桌燈,他低頭再看了眼時間,拎著車鑰匙走出寂靜的辦公室。卡片一刷,辦公室的保全系統跟著啟動。
不一會,他開著車子駛出停車場,開向回家的路。
他暗忖度,裴媽媽待會必定會給一番訓示,看來他得虛心領教,及時堵住她的嘴巴才是,否則又會找不到空檔跟君右聊天了。
假日的車潮明顯增多,他在車陣里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從擁擠的高架橋上下來,隨即他發現有一輛黑色的箱型車緊跟著他不放。
他不由得聯想起自從他接下那件炙手可熱的訴訟案後,他常接到一些怪異的電話、信件,就連上下班都不時會有不明意圖的車輛緊緊跟隨他。
他隨意的瞥了一眼後照鏡,方向燈一打,車子便靈活的轉向左手邊的馬路,快速竄去。連續三個路口他都突然的改道、回轉,害得那輛可疑車輛迫得手忙腳亂,連連險些出事。
直到看不見那輛行蹤詭異的車子,樊孝昀才重新駛向回家的路,沿途他讓車子一直保持在高速的狀態。
拜裴媽媽多年來的道路駕駛特訓所賜,他也不得不學了一手快、狠、準的開車方法。從第一次搭她的車嚇到一臉慘白,到現在不開快車就會渾身不自在,這可是一段漫長的訓練過程。
車子迅速的進入華卿大廈的地下停車場,鎖上車子,他搭著電梯上八樓,直接到裴家報到。
叮咚——
「來了!」是裴君右的聲音。
門刷地一聲打開。
「這麼快,又開快車了吧?」
「沒有。」他把公事包交給她,尾隨著她走進去。
月兌鞋,換室內拖鞋,把皮鞋收進鞋櫃里,然後先到洗手間把手洗干淨。這些全是許久以來習慣,馮欣的命令與要求。
「裴爸爸、裴媽媽,我來了。」他出口動的在裴君右身邊的空位坐下。
「你幾點上路的?」馮欣挑挑眉,十分威嚴的問。
「六點十五分。」深知她一定會問他回家的時間,所以臨從辦公室出來時,他還特地看了時間。
「現在都整整過一個小時,你是開車還是騎烏龜啊!半小時的車程可以回來的你花了一個小時,技術太差!」馮欣斥責。
「塞車塞得太嚴重了。」他不想君右擔心他被跟蹤的事,只是隨便用塞車的借口搪塞。
「借口!」馮欣轉而對裴君右說,「塞車是現在最差的借口。」接著又轉向樊孝昀精明的問︰「時速多少?」
「七十。」
「太慢了,即便是塞車,只要抓對道路,至少該維持在八十左右。」
「我知道了。」樊孝昀點頭稱是。
「快吃飯,以後工作再忙,還是要固定過來吃晚餐。晚餐是……」
「是,裴媽媽,我知道。」樊孝昀搶白道,「晚餐是家人們聚集的時間,一家人就是吃飯的時候最寶貴,不管再怎麼忙,一定要回家吃飯才可以。」
他都在裴家打混幾年了,連她要說出什麼話也都倒背如流了。
「知道就要做到。」
「是,吾,樊孝昀在此宣示,奉行知行合一。」
裴家的餐桌上,但見馮欣、樊孝昀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著,裴樹競跟裴君右只能微笑以對。
終末,馮欣又端出那黑濁的中藥往桌上」擺,「喝完才可以離開,君右,盯著他。」
裴君右朝母親點點頭,然後對一臉悲苦的樊孝昀露出莫可奈何的微笑。
「阿樊,媽說的你還是要听。」
他沒好氣的扁扁嘴,「我知道。」
接過裴君右盛好遞來的湯,樊孝昀習慣性的皺了皺眉,捏緊鼻子一仰而下。
他由衷的希望,這種不人道的折磨還是盡可能的趕快結束!
當他把那黑濁的湯藥喝得涓滴不剩,他的胃顯然又不舒服了。
「待會還有工作要忙吧?」裴君右邊收拾著桌上的餐具,邊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