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丟下這一句話後,青絲便直接往灶房里的長椅上一坐,叉腰指揮的模樣活像個上場殺敵的將領似的。
「可是我……」
被動地拿著鍋鏟,風戀荷此刻簡直是欲哭無淚,巴不得自個兒從未答應過如此荒唐的提議。
「快些動手。」青絲活像個老媽子似的命令著。
不得已,在四只眼楮嚴密且滴水不漏的監視下,風戀荷只好嘆了口氣,認命地準備生火的工作,只是任憑她如何的努力,那柴怎麼弄就是點不燃,反倒還弄來了一屋子的煙,嗆得三人險些嗆著。
「咳咳咳……唉,真是笨呀!柴要這麼燒的。」
一旁的青絲終于看不下去,干脆親自示範,很快的,柴火終于點燃,而風戀荷也被煙給燻得眼淚直流。
「丫頭,你沒事吧?」最疼她的何媽還是忍不住擔憂地問。
「嚷嚷……我、我沒事。」
在青絲的利眼瞪視下,風戀荷狼狽地站起身,將水舀進大鍋里,蓋上鍋蓋後便開始準備起制作甜品的材料。
可不過才一會兒的時間,一旁看不下去的青絲又忍不住發難。
「唉,那蓮子不是這麼處理的,誰要您把它給剝開啊……算了,還是我來好了,您在旁邊好生學著。」
就這樣,每當風戀荷做錯一回,看不下去的青絲便親自示範一回,這樣來來回回了幾趟,所有一切材料的準備幾乎可以說都是青絲完成的,這也讓她不得不開始改想他法。
「不成,再這樣下去,您根本半點也學不會,我看這樣好了,還是讓您自個兒在灶房里模索,我們這樣在旁邊盯著您根本一點效果也沒有,所以我們還是出去好了,您自個兒好生加油吧!等完成了再喚我們。」
「什麼?青絲、何媽……」
萬萬沒料到她們居然說走就走,風戀荷錯愕地呆站在灶房里,慌張的淚險些嚇哭出來。
「這樣太過分了吧!明知我半點炊事的經驗也無,竟就這樣放我一人在此自生自滅,什麼蓮子桂圓湯,吃是吃過,可我何曾做過了?光是把材料放在這里,我就能變出一道甜品來了嗎?要是我真如此厲害一學就會,我又怎會把琴彈成那個樣子!」
坐在長椅上哀聲嘆氣地抱怨了好一會兒,風戀荷最後還是不得不認命。
「罷了,算我倒霉好了,有個如此霸道不講理又脾氣惡劣的丫環,還讓她荼毒了十來載,就當作是做善事好了。」
想開了後,她的心情總算不再郁悶。
「還是開始吧!」
苞見該泡水的已泡水、該清洗的也已清洗,就等那鍋水滾,風戀荷還是忍不住不耐煩地低咒起來。
「這水怎麼這麼久了還不滾啊?」
等了又等,她終于忍不住打開鍋蓋,卻發現那些水並未像她彈琴的那一晚在灶房里所看到的那般冒著蒸氣,她不禁納悶地皺起眉。
「是不是火不夠旺啊?再添些柴好了。」
只是,她根本不曉得要放多少,她干脆把一旁地上的柴火連同稻草一古腦兒地全給塞進了爐灶,最後才滿意地站起身,轉身去處理那些材料,一邊心情愉悅地哼著歌兒。
「呵呵,爹要是瞧見我做出了一道甜點,肯定會高興得飛上天,雖然琴彈不好、字練不好,不會刺繡也不會女紅,可起碼我還會管賬、做生意,還有我最愛的造景設計,現在則又多了一樣炊事,呵呵!」她突地噗哧一笑,「如果舞刀弄劍也算的話。」愈想愈興奮,她愉快地站起身,志得意滿地走出灶房。
「會了那麼多東西,肯定夠讓爹爹驕傲了吧!」她認真地扳起手指算了起來,「管賬、做生意、造景設計、炊事以及舞刀弄劍,哇,這樣加起來總共有五樣耶!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隨後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她挫敗地嘆了口氣。
「舞刀弄劍還是不要算進去好了,爹爹肯定不會喜歡的,要是讓他知曉的話,說不定還會氣得大病一場呢!再者,我也不是真會什麼舞刀弄劍的,充其量也只能說是打架啦!就像打那王大虎那般。」
想到這里,她突然又忍不住得意忘形了起來。
「可老實說,打那王大虎真的好過癮啊!這畢竟是我第一次打人打得那麼順手,而且還是‘為民服務’,想想平日哪有這樣的機會啊!能夠好好地打場架,而且還可以得到鄰居街坊的稱贊,要是那王大虎繼續惹是生非的話,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再揍他揍個過癮。」自言自語到最後,風戀荷竟無聊地幻想起這種事來,簡直荒唐至極。
「罷了,別再想這些不可能的事了,還是專心做菜吧!」
話才說完,她便發現一股燙熱的空氣竟開始漸漸在四周彌漫,濃烈嗆人的白煙隨即迅速地籠罩整個灶房,向來無任何炊事經驗的風戀荷原先還是一頭霧水,待她納悶地轉過身後,不禁當場震驚地呆愣在原地。
天啊!
風戀荷猛地沖進灶房里,只見原本燒煮著熱水的爐灶竟不知在何時冒起了濃烈的大火,鍋里的熱水早溢了滿地,那原本讓她塞進爐灶里的薪柴也亂七八糟地掉了一地,木制的爐灶不堪烈火的焚燒,沒一會兒的時間便已沒入驚人的火悔中。
「死了,死了,這下真的死定了!」
被嚇懂的風戀荷又懂又亂地奔過去想滅火,可慌亂之下,怎麼打就是打不開地上那桶裝滿清水的木桶,最後好不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開後,她急忙拿著木勺舀起水往那爐灶潑去。
「咳咳咳……滅啊!火快滅啊!」
她邊嗆咳著邊努力地滅火,但那噬人的火舌蔓延得極快,沒一會兒的工夫連一旁的桌椅也燒了起來。
「咳咳咳……這、這次肯定會讓青絲給活活掐死!」
濃烈的白煙愈冒愈多,燻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痛苦得頻頻流淚,全身虛軟地癱倒在地上,但她仍努力地撐起身子想過去滅火,只是還沒接近爐邊,猛地轟地一聲,她小小的身子差點就給震飛出去。
「哇……咳咳咳……咳咳咳……」
「救命啊!怎麼辦?」
她縮到角落里躲著,不讓驚人的火舌吞噬她早已髒污的衣擺,此時耳邊也響起了眾人自屋外傳來的呼喊。
「來人啊!火燒灶房了,火燒灶房啦!」
「快滅火啊!快滅火啊!」
「慘了,小姐呢?小姐呢?」
「小姐不會還在里頭吧?小姐.小姐……」
風戀荷躲在水桶後頭,幸運地躲過火舌的吞噬,雖然喉嚨燒疼、全身虛軟無力,她還是努力地往門口爬。
「小姐,小姐,您在哪兒啊?」
屋外不知何時早已聚集了滿滿的人潮,有的努力地接著水救火,有的則試圖避開掉落的木板沖進灶房里救人。風戀荷灰頭土臉地爬到門口,立刻抬起手狼狽地揮叫著。
「咳咳咳……咳咳咳……我、我在這兒啊……」
眾人一見到她,無不心喜地驚叫出聲,立刻七手八腳地將她給拉了出去。
「小姐,小姐,您嚇死我們了!」
幾個丫頭又哭又笑地將她抱成一團,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的風戀荷難受得喘著氣,忍不住又嗆咳了起來。
「喂,你們這幾個笨丫頭,快把小姐放開啊!沒瞧見她快喘不過氣來了嗎?」青絲七手八腳地將她們給扯開,讓風戀荷有喘息的空間,見她平安沒事,不禁感動得淚水盈滿眼眶,「唉,小姐,我不過要您做道甜品,您怎麼把灶房給燒了?」
風戀荷搖搖頭,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痛苦地嗆咳著,汪汪水眸里蓄滿了難受的淚水,而原本美麗的臉蛋也讓濃煙給燻黑了,只見她一身髒污地跪坐在地上,說有多狼狽便有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