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以為我想對她做什麼吧?」徐俊祺又氣又好笑。「她喝醉了,我只是關心她而已。」
睜眼說瞎話,明明就想乘機佔便宜!
朱在宇看看醉得神智醺茫的夏海音。「她到底喝了多少?」
「也沒多少,還不到半瓶威士忌吧。她酒量不好。」
知道她酒量不好還讓她喝?朱在宇怒視徐俊祺。
「你敢用這種眼神看我?」徐俊祺微眯眼,對他銳利的目光很不以為然。
朱在宇收回視線,望向夏海音,她蜷躺在沙發上,眯著眼半睡半醒,他輕輕搖晃她。「海音,醒醒,我送你回去。」
「誰說你可以帶她走了?」徐俊祺涼涼地揚嗓。
他凝定動作,抬頭。
「Vanesa喝成這樣,我可不放心把她交給別的男人,誰知道你會不會變身成一只禽獸?」
這個花花浪子竟敢懷疑他的人格?
朱在宇收凜下頷。「夏小姐聘請我當隨身保鑣,就是因為她絕對相信我的品行,我不會對她做出不該做的事。」
「真的不會?」徐俊祺嘲諷地望他。
他以一記堅定淡漠的回視作為響應。
徐俊祺冷冷撇唇,正欲發話,夏海音驀地動了動,櫻唇逸出貓咪般的吟聲。
徐俊祺望向她,溫柔一笑。「Vanesa,醒啦?」
她眨眨眼,水眸迷惘,神智依然陷于昏蒙的狀態。「怎麼了?」
「你的保鑣說要帶你回去。」
她聞言,驚顫一下,揚眸望向站在面前的男人。
「你醉了,跟我回去。」朱在宇冷然低語,口氣近乎責備。
徐俊祺訝異地瞥他一眼,跟著轉向夏海音,以為脾性高傲的她听了肯定不高興地發作,但她只是掩落眸,輕輕咬著下唇。
是累了嗎?
徐俊祺不禁伸手撫模她微燙的臉頰。「你好像真的很想睡了,Vanesa,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她婉拒他的好意。「我的保鑣會送我。」
真的要那家伙送?徐俊祺不愉地擰眉,覺得自己彷佛在某場男人的斗爭中落敗了。「你喝醉了,單獨跟男人在一起太危險,還是我——」
「放心吧。」她打斷他。「他不會對我做什麼。」
徐俊祺冷哼。「你敢肯定?」
「我肯定。」夏海音笑笑,唇角噙著一絲諷刺。「就算借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會動我一根汗毛。」她頓了頓,水眸揚起,盈盈的眼波蕩漾。「對吧?朱在宇先生。」
他沒有回答。
第5章(1)
她睡著了。
勉力撐著精神,在他的扶持下上了車,剛坐定,她便靠著椅背,迷迷糊糊地合眼。
朱在宇將冷氣調小,撥開風扇葉,讓冷風不對著她吹,選了一張鋼琴CD放進音響。
車廂內流泄輕柔的琴音,宛如一道春水,撫慰她安靜地入眠。
他放慢了車速,緩緩駛在午夜空蕩蕩的街頭,路燈一盞接一盞,串成銀河。
三十分鐘後,車子來到夏海音住的大廈樓下,窗外落著溫柔細雨,而她依然酣睡著。
要叫醒她嗎?
朱在宇有些猶豫,她這陣子工作行程滿檔,似乎總是處在睡眠不足的狀態,今夜又喝醉了,睡得如此香甜,他實在不忍驚醒她的美夢。
可以,終究得喚醒,總不能讓她一直睡在這里?
他凝望她,她的臉蛋傾側,貼在椅背上,縴細的身子微微蜷縮,在朦朧燈光的映照下,流露出幾分奇異的脆弱。
他的心弦一動。
想象這幾年她在維也納苦學音樂,接著在舞台上發光發熱,自行作曲出專輯,又涉足演藝圈,一個人當三個人用,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傻瓜,為什麼這麼拼命呢?」他喃喃低語。
就算再怎麼擁有豐沛的才華,也不該如此奮不顧身地消耗。
她想證明什麼?
朱在宇茫茫尋思,看著睡在身旁夏海音的容顏,那麼純真、那麼無辜,軟女敕的唇瓣微啟,吐露著幽幽呼息,忽然好想模模她,顫抖地伸出手——
真的要我離開嗎?真的可以舍得不見我嗎?以後再也看不到,無所謂嗎?既然這樣,就不要見我、不要听我、不要踫我一根汗毛!
他驀地收緊拳頭,緊緊地,指尖掐入掌心。
不能踫她,說好了不踫她,他不能管不住自己。
她忽地輕輕顫了顫。
冷嗎?他蹙眉,從後座找到一件薄外套,披在她身上,又看了她好一會兒,對面忽然射來一道強烈光線。
朱在宇轉頭望向窗外,是一輛來車,停在他車前,滅了大燈,雨刷抹去玻璃水霧後,他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是徐俊祺!
他一震,沒想到這個浪蕩公子哥竟然跟來了。
兩個男人隔窗相望。
徐俊祺看看他,又看看睡在他旁邊的夏海音,神色陰暗。
他在嫉妒。
朱在宇領悟這一點後,目光變得冷冽。
好惡心!
一股嘔吐的倏地從胃袋翻涌而上,夏海音睜開眼,直覺便打開車門沖出去,外頭飄著雨,她渾然未覺,蹲,扶著根電線桿,將胃里所有的東西盡數掏出。
嘔出穢物之後,接著是一陣嗆咳。
「還好吧?」身後響落一道低沉的聲嗓。
她回過頭,驚見朱在宇,神智這才恍然清醒,知道自己被他看到了方才的丑態,一時羞赧,不知所措。
「給你。」他將隨身手帕遞給她。
她接過,擦了擦嘴,他想拿回去,她在手里握緊了不肯還。
這麼髒的手帕,怎麼能還給他?她得先洗干淨才行。
「走吧,先回去再說。」他想扶她起身。
她甩開他的手,不讓他踫,著動作似乎驚到他,呆了兩秒,她不敢看他,板著臉,徑自從車子里取出包包,拿門卡刷小區大門。
她先上樓,他則是把車子停好了才上去,趁他還沒進屋,她奔進浴室梳洗一番,眼看鏡中的容顏蒼白憔悴,心海莫名地泛濫酸潮,想洗手帕,雙手卻不爭氣地直發顫,她頓覺好無力,眼眸隱隱灼痛。
待朱在宇進門的時候,她正抱著瓶紅酒,坐在沙發上,放縱地對嘴喝。
看見他,她傻笑地打招呼。「你、回來了啊……快過來,陪我喝酒。」
他走過去,眉宇皺攏。「怎麼又開始喝了?」
「因為想喝嘛。」她笑,將酒瓶遞響他。「吶,你也喝,跟我一起喝。」
「執勤的時候我不喝酒。」他凜然拒絕。
「執勤?」她愣了愣。「對啊,你現在是在‘執勤中’……呵呵,對你來說,我只是你保護的對象吧?你真敬業,好敬業,佩服、佩服!」豎起大拇指。
他又擰了擰眉。「你酒量不好,別再喝了。」
「你不喝,沒關系,打電話叫俊祺來,讓他陪他喝。」語落,她便模索著想找手機。
他看著她的動作,想起方才徐俊祺一路尾隨,頓時意氣難平,一把搶過酒瓶。
「干什麼?」她嚇一跳。「還給我!」
「不準喝,也不準打電話給徐俊祺!」
「你管我?把酒還來!」
兩人一陣糾纏,夏海音搶不回酒瓶,怒了,一骨碌跳起身來到廚房冰箱前,取出一罐冰涼的啤酒,拉壞一開便對嘴灌。
「你瘋啦?」朱在宇搶上來斥責。「方才吐得還不夠嗎?你還想再吐一次?知不知道混酒喝胃會更難受?別喝了!」
「你是我的保鏢,不是我的監護人,別管我!」她用力推開他。
「夏海音!」他惱了,提高嗓門。
她冷笑,仿佛有意挑釁似的,咕嚕咕嚕一陣猛喝,喝太急了,跟著咳嗽不止。
「就要你別喝了。」朱在宇搶過啤酒,將剩下的全倒進水槽里,看她又想開冰箱,他陰沉地撂話警告。「你信不信我把這屋子里所有的酒瓶都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