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口氣,好象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我實在想不透,每次我都蒙著黑布出現,你憑什麼猜出我的身份來?」
「呵,就算你的臉全部遮住,你那寧波的家鄉口音若是不改,還不是自露馬腳?」杜乘風咧著嘴笑道,笑聲中充滿著對蠍娘子的萬般譏諷。
杜乘風一笑開,其余的兩人也跟著笑了出聲,不過很快地便在蠍娘子的瞪視下,把嘴給自行封住。
「哼,不管怎樣,你終究還是落到我手上來了,我要你為當年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慘痛的代價。」蠍娘子的聲音不免高亢了起來,一想到全家人隱姓埋名,倉皇西逃,那段回憶,真叫人不堪回首。
杜乘風又冷冷的笑了起來。「我看,你這是半斤在笑八兩,我承認當時曾經私下幫助余園,搶了你們不少的生意,但你們又多光明磊落了?想當初,九江毒米事件,不就是你們栽贓嫁禍,才害得余園替你們背這黑鍋,這點,你怎麼提都不提,可曾說給這兩位听過?」
真要抽絲剝繭,解開當怨的恩怨情仇,苗疆五毒還是最終的罪魁禍首,這五名因仇恨而不願是非道義的女人,只求一古腦兒地用最激烈的手段想擊倒進園,完全沒有自我反省檢討,為了商場上的競爭而做了傷天害理的事,還一味的將失敗怪罪于他人。
這段事實的陳述,讓宗千鶴與陶深突然打了個冷顫。杜乘風見狀,覺得這三人彼此間有著深深的不信任感,于是打鐵趁熱,著手挑撥離間。
「至少,我感到相當欣慰,有像梅兒這樣一個好女人,我相信她現在一定想盡辦法要救我出去,不像有些人,空有顯赫的頭街,卻沒有起碼的尊嚴,一輩子受辱于女人的裙擺下,唉,與其苟活,不如早點死了算了!」杜乘風長唉短嘆,耳朵尖的都听得出來,這話是說給誰听的。
自從乖乖回到五毒的身邊後,宗千鶴幾乎沒有說話的地位,充其量只能說是個小苞班,在人前,是個統御苗疆一帶的苗王,在人後,簡直跟個狗奴才沒兩樣。
而陶深雖然和五毒僅是世交關系,但自從被元梅很很修理一頓後,最後還得拉攏著五毒當靠山,才拉回一點點的顏面,因此,在她們面前,說話一樣是沒有半點份量。
這兩人最不願被人抓到的痛腳,被杜乘風狠狠一掀,可說是痛徹心扉,但礙于目前局勢,兩人勢單力薄,又缺少男人的魄力,因此,只能陽奉陰違,心里頭再怎麼不甘願,也不敢表現在外。
「你用不著在這挑撥離間,他們兩人是不可能幫你的,你要是想活命,平安地從這大門走出去的話,就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認錯,並將進園和余園兩家的生意,通通交給我,我至少會留間像樣的茅屋,供你和陸元梅兩人共渡余生。」蠍娘子早就覬覦這兩家的財富,能掌握住這兩家的一切,就等于是掌控了整個江南的所有買賣,她怎會不好好把握機會呢?
這話听得杜乘風是哈哈大笑。「你怎麼會大白天就在作夢呢?要是覺得累,好好去睡個午覺,看頭腦會不會清楚點。」
蠍娘子听了勃然大怒,她搶過陶深手中的長鞭,狠狠地抽了杜乘風好幾個鞭子。這些奚落她的話,氣得她全身發抖,這男人三番兩次的羞辱她,把她當成猴子一樣要,她還需跟他客氣什麼。
只見她用盡全身力氣,不斷地抽打著杜乘風,站在一旁觀看的兩人,也被蠍娘子那種發了瘋似的抽法,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想活命,還是想要乖乖地跪在地上求我?」蠍娘子暫時收手,眼光仍是如狼般狠毒。
「你……你不用作夢了,憑你的本事,還不及梅兒的萬分之一,這……這兩個園子交給你……還不如拿……拿去布施天下的好。」
蠍娘子忍住再對他動刑的沖動,這家伙軟的不吃,她就來硬的,再折磨個兩天,不給他吃不給他喝,看他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她冷冷的對著兩人吩咐,「從現在起,不準給他一口飯和一滴水,我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她氣得將鞭子一甩,轉身準備離去。
只見她還走不到幾步,陶府里的家了便驚慌失措地來到三人面前。
就在池要張嘴的同時,圍牆外傳來一陣鑼鼓喧天的聲音,陶深一個箭步,抓住家丁詢問,「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被包圍了,整個宅子都被包圍起來了……」家丁沒頭沒腦地指著外頭。
「笨蛋,說清楚點!」陶深一掌摑向家丁,兩眼虎視圓瞠。
「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間好多好多穿著藍衫,頭上綁著黑色頭巾的馬隊,將咱們的宅子團團圍住,帶頭的那位說,要是不把人交出來,就要一把火將這宅子燒個精光。」
「藍衫……黑色頭巾……」陶深喃喃念著,同時將目光投向另外兩人身上。
「不管是誰,先出去看看再說,我就不信,誰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撒野!」蠍娘子一臉無懼,在雲、貴一帶,他們跟地方官搏得好交情,哪還用得著懼怕一些打家劫舍的無名小卒。
不過不用等到他們走到外頭,一群黑鴉鴉的兵馬如大軍壓境,直接踏進府第,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杜乘風看著棕馬上的人兒,一抹會心的笑,隨即漾了開來。
是梅兒。
她英姿颯爽地騎在棕馬上,腰間佩著兩把長刀,那猶如巾幗英雄的氣概,一掃之前諸事不順的陰霾。
自從兩天前目睹杜乘風在江邊被抓走之後,她早就準備要前來搭救杜乘風,誰知夏侯虎的夏侯軍以六百里急行軍的速度,趕赴昆明,這批生力軍,正好讓他們派上了用場。
元梅收緊馬韁,不再前進,她從手中拿出虎符帥印,先左右看了看夏侯虎與探蘭,表示對他們的感激,若不是夏侯虎及時請人從太平城將這鎮城之寶拿來,說不定,到現在還找不到方法可以來對付眼前這三個目無法紀、惡貫滿盈的地方惡霸。
「這是皇上賜子夏侯軍的虎符帥印,在任何情況下,不論是貪官惡吏或是土紳劣豪,只要遇上頑強不听規勸者,皆能以此先斬後奏,毋需上奏表章。」
當年,為了讓夏侯軍順利完成任務,皇上特賜此符印,讓夏侯軍在沒有後顧之憂下,逐一掃蕩湘、桂、贛三省的馬賊,再者,當年華中、華北鬧旱,陸家曾經開倉賑糧,解救眾生于水火之中,這個人情,皇帝始終放在心上,現在輪到陸家有困難,皇上也不過做個順水人情,又能除去一方惡霸,何樂而不為呢?
「快把杜乘風給放了,要不然,後頭這些士氣高昂、嫉惡如仇的夏侯軍全撲上去,你們想要留個全尸,恐怕是無法如願以償。」元梅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三人。
只見三人緘默不語,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大逆轉,都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就在元梅舉起手,下令夏侯軍開始行動時,許久沒出聲的宗千鶴,這回不但開口,還相當識趣地跑到杜乘風面前,將捆綁在他手上的繩索,全部松綁開來。
「逆臣有罪,不過這一切都是這女人指使的,宗某願意俯首認罪,任憑聖上明裁。」宗千鶴口氣堅決、急迫且肯定,他應該是受不了五毒對他的長期壓迫,而激發出的一種覺醒。
面對宗千鶴的陣前倒戈,最不能接受的該算是蠍娘子,這幾年下來,他對她總是卑躬屈膝,面對五毒,更是毫無尊嚴地被踩在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