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柴烈酒 第11頁

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她倒有了好好參觀這座酒坊的興致,反正遲早她還是有辦法奪回來的,先走走逛逛,熟悉一下環境也好。

一走出房門,馬上就得裝出步履蹣跚,還是有傷在身的狀況,這該死的紅兒與綠兒,最近和奔雷托那四只野獸走得極近,不時讓她看到他們在雙桂園里的小亭子里相聊甚歡、打情罵俏,加上他們又有同意書那免死金牌,因此,讓她們兩人更加肆無忌憚,開始不把她這主子放在眼里了。

這一切都是奔雷托的錯,早晚她會要他加信奉還的。

才這麼想著,便不知不覺地來到酒坊後面的一處後院廣場邊,她忽然听見吵雜的叫罵聲,而且聲音越吵越大聲,火藥味相當濃烈。

遠遠地看去,是卓家莊兩名販酒的小廝,正在大聲責罵一對老夫婦,他們不僅動口,還動手推了老先生一把,另一名小廝,還對著老太太拉拉扯扯,像是硬要將她給拖到門外,那粗魯的動作,要是就這麼不留意讓老太太跌倒,那後果鐵定是不堪設想。

「你們在干什麼?」看不慣有老人家被欺負的迎菊,當然立刻出聲喝止。

兩名小廝一看到迎菊來了,心虛地互換眼色,他們當然知道她的個性,是個精明剽悍的狠角色,最好是不必惹她就不要惹她。

「菊……菊姑娘你好,不是听說你鳳體微恙,現在可好了許多?」小廝鐘六立刻擠出笑臉,必恭必敬地彎腰問候。

「是啊是啊,大家都很擔心菊姑娘你的傷勢呢!」一旁個頭胖碩,眯成綠豆眼的柳七,馬上幫腔跟在鐘六後頭。

兩人的好臉色與好態度並未改變迎菊的初衷與想法,雖然在卓家莊的時間不長,但鐘六與柳七的為人,多少也在一些下人的閑談中,如蒲公英種籽般,吹進她的耳朵里。

這兩人是卓蟋在外頭作成作福時,跟在身旁狗仗人勢的兩只狗奴才,別說是整個卓家莊的其它奴僕或釀酒工不喜歡他們,就連街坊鄰居對他們兩人,也是敬而遠之,能不踫頭就別踫頭。

如今看到他們對一對老夫婦大吼小叫,不消說,應該又是在欺凌老弱,干些喪盡天良的壞事。

「你們在干什麼啊?」她嚴聲問道,一雙鳳眼如針般細銳。

「報告菊姑娘,這兩個老家伙根本就是存心上門來找碴,幾天前跟咱們莊里買的十壇女兒紅,說要給家里的孫女兒辦嫁妝,可卻在幾天後的現在,把十壇酒全都運回咱們這來,說其中兩壇比其它的顏色還要淡,味道也不對,硬栽贓是咱們摻水的,’這日子都過了兩天才要爭,你說這怎會食理嘛!」鐘六說得頭頭是道,還一臉受盡委屈的嘴臉。

「就是啊,當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銀貨兩訖,童是無欺,如今說酒出了問題,誰能讓他們平白無故再換兩壇酒啊!」柳七一臉哭相,仿佛是被那兩名老人家,欺負得多麼嚴重似的。

這兩張舌燦蓮花的嘴,淨是挑對自個兒有利的說,一旁的老人家只有哭喪著臉,半點駁斥的機會也沒有。

「所以我說菊姑娘啊……

「夠了,你講得也夠多了吧,我想听听這位老人家的意見。一她馬上阻止針六再往下說,憑兩人那急欲撇清的驚樣,顯然是作賊心虛,心里有鬼。

老先生看來年約七十,頭發花白,兩眼看來有些昏花,他瞞冊地來到迎菊跟前,打個揖後,才緩緩說法」這位小泵娘您好,我姓馮,住在前頭的風雲村,前些日子跟卓家莊買了十壇酒,準備給最小的孫女兒辦嫁妝,哪曉得在宴請賓客時,卻發現中間有兩壇酒的味道不對,嗯……是有幾位喝出味道似乎淡薄了些,大伙兒也輪流地嘗了下味道後,發現還真是有摻水的感覺,所以我才來要求,換個兩壇給我們,不過如此而已。」

「為何在經過兩天後,您才把酒給拿來換呢?」

「鳳雲村離此有四十多里路,就靠我們兩老推著拖車,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要不是兒子媳婦都不在了,只剩下這唯一孫女兒,我們也犯不著這麼辛苦啊,在咱們村里,听說在嫁娶當天若沒個好兆頭,將來嫁出去就不會好命,我們也是在跟村人商量後,才決定非得走這趟路不可。」馮老頭長吁短嘆,一旁的老伴更是淚眼相伴,無語問蒼天。

迎菊將馮老頭的話在腦中過濾了會,接著又問道︰「那又為何在當初點收時,不做抽檢,若我記得沒錯的話,在買酒的同時,是容許您做這項功夫的,您要是喪失了自個兒的權利,事後就不能再有任何的異議,您明白嗎?」

「有呀,我就是有要做抽檢,可……可這兩人就只讓我抽檢他指定的那幾壇,其余的都說不準,當時……我急著趕緊把酒給帶回去,也就應了他們的要求,誰知道……」

「誰知道你這死老頭胡說八道,誰不準你去抽檢其它的了,滿口謊言,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不可。」鐘六一臉凶相,隨手拿起一旁扁擔,就要打向馮老頭。

「我人在此你們就敢這麼囂張,我要不在,你不拿刀子砍人了!」迎菊杏眼國睦,冷冷的說︰「你們家那不中用的卓蟋,我都敢打得他跪地求饒,信不信我也有辦法將你們的腦袋瓜給割下來。」

鐘六柳七嚇得跪在地上,把頭磕得震山響,不停喊冤,「這老頭滿嘴的胡說八道,我們就是跟天借了膽,也不敢在酒里摻水加料啊!」;

「要是沒那狗膽,你們為何不讓馮老伯抽檢他想要抽檢的那幾壇呢?」迎菊搶過扁擔,一臉興師問罪。

「那是因為……那些都是在干隆二十五年間,精釀的上好女兒紅,是有信譽品質保證的,他這樣一抽檢,不是擺明了侮辱這酒的名聲嗎?」柳七不但不思過,還振振有詞反駁。

「我看你才滿嘴的胡說八道,傳令下去,將酒坊內,所有在干隆二十五年間釀制的女兒紅,通通給我搬到後院的廣場上,我要-一抽檢。」迎菊做事斬釘截鐵,並且采取速戰速決態勢。

「不行啊,菊姑娘,那些……都已經封了缸,你這樣一抽檢,那我們還賣給誰呀?」鐘六早已臉色慘白,嚇得褲襠里都要嚇出尿來。

「封了缸就不能拆缸嗎?你把我當成是三歲小孩,還是不懂這行規矩的門外漢?」她朝兩人各踢一腳,瑞得他們像陀螺似的滾到一旁。「還不快去!」

「那……那該不該問奔雷旗主的意見啊?」鐘六不怕死,想盡辦法將奔雷托這王牌亮出來,看能不能稍稍嚇阻迎菊那堅決的心意。「

這一問,不但嚇阻不了迎菊的決心,還當場讓她火冒三丈。「這酒坊誰才是真主子,你眼楮也不去罩亮點,人家養貓來抓耗子,我的貓倒會咬雞,你們信不信我要沒能力宰了你們,我姑女乃女乃就跟你祖宗同個姓!」

斑舉的扁擔還未落下,兩名小廝便嚇得連滾帶爬,朝藏酒的酒窖里,將所有同一年份的女兒紅,通通搬到後院廣場上。

「姑娘……您犯不著將事給鬧大啊,我們僅要求能換兩壇酒,不是存心要找麻煩啊!」眼看李倩越鬧越大,馮老頭緊張地上前去緩頰,希望能消消迎菊的怒火。

「馮老伯,這件事交由我處理就行,該給您的公道,我一分也不會欠您。」她反過來安慰兩老。沒想到卓家莊的上梁不正,下梁也跟著歪,這些魚肉鄉民、欺壓良善的惡棍,要是不好好整頓,給點顏色瞧瞧,不知還要做出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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