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柴烈酒 第18頁

小丫環低著頭,很識相地速速離去。

他端起荷葉青瓷盅,不怕被迎菊掐死的危險,大膽地來到床前,並且打開盅蓋,用湯匙輕輕攪勻。

「這是我請潘老板托廚房熬煮的,可以替你清腸胃,將肚子里的殘肴,一並給清干淨。」他吹了吹熱氣,再遞向迎菊面前。

「少在那貓哭耗子,誰不知道你這碗湯里頭,又加了些什麼害人的玩意兒?」她這回不再隨便相信,免得又掉入他的陷餅。

「要是你真這麼想,那我也無能為力,看來,我就自己吃掉算了。」奔雷托瞧她深疑不信,于是便準備將整碗官燕雪蛤湯給吃進肚子里。

當他才正準備吃進第一口時,馬上就被迎菊給喝住。「就信你這一回好了!」看他真的要吃進嘴里,想來是錯不了的了。

「不怕我在湯里頭搞鬼?」

「諒你也沒那狗膽。」她快要餓死了,一搶過來馬上就往嘴里送……

「小心燙舌!」

奔雷托的警語還來不及听進迎菊耳,便見她「啊」的一聲,燙得大叫出聲。

「好……好燙喔,你……你怎麼不早說!」丁香小舌一會吐一會縮,奔雷托趕緊倒了杯涼茶,讓她漱漱口。

「我剛剛說過,你就是太過心急,才會如此。」他拿回官燕雪蛤湯,不停舀動著,讓熱氣逐漸散去,等到冷熱適中,這才舀上一瓢,往迎菊嘴里送。

這回她再也不毛毛躁躁,就讓奔雷托伺候著,看不出他一個身強體健的大男人,心思竟然比女人還要細,也難怪她不管多努力,最後還是贏不了他。

「我問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你怎麼都敢吃,還和潘錦貴夫婦倆,吃得津津有味?」她想知道,他是怎麼克服這些障礙的。

「菊兒,這些就是我必須告訴你的地方,有道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要贏得對方的認同,就要投其所好,你事先沒做好功課,當然會措手不及,搞得灰頭土臉的下場」他耐心地解釋,難得迎菊會專心听,像個受教的小孩子。

「照你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潘錦貴夫婦倆都喜歡吃些惡心的東西嘍?」她一邊問,一邊又想起那些菜肴,不禁深鎖眉頭。

「這是當然的,所以當我要來拜訪時,早就買通潘府的廚子,用面粉做成幾可亂真的相等食材,然後再在上頭劃個十字以做記號,我只要在每道菜中,找出這樣的記號,當然就不會吃到那些惡心的怪東西。」奔雷托以前曾往來過潘府,在經過一次的經驗後,以後要來到潘府前,就事先請人通知廚子,免得再上一次當。

敝不得他吃得怡然自得,原來他專挑菜里頭有做記號的,而她,卻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吃下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食材。

哼,下口她一定會記得,早先買通廚師。

「潘老板說看了你昏倒的樣子,覺得你實在很不給他面子,所以,關于這汾陽酒的代理權,在你昏睡的這一天,已經簽定給我了。」他亮出和潘錦貴所簽妥的契約書,迎菊快手一抓,立即從他手中將契約書搶了過來。」

「什……什麼,簽……簽給你?這……這並不公平,你怎麼可以趁我不在場時……」

她-時又惱火了,正準備將契約書撕個粉碎時,奔雷托立即出聲說道——

「你不先看合約內容就撕了它,到時後悔別再懊惱不已。」他鄭重地告訴她。

「還需看什麼,難不成你會把代理權讓給我介她帶著不信任的口吻問。

「如果真如你所說呢?」

"這句話倒讓迎菊正視起那合約里的內容,她將揉皺的紙張打開,大致看了里頭內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誤會他了。

「要是你現在想把它撕毀,我也不反對,這樣我就有理由,請潘老板好好再跟我重新簽定一份,到時你可就別眼紅。」

經他這麼一說,迎菊忙將揉皺的紙張打開,光是看前幾條,她便了解整個狀況,原來奔雷托已替她將代理權簽妥,上頭言明,江南沿海六省的汾陽酒代理權,為期三年,全由醍飄居代為經銷,每年一千壇,利潤為批發價的三成,比起其它的批發價格,還要高出許多。

「如果現在你還想要把這張合約撕掉的話,那你就快點撕吧,如果不想撕,那就快把名字給簽上去,免得我到時候後侮,你就真沒機會了。」奔雷托看著她的表情,由盛怒轉為羞赧,情緒變化之大,好比夏季午後的西北雨,總是變化萬千。

說不簽是笨蛋,這樣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她怎會輕易錯過,她連忙拿起奔雷托遞來的筆,在合約上簽上自個兒的名字,等到一簽完,她總算松了口氣。

「太好了,長久以來,就想要跟潘老板簽長期合約,如今,總算是如願以償地完成了。」白紙黑字,往後三年,她將有更豐厚的利潤,只要打出汾陽杏花村的名號,想不好好撈上一筆也難。

「菊兒。」

「什麼事?」她還陶醉在成功的喜悅中,對著未來美好的三年,充滿綺麗憧憬。

「你忘了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嗎?」她想了一會,總記不起還有什麼重要的事。

「這未來三年,你將不會經手醍飄居的經營權。」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已跟老板說過,將來的業務接洽,全都由你大姊來全權負責。」

「為什麼要交由我大姊來負責,我才是醍飄居的真正負責人。」她詫異地問,他憑什麼替她作主?

「你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要是在爭取汾陽酒的代理權上輸了,就要跟我回大漠,這些你都忘了嗎?」他早料準她會忘得一干二淨。

「我……我當然沒忘,可是這……」這醍飄居是她一手打造的王國,要她就這樣說放就放,以她的個性來講,實在有些割舍不下。

「你可以跟我回大漠,那兒有五十幾座酒坊供你經營,這應該夠了吧!」

「這以後再說,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回吳江,打擾潘老板太久也不好意思。」才說完,便起身準備穿鞋,存心想用耍賴來逃過奔雷托的質詢。

「等等!」

「什麼事?」

「等我到杭州去談完事後,你就必須要跟我回大漠,而且沒得讓你考慮的余地。」他胸有成竹,認真的交代。

「你總得給我個時間準備,哪能說走就走。」

「我想合約書上有些內容,你還沒看清楚吧?」。

「合約書的內容?」她覺得有些詭異,馬上將合約書打開一看,原來她只看了主要的前三行,就樂得不可開交,卻忘了看到最後還有附注的一點,那幾行小小的字,上頭寫道︰

著請潘錦貴潘老板與潘夫人為見證,于合約簽定之時三個月內,陸邊菊姑娘必須下嫁奔雷飛旗主,並將吳江醍飄居之經營權,改白其大姊陸元梅姑娘負責,此約即定,不得有任付異議,否則必須無條件獻出醍飄居之所有產權,于奔雷托旗主。

迎菊一看,曉得又是被自己的急性子給害慘了,整張合約內容沒看完,就爽快地簽了賣身契,這下她就算多長十張嘴,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願賭服輸,這回你該心服口用了吧,你輸給了我,我還將汾陽酒的代理權讓渡給你,你說,天底下可有這等好的事情?」他揚起她配紅的嬌臉,看她事到如今,可還有話可說。

從認識他到現在,除了用七里飄迷騙過他外,其余的幾次交手,她全都敗得一塌涂地,要叫她就這樣嫁給他,她才不甘心。

「你……你也曉得,這種婚姻大事,豈是我能說了算的,家里的長輩又不在,只剩下一位大姊,況且長姊如母,至少也要讓我跟我大姊報備一下吧!」她腦筋一轉,將責任全推卸到大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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