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呈祥(上) 第11頁

「你讓我好好想想,但請你先出去可不可以?」她不得不軟化,杜乘風纏人、黏人的功力她不是沒嘗試過。

「不可以,我一定要立刻听到你的答案。」這女人總是不願表現出屈服的態度,他告訴自己,不能再由著她倔強下去,事情過了就過了,哪有讓時光倒轉,重來一次的道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寧靜無聲的環境,卻提升了杜乘風對四周的警覺心,他隱約地感應到,有一股殺氣正逐漸往梅兒的房間而來。

「你……」

「噓,別說話!」他行動敏捷地吹熄桌上的油燈,並且在一群黑衣人沖進元梅的房間之前,先行拿起兵器,帶著她跳窗離去。

丙不其然,一記破門聲就在耳後響起,兩人迅速繞到馬廄牽出一匹快馬,就著月色,一路朝向林子而去。

他們怎麼想也想不透,在這窮鄉僻壤,他們到底是招惹了誰,為什麼會有人暗夜想要襲擊梅兒,這些人的目的,究竟為何而來?

一連串的疑問不停浮現在他腦海,然而,隨著後頭不斷傳來的噠噠馬蹄聲,杜乘風不敢再多做想象,他策馬人林,奔馳在碎石小道上,並且急速往最隱密的林子而去……

第五章

萬馬奔騰的聲音,始終在兩人身後不絕于耳。

銀色的月光灑在茂密的林子里,清楚地迤邐出好幾條長長相互追逐的身影。

然而,這些身影幾乎有越靠越近的趨勢,只因杜乘風一匹馬載兩個人,就算馬兒再怎麼會跑,長時間下來,也終究會被追上。

原以為這些盜匪在發現他們月兌逃後就會索性放棄,誰知道,都已經追了大半夜,還依然鍥而不舍,似乎非要置兩人于死地不可,

「梅兒,你曾經得罪過誰嗎?為什麼這票家伙會緊咬著我們不放?」杜乘風將元梅護在胸前,看到後頭緊追的凶神惡煞,對元梅提出強烈的質疑。

這句話可把她問傻了,那群人是何方神聖,是圓是扁她完全都不清楚,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也太沒道理了吧!

「杜乘風,麻江這偏遠的小地方,我連听都沒听過,又怎麼可能在這里與人結怨,你說話最好憑良心點。」她回瞪他一眼,早知道就自己另選一匹馬,逃他逃得遠遠的,也免受此不白之冤。

「要不然這些人為什麼緊咬著我們不放,如果僅僅是為了劫財,那客棧里休息的南隊那麼多,不可能只單單挑我們下手的啊?」

「那怎麼不說是你跟人家結怨,你不也老是為了做生意,而……啊,小心啊!」元梅大叫一聲,原來後頭的黑衣蒙面人已經追到他們左右兩側,光顧著說話,反而失去了警覺。

刀光一閃,銀刀以水平方向朝馬背上橫劈而來,杜乘風將元梅的頭一按,並且將身于順勢趴在地背上,刀刃輕輕掃過兩人的發尾,僥幸地逃過閻王召喚。

「梅兒,你來控制馬,我來對付這些人。」俐落地從身後將一把伸縮長槍抽了出來,他輕按兩下,長槍頓時長了三倍,槍頭系著紅色流穗,識貨的人不難看出,這是鼎鼎有名的杜家長纓槍。

長纓槍一出,兩旁騎在馬上的黑衣蒙面人,攻勢頓時收斂了不少。那英挺的身影在刀光劍影中穿梭,密密麻麻的槍網一下子便擋掉了許多致命的襲擊。

在雙方交戰的過程中,杜乘風赫然發現,這些黑衣蒙面人的體型都十分縴細嬌小,使出的力道也沒有那樣剛烈帶勁,應該清一色都是女人,只是敏捷的身手和純熟的刀法,在在令杜乘風不敢掉以輕心。

為了趁早結束這場混戰,杜乘風一股作氣、挺直脊梁,當三把銀刀同時砍過來時,他將長纓槍打橫,朝著前、左、右三路包抄的黑衣人大喝一聲,同時夾帶著渾厚的內力將三把刀給震回去。

這一招果然奏效,三名黑衣蒙面人狼狽地被震回馬背上,幾乎差一點就跌個四腳朝天,摔落馬下。

「我杜乘風有什麼得罪之處,且說便是,是杜某所為,絕對不會推諉責任。」

「這不干你的事,快把你馬背上的女人交出來,否則的話,這筆帳也算你一份!」為首的黑衣女子出聲回應,從她的口音中可判斷出,應該是西南邊少數民族的腔調。

「敢問這位姑娘哪里冒犯到你們,要我交人,也得給個理由吧?」

此時,元梅听得是一頭霧水,她收緊韁繩,只見駿馬前面兩蹄高高舉起,馬嘶長鳴,一段長途的追殺,就此劃下句點。

五匹駿馬將兩人團團圍住,肅殺的氣氛像團化不開的濃霧,讓人有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凌厲的眸光全部投向元梅,很明顯地,這群黑衣女子所針對的目標,僅僅是她一人而已。

「在下陸元梅,若有什麼地方得罪,請但說無妨。」以她的個性,絕無退縮逃避的道理。

帶頭黑衣女子露出一對嫵媚卻殺氣騰騰的寒眸,手握長刀,冷冷地說道︰「只要你承認你是陸元梅,就是跟我有仇!」

杜乘風听了不免好笑了起來,反駁一句,「那我也承認我是陸元梅,你來不來殺我啊?這我听說山東曲阜有個陸家村,那兒有二、三十個也叫陸元梅,有胖的瘦的老的女敕的,你干脆去那兒找,可免于舟車勞頓,那倒挺省事的,你說是嗎?」

「貧嘴!看我不把你的嘴給撕爛!」黑衣女子怒氣沖天,提刀準備跨步上前,此時,身旁一名女子像是發現什麼大事,提著小碎步跑至黑衣女子跟前。

「主子,有巡捕官,我們還是先離開為妙!」

「該死,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在這時候……」黑衣女子啐了一口,氣得咬牙切齒,她拿刀指著元梅,「記住,只要你待在苗疆的一天,我就還會再來找你!」

一票黑衣女子飛快地上馬,就著月色,策馬狂奔,不一會兒的時間,就消失在林子之中。

見到這群黑衣女魔走遠,兩人這下才吁了一口氣,沒多久,果然听到後頭傳來馬兒的踏蹄聲,四、五位巡守苗嶺山區的巡捕官,提著燈籠,正朝兩人方向接近。

「天色這麼黑,兩位還在林子里做什麼?」坐在馬背上的巡捕官,操著苗族的口音詢問。

「官爺,沒什麼事、沒什麼事,過幾天這位姑娘就要嫁給在下,以後要再回鄉看看的機會就少了,所以趁著今夜星光如此迷離,就陪她到小時候常玩的地方走走看看,沒什麼大事的。」杜乘風靈機一動,隨口謅了個听起來還恰有其事的謊。

「姑娘,是這樣嗎?」巡捕官正色問著元梅。

「嗯……沒錯。」該死,編這什麼爛謊。

「既然沒事就好,不過你們最好快點回去,此處盜匪甚多,夜里不怎麼安寧,還是少待在這里為妙,听見了沒?」

「是的,官爺,我們知道了。」

等到巡捕官一走,元梅馬上睨看杜乘風,接著快步上馬,什麼話也沒再多說。

「不等我就自己走了,別忘了,現在你可是炙手可熱,一個人落了單可是很危險的。」他扯住韁繩,硬是擠上馬去。

「我……我沒做壞事,少用那種眼神看我!」

「我相信你就是了……」

「你那模樣是相信才有鬼!」幾年下來,她會分辨不清,那誠懇和虛偽有什麼差別嗎?

那口氣像在哄小孩子一般,氣得元梅牙癢癢,但她百口莫辯,因為她連那些黑衣女子是誰都不知道,又該如何解釋呢?

策馬快速地穿越林子,等到快離開麻江鎮時,東方已是魚肚漸白,黎明已悄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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