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來到穩你潔清潔公司時,那對胖夫妻正好就在公司里頭。
當那位胖女人見到愛芊帶著打手來時,心中不免微微一怔,從對方神情看來,似乎不太好惹。
「我說過了,你毀約就要依照合約規定,不管你找誰來都是一樣啦!」胖女人先聲奪人,在氣勢上想要先壓過對方。
「沒錯,昨天還做事做到一半就跑掉,今天也不來上班,照這樣早就該罰你好幾萬塊,如果你現在乖乖上班,我就不再追究,如果你還執意不想上班,你就等著接法院的傳票好了。」胖男人這次主動開口,他看得出來,愛芊找來的絕對是個厲害角色。
「你們事先又沒告訴我是洗大樓玻璃,我真的有懼高癥嘛,你們這樣不是存心在害死人嗎?」愛芊先說道理,沒錢啊,事先他們又沒說是洗大樓玻璃,要是她老早知道的話,就不會接下這工作了。「你以為薪水有那麼好賺嗎?現在年輕人也真是的,就想要錢多事少離家近,我要不用這合約來約束你們,你們哪知道錢有多難賺。」胖女人說得頭頭是道,不過她眼角還不停瞄向一旁的石駿禹,覺得他在四周探看,不知在梭巡些什麼。
「可是就算我毀約,你們也不能要求我賠那麼多啊,我又沒騙你們的錢,頂多昨天的工錢我不拿就是了,大不了……再賠你們一兩千塊,這夠意思了吧!」愛芊知道錯在于她,一點小小的賠償是負責任的表現。
「一兩千塊!你當我這是救濟院嗎!安排你工作,給你的伙食津貼,還有你那套制服都不用錢嗎!我看你既然這麼沒誠意,我們還是上法院見好了。」胖男人大聲責備,听得愛芊兩行眼淚幾乎要流出來了。
「要不然……一萬塊總可以了吧!再多……我現在也沒那麼多啊……」屋漏偏逢連夜雨,都已經瘦得快見骨了,還要割她一塊肉。
「一萬塊啊……那好吧!」胖女人發覺在愛芊身旁的男人眼神很銳利,要不多少撈一些,否則到時一毛錢都騙不到。
「你一毛錢也不用給她。」石駿禹這下總算開口。「你先到外頭等,我來跟他們談。」
愛芊狐疑地望著他,那張胸有成竹的臉,就跟他在管理一家銀行一樣,深具信心。
她邊懷疑邊往外頭走去,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看他一眼。
而他則是給她一記安心的笑容,就在她在外頭待不到十分鐘左右,便見石駿禹拿著那張合約書出來,並當她的面將它撕去。
「你放心好了,從今以後,他們不會再來騷擾你了。」石駿禹模模她的頭,掛著的笑意仿佛在告訴她,交給他一切準沒問題。
「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好神喔,她不由得佩服起他的能力來。
「要到一家公司時,你得隨時注意他們公司的一切狀況,像我一看到他們簡陋的設備和懶散的態度,就曉得是一家沒有立案的清潔公司,所以當我向他們要求營利事業登記證時,他們就傻眼了,不是和所申請的不符,就是根本沒有通過政府立案,怪不得他們會將公司設在這種小巷子中,原來是掩人耳目,不敢太過聲張。」他耐心為她解釋,並且告誡她世事險惡,不能太過輕易相信別人,也許是他說得太過認真,使得愛芊看得出神,眼珠子全定在他臉上,一動也不動。「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恐怕洗一輩子的窗戶也賠不了這筆賠償。」她又再度欠他一次人情,由于自己的魯莽與粗心,造成許多的麻煩,也多虧他不嫌棄,一一替她解圍。
「你看起來很不會照顧自己喔!」光這幾天,就為她解除一些麻煩與困擾,像她這樣在叢林里生活的小白兔,的確是讓人放心不下。
「誰說不會,你別看不起人,再有天大的事,我也不會隨便求助于別人,甚至于家人。」突然胸口嗆了一聲,這謊話也說得太過離譜,愛芊怕被他看穿她的底細,忙將話題岔開。「看在你替我解除危機的份上,我請你吃冰,這芒果冰可是這附近最熱門的消暑冰品,是你我才願意請的喔!」
「你現在還沒辦法賺錢,不如我先請你吃,等到將來你有錢,再回請我兩盤,你看如何?」從她昨晚連一毛錢都沒帶的情況看來,他實在不好意思再榨干她。
她突然想到口袋里剩下大約一百多塊,如果真要請客,那一盤芒果冰至少也一百多塊,她一人吃都不夠了,怎還能講得了客。
「看在你這麼堅持的份上,我也不好拒絕,那就這樣吧,不過我先說好,將來你一定要吃上兩盤,我可是說到做到的人喔!」愛芊還是好強要臉,只希望將來真能賺大錢,別讓對方看扁了。
「沒問題,我一定一次吃下兩大盤,那麼現在,我們就好好先去清涼一下吧!」他自然地挽起她的手,將她硬是摟進胸窩處。
本來還不太習慣的愛芊,在很尷尬地扭動幾下後,也就不再推拒,他的胸膛厚厚飽飽的,真是富有彈性,溫熱的氣息伴隨著淡淡的古龍水味,沁入她的心扉。
這男人還挺平民化的,一點也不做作,能窩在路邊陪人吃冰的總裁,算算還真不多見呢!
石駿禹坐在書桌前頭,正在接收一封由美國寄來的電子郵件,當他將信件打開,里頭出現的是一位甜美但有些病容的女子,她開心地揮著手,與正在看信的石駿禹打著招呼。
女子所處的背景,顯然是一所干淨清幽的療養院,她坐在花園的秋千上,旁邊則是一位金發的護士小姐。
駿禹哥哥,你在台灣一切可好?芹芹在這非常非常地好,瑞醫生說,我再休息兩個禮拜就能出院了,他們要替我辦一個很大的慶祝Party,好多好多朋友都要來參加喔!他們都說我很勇敢,是個生命力旺盛的小天使,很可惜你不能來,不過我知道你是因為工作忙碌,所以才沒空,沒關系的,等到我身體好了點,我就會請駿堯哥哥帶我去台灣,他說他會親自來美國接我,真的很迫不及待等著那天的到來。
你身體還會產生排斥現象嗎?瑞醫生說,我的腎髒在你的體內住得很習慣,所以才能讓你在工作上很有沖勁,我听了好高興,能讓駿禹哥哥這麼健康,工作這麼愉快,我心情也就跟著你高興起來。
現在,在駿禹哥哥的身體里,有芹芹的愛,芹芹的心里頭,也有駿禹哥哥的愛,每當想到這里,芹芹的心中就好甜蜜……好甜蜜喔……
石駿禹看完信後,便面無表情地將電腦關上,芹芹對他的愛是與日俱增,一點也不因兩地的距離而有所疏離,可是對于她,他永遠只是抱著看待妹妹的心態來對待她,那種太過天真與潔白的心靈,根本不是他所要的,她還需要一段時間長大,而不是那麼快就把自己的一份情,投在他的身上。當初從中穿針引線的,是他大哥石駿堯,在他友人的協助下,終于在密西西比州的一個小鄉下,找到一位旅居當地的華人小孩——經過嚴格的血液篩選,發現並不會產生排斥作用下,才開始進行手術,手術後他復元的情況良好,因此很快就出院,並回到台灣來接掌父親的銀行事業。
至于元芹芹,則因捐了一顆腎髒而出現一些不適情況,院方要她再多住在醫院里做追蹤治療,在觀察三個多星期後,才慢慢恢復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