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會出那張嘴,做的時候卻連屁也不吭一聲。"燧人深知盤古專愛放馬後炮,除了抱怨還是抱怨。
被燧人一指責,盤古自知理虧,但仍給他一個建議。
"老哥哥,我看還是叫奈登把瓦西和納德給放了,早就說不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趁現在還能補救,算是給天魅做個人情,說是我們派人去找到的,這樣我們也好下台階,你說是吧!"這是唯一可亡羊補牢的辦法,只怕再拖下去,事態若嚴重到連老太翁那邊知道的話……後果他可不敢去想。
燧人抖抖手上的煙灰,他自己也深知事情的嚴重性,在深思熟慮後,立即下了指示。
"你去告訴奈登將他們放了。還有,你順便帶個口信問問瓦西,說我們願意到笥儂她父親墳上賠罪,而且,還願意提供一筆錢給他們過下半輩子,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們這事就此打住,要是他擺臭脾氣仍不願和解,就繼續關到他點頭答應為止。
"老哥哥,你早松口不就沒事了?何必要等到事情搞到這般田地再作這樣的決定?你實在比天魅還要倔強。"听到燧人松口,不再和天魅作對,盤古心頭一塊石頭才得以落下。
"所有的事情若不設想周到,西門世家早就被人給吞掉了。"為了西門世家,他凡事務求謹慎。
"那我快點去問他,免得時間拖長就難辦事。"盤古連忙撥通電話到奈登的住所,只要瓦西一點頭,西門世家的危機也會跟著解決,否則,老太翁怪罪下來,他哪擔待得起啊?
瓦西聞言,聲明非得燧人親自去跟他談才願意和解,否則光憑盤古交代幾句話就要讓他將十年的怨恨全都一筆勾銷,是絕不可能的。
棒天下午,燧人驅車來到奈登的華宅,他被帶往後山的一間石板屋,里頭有兩個人被囚禁于此。
"瓦西,好久不見。"燧人先出聲。
兩人見面的氣氛異常凝重,十年前的仇人再度出現,讓瓦西眼內全布滿紅絲。
"想不到你和十年前一樣卑鄙,專干這種不入流的勾當。"瓦西的第一句話就是嚴聲斥喝。
"死老頭,你說話客氣點,你曉得你現在在跟誰講話?"奈登抖著臉上的肥肉對瓦西警告。
"奈登,要是你再出聲,我就讓你到外頭守著不準進來。"燧人今天全是為了天魅而來,並不想把事情搞砸。
"你希望我不要把十年前的事告訴笥儂,這樣不是替你月兌罪嗎?你別想把責任推卸得一干二淨。"瓦西知道他總有一天會讓笥儂了解這件事。
"你犯不著氣成這樣,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笥儂著想。"燧人講得理直氣壯,一點也沒有做錯事的愧疚感。
"你說是為了笥儂?你真會睜眼說瞎話。"瓦西緊握著拳頭,本想一拳給他,卻及時被納德給攔住。
"你想想看,你若是不說出來,笥儂和天魅之間便沒有心結,就可以幸福的過一生,至于我和白家的恩怨,我答應我會到笥儂父親墳上道歉,並盡我所能來補償笥儂。
"至于你和你孫子,我也能提供完善的照顧,讓你孫子接受一流的教育,這樣的補償,對大家都好,這就是我表現出的誠意。"燧人把事情條理出最不傷害到彼此的方式,一切只看瓦西決定。
"是啊,天魅為了笥儂而放棄繼承西門世家的權利,好幾百億法郎的財產棄之不顧,不就是為了笥儂嗎?看他們明明很愛對方卻又不能在一起,你于心何忍?"盤古幫燧人補充,以期能讓瓦西更明了他們的善意。
瓦西深知個中道理,發出感慨的淒涼笑聲,"要不是這件事危及到你們的天魅,你們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嗎?我真恨我手上沒有槍,要不然我真想斃了你們這三個烏龜驢蛋。"說著說著,他不禁為笥儂坎坷的命運而老淚垂面。
"爺爺,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你都悶悶不樂了十年,再這樣下去,你後輩子也會很痛苦,不如想開點,讓笥儂有快樂的日子過,也讓我能多念點書好交到上等馬子才是啊!"納德的腦筋比較前衛,他當然不希望瓦西永遠活在痛苦的回憶中,自是希望他能從這其中跳出來。
"這小子說得還像人話。"盤古對納德笑了笑,挺中意他說這番明理睿智的話。
"要是笥儂問起我的話,那我該怎麼回答。"瓦西雖不願這麼做,但此事已讓他沒有第二種選擇。
"就跟你以前說的一樣不就結了,而我們也會配合你的。"盤古暗自決定,以後這事就別說開,為了這小倆口的未來,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不過天魅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你們能擔保他不說嗎?"瓦西仍覺不妥。
"我曉得他一定會說,不過,也許在十年,那也許是二十年、或許五十年後也說不定,到時候就算讓笥儂知道,也都老夫老妻了,還計較什麼?到時我們早就作古了,看也看不到,就隨他們年輕人去吧!"盤古認為與其讓她知道真相,不如永無止境地瞞下去。
"納德,你也同意這麼做嗎?"畢竟他也是笥儂的親人之一。
"到時你們都作古了,不就我最倒霉?但為了笥儂好,我倒些霉也無所謂。"言下之意,納德也同意這樣做。
"那既然達成協議,我們就這麼辦。瓦西,我在此為我十年前的所作所為跟你道歉,欠你們的,我會全部補償在笥儂身上。"燧人頑固的態度總算軟化。
"你最好用白紙黑字寫下來,對你們這種人,我還是小心以求自保。"瓦西要求燧人當場寫下切結書,並蓋上手模,這可是他唯一的保障,對笥儂來說,更是一份權益。
笥儂並沒有離開巴黎市區,只是在街上閑晃兩、三天。
她離不開此地所帶給她的美好回憶,況且,她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這幾天,她過得很平靜,從一個絢爛的熱舞酒娘,成了一位平凡女子;從一大堆男人拱著她口喊甜心,到如今連和陌生人與她擦身而過也無動于衷,她很能釋懷,至少該擁有的她都擁有過了。
昨夜,她曾請人打探瓦西和納德是否已被放回去,很欣慰地,她听到好消息,店里開始有人在整修,而且她也知道瓦西和納德正從殘垣破瓦中開始建立新家園。
這樣她就放心了……
她決定暫時還是不要回去找瓦西爺爺,免得那些壞人又來找麻煩,豈不是增添他們的困擾?她彷徨得不知該怎麼辦,不能回去找瓦西爺爺,又不能見天魅,這叫她要何去何從?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一位老太大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小姐,你要不要買一包'忘憂花苞'?只要七塊法郎就可以讓你把所有的煩惱都一掃而空喔!"一位滿臉滿皺紋的老婆婆,從花籃里拿出一包種籽,希望笥儂可以買下它。
不知不覺中,笥儂發現她竟走到艾菲爾鐵塔下方,滿是璀燦燈光的夜燈,將這座巴黎的標竿照得更為宏觀明亮。
"什麼叫做'忘憂花苞'?我怎麼從沒听說過?"笥儂接過花苞一看,幾粒粉紫色的苞囊,大小不一的躺在小塑膠袋當中,拿近鼻子一聞,還透出微微的花香味。
"小姐,晚上來艾菲爾鐵塔的多半是情侶,但要是孤單一人前來的話,一定是感情上遇到挫折,你可能不知道,在二十世紀結束前,據估計就有將近四百人從塔頂跳下來自殺,而且一半以上是女性,為了預防愈來愈多的人自殺,所以我們就在此賣起'忘憂花苞',讓單身上塔頂的年輕男女,能夠忘記以往的不愉快,重新過新生活。"老婆婆很有耐心地替笥儂解說,她覺得能多救一個人,對她來說也是一項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