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彷佛好像昨天才發生過的。
但是妹妹走了!
這世上一個跟她有相同血緣,同年同月同日生,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妹妹已不在世間上。
也許已經漸漸可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又或許是眼淚已流干了,她竟哭不出來。
林語荁在床上坐直身子,在她領悟到自己全身赤果時,震驚的喘了一大口氣。
猛然移動身子,她的肌肉再度繃緊,身體感到微微酸痛。
她的浴袍折迭整齊地擺在窗邊的一把椅子上,看到它時,令她一時以為一切不曾發生過──折迭得那麼整齊就好像能說服自己,那浴袍不曾被激情、放縱地月兌掉過。
然而,當她轉頭望向關著的房門時,看見她旁邊另一個枕頭的凹痕,她伸手去撫模,手指顫抖。
發皺的枕頭套和床單微微發出男性特有的氣息。
那麼,是真的了。
不是夢!
她和傅文康真的做了──
林語萱從喉嚨底部發出驚駭的否認聲,拒絕承認她記億里不容自己否認的事實。
不顧她極力抗拒,她的記憶為她喚起昨夜的所有片段、每一句話、每一種感覺、,令她越來越驚駭、自責。
而她無法責怪他,甚至無法騙自己說全是他的錯,因為一切都是她……
林語萱很不舒服的打起冷顫,清楚的記起她對他說過的話,她所做的懇求,她撫模他的樣子。
甚至回想起來時,她仍然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竟真的有那樣的行為。
不可能是真的……但她又無法否認。
她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完全不符合她個性的行為?
她想起了他給她的快感、她強烈的……不禁畏縮起來。
天哪!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她幾乎完全不了解他,甚至不喜歡他,但她卻跟他發生了她作夢也未曾想過的事。
一股自我厭惡感令她全身一陣顫抖。
她深深責怪自己缺乏自制力,居然在妹妹剛剛去世後,就發生這樣的行為……
她覺得好羞恥,甚至感到強烈的反胃。
林語萱推開被單,沖進浴室里。
十分鐘之後,她凝視著鏡中蓬頭散發的自己,壓抑住內心自我厭惡之聲,扭開水龍頭,讓蓮蓬頭冰冷的水沖刷她的身體,彷佛這樣可以沖剛掉她昨夜的記憶。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仍只是責怪自己,因為她認為傅文康不是那種會輕易屈服于肉欲的男人,他一直是那麼自制,而且他夠明白地表示過他對她的看法,以及他所謂的她與有婦之夫情人的關系。
昨晚發生的事顯然是某種情神錯亂──因妹妹去世而引起的某種反應。
這是她所能我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否則她的行為實在太過莫名其妙。
但傳文康會怎麼想?他又如何看待昨晚發生的事呢?
幸好他一大早就離開了,否則她還真的不知認如何面對他呢!
但一想到他們往後還要同住一個屋檐下,她就忍不住發出申吟。
有了昨夜……他們還可能同住一個屋檐下嗎?
傳文康該不會認為她是一個不知羞恥又放蕩的女子,而更瞧不起她?或者他會要求一直跟她發生關系……
如果他真的這麼要求了,她該怎麼辦?
不!他不像那樣的男人,或許他只會瞧不起她……
包或者,他不會想再見到她!
她迅速穿好衣服沖出房間,卻見到傅文康的房門是緊閉的
他在嗎?她有些膽怯,不敢前進。
不!有些事還是得說清楚、講明白才行。
于是她鼓起勇氣在門上敲了敲。
房間內並沒有任何響應。
再敲。
一樣沒有回應!
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忐忑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他不在!
可是他會不會在樓下呢?
她的心再次提到了胸口,慢慢的走下樓向四處張望──
沒有人!
呼,他出門去了!
顯然他跟她有同樣的困擾。
好吧!最好先別見面,否則只會徒增尷尬而已。
這時電話響了。
「喂,」她很困難的發出聲音,深怕是傅文康打來的。
「語萱,妳還好嗎?」
劉嘉良的聲音沙啞,顯然是因為過度悲傷而引起的。
「呃,我……還好。」她心中的罪惡感更加重了。
昨晚她一味的沉浸在男女的快感中,她算什麼姊姊!她自責的給自己一記耳光。
「什麼聲音?」劉嘉良在電話那端關心的問。
「沒……沒什麼。」她懊悔地皺起眉頭。
「妳可以出來一趟嗎?有關雨宣的告別式我想跟妳商量。」
「好。」
她不該再去想昨晚的事,現在最該要做的是處理妹妹的後事才對。
★※★※★※
林語荁特地穿了一件白色的洋裝,將頭發結成髻,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更顯得楚楚動人。
當她徑過傅文康的房間前時,忍不住推門而入。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令地想進他的房間,但她就是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房問內整理得很整齊,整齊得像他剛搬來一樣──
不對勁!
他書桌上的手提電腦不見了!
他原本擺在角落的行李箱也不見了!
他……他……
林語萱的心跳隨著越來越接近衣櫥的腳步而加速。
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
她這樣不經他人同意就擅自闖人,萬一他正好回來瞧見了,他一定更看不起她了……
可是心中那股無法形容的怪異感覺,益發強烈的唆使她將衣櫥打開。
什麼也沒有!
衣櫥內是空空蕩蕩的!
這印證了一件事──他走了!
也就是說在昨夜發生了那樣的事以後,他恨本看不起她。
所以他什麼也沒有留下,連最簡單的再見也沒有!
她是這麼地讓他討厭……
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昨晚只是傷心過度,因此非常需要有人安慰、陪伴,她並不是真的那麼無恥,但這一切的委屈、難過,傳文康又怎會明白?
走了也好!
省王見面的尷尬!
他作了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她該感激他的不是嗎?
但為什麼她會有想放聲大哭的沖動?
他是她第一個男人。
第一個男人又怎樣?說不定他根本不在乎,說不定他根本沒發現!
可笑!人都走了,她還在想這些做什麼?
叮咚──
門鈴聲讓她低落的心提了上來。
是他回來了嗎?
☆
這是巧合嗎?
伍逸森核對著門牌上的住址,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
這住址不是征信社昨天了交給他的住址嗎?
他連忙從牛皮紙袋里抽出數據來對照二L……
嘖嘖,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一模一樣即!
這麼說……傅文康的房東就是──
太不可思議了!伍逸森越想越興奮,一連按了好幾次門鈴。
叮咚──叮咚──
林語萱做了個深呼吸後將大門打開。
門外是個完全陌生的男子。
不是傅文康!
她松了口氣,但也感到失望,
「請問你找誰?」
「請問妳是林語萱小姐嗎?」
伍逸森從資料上得知另一個林雨宣正在住院。
「我是,請問你──」她被眼前這個男子打量她的目光瞧得渾身小自在。
「我姓伍,我是受一位林澤雄先生委托而來的。」他說出來意。
一听到父親的名字,林語萱久久說不出話來。
「林澤雄先生妳認識吧? 伍逸森在說話的同時,也打量著林語萱。
她雖然不是頂尖美女,但那清秀慧黠的氣質卻著實叫人移不開視線。
「林先生很想念妳跟另一位林小姐,他希望──」
「我不認識他!」林語萱悲憤的吼出聲。
「妳怎麼可能不認識他?他是妳們的父親……」
「父親?!將女兒拋棄了十幾年的人還配當父親嗎?」
她那充滿恨意的口吻讓伍逸森忍不住嚇一跳。
這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子,似乎也有不可小覷的硬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