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往這里?」傳文康一個箭步擋住了劉嘉良的去路。
「你是──」劉嘉良打量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幾乎要被他那種凶惡的氣勢給嚇著了。
要不是現在是大白天,傅文康自以為自己見到了鬼。
他不是死了嗎?那天林語萱明明哭得那麼傷心……還是自己認錯人了?
「你認識語萱嗎?」傅文康想確定自己有沒有認錯人,「你是不是她的情人?」
劉嘉良本來以為他問的是林語萱而不是林雨宣,但是听見最後那句話,他知道對方問的是雨宣。
只是雨宣何時有了這樣一個朋友,他怎麼完全不知道。
「你很久沒跟雨宣聯絡了是嗎?」劉嘉良前思後想,得到這樣的結論。
「少說廢話,回答我的問題!」傅文康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語萱呢?為什麼沒看到她?還有你不是死了嗎?」
「嘎?」劉磊良怔忡了下。「你真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雨宣她已經離開我們了。」劉嘉良傷心的說。
大好了,那個愚蠢的女人終于開竅了!
所以那天她哭得那麼傷心,還說劉嘉良已經死了,原來是分手了。
「不過,雖然雨宣離開我們了,但我知道她並沒有真的離開,她一直陪伴著我。」劉嘉良感慨萬千的說。
是自己的國語退步了嗎?傅文康突然發現自己竟听不太懂對方說的話。
什麼離開了,又說沒有真正離開,甚至還一直陪伴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跟雨宣約好了,要帶她環游世界,現在我終于有機會實現我的諾言,我跟她不會再分開了……」
「喂,你是下是喝醉了?」傅文康只能下這樣的結論。
「你怎麼會以為我喝醉了?」劉嘉良苦笑的問。
「要不然為什麼你說的話,我一句也听不懂?」他有些尷尬的說︰「什麼語萱離開了,她究竟去了哪里?什麼環游世界、什麼信守承諾,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雨宣她已經死了!」
暗文康整個人愣住了,他無法思考,無法言語。
「你說什……麼?」為什麼他的心好痛,彷若被人撕碎了般。
「雨宣死了,這是她火化後的骨灰,我隨身攜帶在身邊,讓我感覺到她一直在我身邊。也許她去了另一個世界,但是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他感人肺腑的宣言傳文康一個字也听不進耳,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林語萱死了。
暗文康額上的青筋微微抽動著,闃黑的瞳眸緊瞇成一線,迸射出令人驚駭的光芒。
「你說語萱死了?這是真的嗎?她是怎麼死的?你快說啊!」
他抓著劉嘉良的胸口,狂飆的怒火燃燒著。
「她是得癌癥死的。」劉嘉良嘆息的說。
「癌癥?」
松開了捉住劉嘉良領口的手,傳文康像遭到電擊一般踉蹌了腳步。
原來她那天哭得那麼傷心是因為知道自己得了癌癥,不久于人世?原來給她的支票沒有兌現,是因為她已經死了!
想到自己曾經那樣鄙視她、傷害她,傳文康就自責得無以復加。
「我沒想到會往異鄉遇見雨宣的朋友。」劉嘉良道︰「我相信她在天之靈一定會很開心。」
劉嘉良帶著雨宣的骨灰繼績走向彼此約定的夢想。
傳文康佇立在原地,心中充滿了懊悔、歉疚、悲愴……
第八章
「大小姐,妳怎麼又沒吃東西?這樣子不行喔!」
林語萱面對瑪莉的關心,只能以歉疚的笑容回應。
一個月前,完成妹妹的喪禮後,在父親的要求下到了美國。
換了個陌生的環境,讓她從失去妹妹的悲慟中慢慢走了出來。
但是她發現自己的心情還是很低落,不知是否受心情的影響,她的胃口極差。
「我沒事,您不用擔心,我一向吃得少。」她很喜歡這位管家。
五十多歲的瑪莉是個墨西哥人,由于她的丈夫是個華裔,所以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妳真的沒事嗎?」瑪莉打量她過度蒼白的臉色。「妳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告訴老爺讓他帶妳去醫院給醫生看?」
「不不不,您千萬別讓爸爸知道,我沒生病,或許水上不服吧。」
「妳是不是還在想念妳死去的妹妹?人死不能復生,現在妳要活得更好,因為老爺他只有妳了。」
「我知道。」
她承認瑪莉說得對,但她羞愧得無法向瑪莉說明,她這麼沮喪、這麼不快樂,不只是因為水土不服,也不只是因為妹妹的去世,而是因為──
暗文康!
她怎能告訴瑪莉她和他共度的那個夜晚,她的行為和她所做的事?
甚至到現在一想起來,就足以讓她的臉開始發紅、身體顫抖。
而更糟的是,雖然覺得羞愧,很有罪惡感,但每當夜晚來臨,她竟然無法克制住自己渴望他的感覺;即使是睡著了,她仍不時夢見他,不合邏輯地渴望著他倆之間根本不存在的感情關系。
「把牛女乃喝掉。」瑪莉督促道。「即使不吃東西,喝點牛女乃也可以讓自己多點元氣。」
林語萱順從地端起杯子,但是那濃濃的女乃否味一進入地鼻子,立即令她惡心得不得不把杯子放下。
她站起,手捂住嘴,快步沖到浴室去。
但干嘔了好幾次,只吐出一點酸水。
當她走出來時,瑪莉以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視她。
「妳一喝牛女乃就想吐,這癥狀跟我以前懷孕時很像,當時我只要聞到牛女乃味──」她的話在看到林語萱越發蒼白的臉色時中斷,驚呼道︰「妳還想吐嗎?」
林語萱搖搖頭,惡心感已經消失。
她只是覺得莫名其妙地頭昏眼花,彷佛像要飄浮起來,整個身子虛弱得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不,不是因為想要吐才令她臉色那麼蒼白,而是瑪莉提到了懷孕。
「大小姐,妳還好嗎?」
「我……」
懷孕?她不可能懷孕了,可能嗎?就那麼一個晚上,不……
「妳等一下,我去去馬上就來。」瑪莉匆匆離開。
林語萱閉上眼楮,心思陷入惶恐、混亂的漩渦中。
懷孕……她怎能懷孕?她還沒結婚,沒跟任何人有婚姻承諾的關系。
生出一個小孩到這世上來,負責他的幸福和教養……天哪!這樣的念頭從末在她心中出現過,也不該是在她人生的規劃中。
但是一個小孩……傅文康的小孩……
暖暖、虛浮的感覺傳遍她的全身,令她淚眼盈眶,既想哭又想笑。
可能懷孕嗎?可能嗎?
「大小姐,妳拿這個去用用看。」瑪莉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紙袋子。
「這是什麼?」她不懂。
「驗孕棒,妳檢查看看。別擔心,無論發生什麼事,妳絕對不會孤單一個人,老爺、我都會陪著妳。」
瑪莉的一席話讓她掉下眼淚。
☆☆☆
現在是怎麼了?伍逸森被雙眼呆滯的傅文康給嚇了一大跳。
「我已經盡快趕來了!」
他最近快忙翻了,他的老板正在裝潢一間別墅準備送給女兒……
哎呀呀~~完蛋了!
這陣子他忙得幾乎沒機會跟林語萱見面,所以傳文康要他磚交的支票一直放在自己的皮夾內……
「文康,那個──」地想是該告訴他事實的時候一口。
「她死了……」椎心的痛,痛得無法呼吸。
「嘎?誰死了?」伍逸淼一頭霧水。
「語萱元了!」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怎麼可以這樣就死了?
「你說的是林雨宣?」伍逸森聞言,心中一動。
他還以為跟傅文康發生關系的女子是活著的那個林語萱,沒想到竟是那個得了癌癥的林雨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