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相公萬萬歲 第4頁

寒孺不是學妹,或許名字與容貌相同,但她仍然不是他記憶中的那一位。「小姐,我——唉喲,我的頭好痛,可能剛才被打傻了。」

這個人,剛認識他時還以為是個敦厚小子,結果是怪胎一枚,永遠別指望他嘴里吐出象牙來。

「我若信你,才是真傻了。」她轉身便走,不想理他了。

「可我真的很痛啊!」

「教里的人下手都很有分寸,即便教訓下人,也不會擊打要害,你不必再裝了。」

「我沒裝,我的背確實很痛,連轉個身都不行。」

「你——」她很少生氣,打從有記憶起,發火的次數屈指可數,但面對他,她總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可她又常忍不住找他說兩句話,因為他不經意的隨興,讓她很舒服、很放松。

只是這種痛與快樂並存的相處,也讓她懷疑自己是否有問題,怎麼就愛來惹氣受?

「小姐既然好心給我藥,也是想我身體好,那小姐能不能幫個忙?」他好愛好愛她這般進退不得的樣子。

雖然她的五官還是美得像畫筆描繪,嬌麗清艷,卻平平板板、沒有起伏,只有眼里流轉的光芒璀璨更勝天邊流星。

他無法令她動容,就讓這光彩更閃耀吧……

「你想怎麼樣?」很可惡的笑容,但她並不討厭。

他的目光在藥盒和她的身上打轉。

「你要我幫你搽藥?」

「多謝小姐,大恩大德,小生永世不忘。」

「你是哪門子小生?」而且她也沒答應替他搽藥啊!他自作多情些什麼?

「不稱小生,難道叫妾身?」

多跟他說一句話都會被氣死。她翻個白眼。「拿來。」

「遵命。」雙手奉上木盒,他拉下腰帶,解開外衣,露出背部一條又青又黑的傷疤。

她倒吸口氣,黑瞳里沉入了寒冰。白蓮教一向以仁慈聞名,教徒人人向善,幾時也會對一名賣身長工下此毒手?

素手捻起一團膏藥,替他抹上,他吭都沒吭一聲,但背部肌肉卻在剎那間繃緊了。

「是管大廚房那位狄大娘打的?」

怎麼她的聲音利得像劍?「意外罷了。」藥上好後,他穿妥衣服。

「無論如何,練武之人不該對一般人下手。」這是白蓮教的鐵律。

「對,所以這是用棍子打的,不是用‘手’打。」

她閉上眼,深吸口氣,連自己都很想打他了。

「你能不能正經點?」

「小姐,我一直都很正經。」但那欠扁的笑容讓人越看越生氣。

「你挨打是活該的。」

「英雄所見略同。」

她一只手支著額,頭好痛。「好吧!你到底干了什麼事?」

「今天是十五。」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她不太理解他的話。

「我不小心打翻豬油,讓它們濺進了今天的午膳里。」

她小嘴微張,整個人傻了。

白蓮教並不禁葷,但每月十五號,所有教眾會特地齋戒沐浴,祈求上蒼保佑大周國泰民安。

這項儀式已經進行了幾百年,從沒中斷過,但今天……

「你破壞了白蓮聖典!」

「我都說了,那是意外。」喊冤的同時,他也在碎碎念。「也就濺了幾滴,大家根本沒吃出來,若非聖主鼻子比狗還靈,這件事說不定永遠不會被發現。」

她也想打他兩棍,可抑不住的笑意在肚里發酵著,終于,她忍不住笑了。

司徒空看得痴了。她歡喜的模樣與剛入學時的學妹一樣,超月兌了生死、跨越了時空,他終于有機會再見一眼這美麗的一幕。

他開心、無比地興奮,同時,他心痛得像有人正拿針刺著。

寒孺不是木頭人,接收他怪異的視線久了,也漸漸能品味出其中的意思。

她收起了笑,目光又深邃得像見不著底的古井。

「我們以前認識嗎?或者你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他心微震,臉色變了。他一直在逃避,但這個寒孺不是英年早天的小學妹,寒孺是活生生的,十七年華,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這一回,他不會再放手,哪怕要付出生命,也要守護這朵花兒盛開,直到他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所以他努力適應這個新環境,吃再多的苦都不怕,被揍得渾身傷也不願她去為他討公道,默默地忍著,就為了能留下來,待在她身邊。

他要把曾經錯失的再一次追回來,可是……

「我不知道你把我誤認為誰,但我永遠不可能成為你心目中的人。」她淡淡地說著,本來就黝深的眼眸變得愈發沉黑了。「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假象,若沉溺在幻夢中,總有一日,要後悔莫及。」她轉身走開,身影帶著一點蕭索。

他當然知道寒孺和學妹是兩個不同的人,但她們長得太像了啊,有過一次至痛的遺憾後,他怎麼可能再放棄另一個?

不過女人的直覺也真厲害,不過幾次出神,就被模清底細了,唉,看來他要想個辦法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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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女孩子不一定要花大錢,心意跟新意更重要。

司徒空打听到寒孺自幼被白蓮聖主收養,剿滅魔教是她生平首度出入江湖,過後,她又回教里住著,三步不出閨門。

這樣一個女孩子一定很少見世面,也沒什麼太精彩的童年,他便想方設法地弄了些煙火、戲偶、零食來討她歡心。

他等了三天,才找到一個兩人獨處的機會,塞了包煙火給她,又匆匆離去。

為了弄這些小玩意,他已經耽誤太多工作,再偷懶,肯定被揍得滿頭包。

寒孺揣著布包回到房里,打開一看,五顏六色的紙棒子,也不知道是啥玩意。

「這個司徒空,又搞什麼鬼?」她拿了根棒子往桌上一敲,紙棒斷成兩截,從中間掉出一些黑色的粉末。「火藥?!」該死,如此危險的東西怎能往教里帶?

她把紙棒包回去,便到處找司徒空。

結果前園、後園、連教里的培育苗圃都找了一遍,也沒見到他人影,向園丁王叔一打听才曉得,他又闖禍了,現在被罰提鐵桶挑水。

「他到底有沒有哪一天是不受罰的?」寒孺低嘆,沉思一番後,干脆去找大管事,說自己住的‘歡園’需人打理,把司徒空調過去,省得他再給教里其他人添亂。

大管事雖然奇怪向來冷漠不愛近人的聖女幾時也要人服侍了,但聖女在教里的地位畢竟不同,別說討個僕佣,就算她要大管事親自為她打掃清潔,大管事都得干。

大管事很干脆地寫了批文,從此司徒空轉到了寒孺手下。

她道了聲謝,便到後山,將正在跟鐵桶、泉水搏斗的司徒空給揪了出來。

「你搞什麼鬼?不知道隨便帶武器入教是會被處以極刑嗎?」

白蓮教對外是個武林幫派,其下附庸甚多,爭強斗狠也屬平常,但在教內,這幫最忠心的女教徒卻是嚴格禁止私斗的,比起練武,她們更愛念經,所以白蓮教的主堂中,幾乎不放武器。

「哪里有武器?」他踢了一腳地上的鐵桶。「這個嗎?嗯,它確實具備殺人威力。」重死人了。

「少跟我裝傻,我說的是你上午給我的火器。」她把布包丟還給他。

他看看她,又看看布包,大笑。「我就曉得你不會玩這東西,特意買來給你的。果然,你真的不懂。」

「你拿火器來玩?!」

「每個小孩年幼時都玩過,嗯……你例外。」

「這里面有火藥!」她見過爆雷堂的霹靂子,一顆下去,方圓半尺盡成飛灰,是連白蓮聖主都不敢硬接的暗器。

「所以炸起來才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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