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 第17頁

「所以真正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三個人。」那就難怪事情隱密不顯了。

他搖搖頭,舉起兩根手指。「其中一個在前年因為傷勢過重,沒撐過去,還是死了。但有一件事我要感謝鳳帝,城破後,他沒屠戮襄城內殘存軍士,一路攻進盛京時也都善待四方百姓,如今天下太平,百姓生活豐足,可見當年我們的決定是對的。」

他盡量把話說得輕描淡寫,末了又轉移話題,但她不是蠢人,還是可以想象三年前襄城一戰有多危險,她不信他毫發無傷,躲了三年才來見她,恐怕有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調養身體。

「你們……既然都無心征戰,為何不直接降了?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犧牲如此龐大,難道……不覺可惜?」想到他若沒熬過那一劫,今朝他們就天人永隔了,她好想再咬他一口。

「不行的,瑜兒。」攬她進懷的同時,他低喟口氣。「沒有舍就不會有得,正因襄城守軍的義勇和犧牲,才有鳳帝今朝重視江南一方水上,拼命拔擢南朝名上之舉。當年我們若是不戰而降,鳳帝只會誤認南朝人沒骨氣,不堪重用。這便是帝王心術。」

余瑜也不得不承認,鳳帝對南朝百姓確實特別看重,更免襄城十年賦稅,後來投降的南朝軍上也獲得很好的待遇,不得不說,慕容飛雲這一招使得妙,前人種樹,後人乘涼。

「也罷.南朝既亡,以前的事就別提了,今後……」她縴指擰住他耳朵。「你再敢撇下我,去做那勞什子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事,我就……」

「不會了、不會了。」他吃痛地連連揮手。

「哼!你這個人……虧你還是一代盛京小霸王,紈褲子弟做到你這地步,臉皮都丟盡了。」可嘆他只有外表輕佻,骨子里比誰都重情重義,她便是愛上他這一點,而今卻也最擔心他這一點。

他拉拉自己星白鬢發。「看看我,白頭發都長出來了,一大把年紀,難道還要學那些熱血沸騰的毛頭小子,到處沖鋒拚殺?」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才二十九,少學人家老頭子。那是少年白。」

「錯錯錯,這叫相思白。」全是想她想出來的白發。

她嬌顏閃過一抹誹紅,怎好意思說,她兩鬢添霜,也全是為了相思苦。

他把剛才她丟還給他的金鎖片,再掛回她脖子上。「瑜兒,我雖然才二十九,心卻像九十二,半輩子都在戰場、官場上廝殺,累了。接下來的歲月只想守著你、看著你。」

她看著重回胸口的金鎖,心頭說不出的溫暖。「我也是。」兩地相思太累了,她就盼朝朝暮暮。「待春天退了蠻族,我就向陛下辭官,從此與你攜手天涯。」

「噢喔!那就難了。」

「怎麼說?」

「鳳帝如此重用你,三年內,從男爵升到今日的二等伯了,他會輕易放你離開?」

「陛下不會強人所難的。」

「就算鳳帝肯放人,你要結束今春的戰爭也有些難度。」

她突然坐直身子。「你知道什麼消息?」

「剛才你查探過綠柳莊現場,應有所獲。」

「沒錯,我發現重陽城守衛雖嚴,對于一些草徑山道卻不了解,蠻族恐怕就是由那些鄉間小路突破守軍,劫掠綠柳莊的。」

「只有這樣?你沒仔細看一下那些尸體的傷口?」

「傷口?多是刀傷和箭傷啊!」

「瑜兒,每一個地方使用的武器都帶著該地特殊的習性,比如南朝未滅前,軍士慣用長刀和槍,而鳳軍則用砍刀,蠻族使的則多是彎刀。剛才你巡視綠柳莊時,我也在一旁偷看了一下,依照我與鳳軍交戰多年的經驗,我敢肯定,殺死綠柳莊村民的是鳳軍制式武器。」

「該死!」她一掌將座下青石擊成兩半。「天下才太平多久,就有人不安分了,盜賣軍械這種事都敢干?我非上奏陛下,嚴懲這些叛國賊不可!」

噢喔!不妙,非常非常之不妙,她太生氣了,已經失去理智……也不是,她從來就對戰事敏銳,但論到為宮之道和揣測帝王心術,就有點不太行了。

隨便一個七品芝麻官敢盜賣軍械嗎?賺得了這種錢的,絕對與兵部大臣月兌不了關系,甚至可能連皇親貴族也牽扯在里頭。

余瑜貿然一本奏章遞上去,萬一其中有幾個鳳帝的手足、長輩什麼的,國事變成皇家私事,要鳳帝怎麼處理?不宣揚,百姓以為皇上偏袒徇私,倘使丑事流傳出去,皇家顏面掃地,說不定余瑜這位舉報的大功臣也要落個淒慘下場。

「瑜兒啊,你听我說……」

「有事等我回去寫完奏章再說。」朝中有人盜賣軍械,事關重大,她非得立刻處理不可。

「不是啦!我……」

「走,你先跟我回去詳細解釋一下如何分辨各式兵器造成的傷痕,以便我向陛下奏稟此事。」

「但是……」

「嗦嗦的干什麼?快一點。」不由他分說,她跳起來,就要拖著他回重陽城。

慕容飛雲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莽撞栽進官場黑暗中,想盡奇招轉移她的注意力。

「瑜兒,我有一件事……那個……我也不能無名無分跟著你是吧?不如我們先拜堂!」

這話她怎麼听怎麼奇怪,通常都是女人跟男人要名分吧,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莫非也重視這等虛名虛份?

「你那麼想要拜堂,我們回重陽城,待我寫好奏章,讓傳令官送出去後再拜不遲。」

「不不不……」

「你到底有什麼事,拖拖拉拉的。」

「我……瑜兒,我好愛你,以前不知道你對我感覺如何,只能為你吹奏鳳求凰,現在我們兩情相悅,你想不想听听其它的?」

「不能回重陽城再唱嗎?」

「城里人多,我會不好意思……反正,你先听我唱幾句再說……」他低聲地唱了幾句︰「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蹦听唱歌,諸般閑言也唱歌,听我唱過十八模……」

「你你你……」她面色燒紅得快要冒出煙了。「唱的什麼玩意兒?」

他笑著摟住她的腰,一根手指卷起她頰邊烏發,繼續唱道︰「伸手模姐面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模姐腦前邊,天庭飽滿兮癮人……」

「你拿我當窯姐兒嗎?」居然唱十八模給她听,羞不羞人?

「其實十八模最早是洞房花燭夜新郎倌唱給新娘子听,以增添情調的。」他解釋著說。

「那種婬穢歌詞怎麼可能在洞房花燭夜唱?」

「你不信?且听我繼續唱來。」他清清喉嚨,又唱道︰「伸手模姐冒毛彎,分散外面冒中寬,伸手模姐小眼兒,黑黑眼楮白白視;伸手模姐小鼻針,攸攸燒氣往外庵,伸手模姐小嘴兒,嬰嬰眼楮笑微微……」

他一邊唱,一邊撫向她彎彎柳眉,還不忘低頭偷親一下她紅潤小嘴。

她身子都軟了,這時哪還記得什麼叫盜賣軍械,更遑論回重陽城寫奏章了。

他扶著她重新坐回大樹下,低沉磁性的歌聲始終沒斷過。「……伸手模姐肩膀兒,肩膀同阮一般年,伸手模姐脅肢彎,脅肢彎彎摟著肩,伸手模姐小毛兒,賽過豐毛筆一枝,伸手模姐胸上旁,我胸合了你身中……」

不知不覺,他拉開她的腰帶,撥開她的衣襟,大掌摟住那雪色果肩。

余瑜整個人都在顫抖,有一點興奮,有一點期待,也有一點害怕。

「……伸手模姐掌巴中,掌巴彎彎在兩旁,伸手模姐上,出籠包子無只樣,伸手模姐大肚兒,親像一區栽秧田,伸手模姐小肚兒,小肚軟軟合兄眼……一大掌一扯,肚兜飛去,無限春光好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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