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你這個臭婊子。」少年怒極,學腳就往房卿嫵月復部踢去。
「你敢?」嚴箴適時來到,一拳揍得少年飛上半空,再急速落地。「你沒事吧?」他扶起房卿嫵。
她搖頭,眼楮被防狼噴霧器里的藥劑燻得通紅。嚴箴松了一口氣,掏出一包濕紙巾交給她。「沒人告訴你,防狼噴霧器要對著敵人憤嗎?你怎麼連自己都噴到了?」
「距離太近了嘛!」她吸吸鼻子,好難過,快喘不過氣來了。
嚴箴噗喻一聲,笑了出來。「瞧你,變成大花臉了。」眼淚弄花了她臉上的彩妝,變得花花糊糊的,確實很像。
「別笑。」她抽噎。「那個強盜呢?」
他這才想起跟蹤她的少年,舉目望去,少年已跑出巷子,眼看著是追不到了,他扼腕不已。「可惡,被他逃了。」
「嚴大哥,你有沒有看清楚他的臉?」「沒有。」他搖頭。「你跟他比較近,難道沒瞧清楚?」
「我嚇呆了嘛﹗」她眼淚拚命掉。「妳啊!」嚴箴心疼地再取出一包紙巾為她拭淚。「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頭走,警覺心要強一點嘛,居然連被跟蹤了都不知道。」
「我第一次被派出來領錢,五百萬耶!我都快緊張死了,哪注意得了這許多?」「公司讓你一個女孩子出門領這麼多錢干麼?」
「發薪水啊!」
「現在還有公司是領現金發薪水的?」不都改成銀行轉帳了嗎?
「我們公司一向如此。」
他頭好痛。「那也不必要你一個人來領吧?」
「沒辦法,今天是領薪日,會計卻突然請假,總經理叫我代會計的班,我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她無辜呢!
嚴箴長喟口氣。「算了、算了,我送妳回公司吧!」她開心得直點頭。「謝謝嚴大哥。」
「你公司在哪里?」
「穿過巷子就到了。」她領頭在前方走。
「這麼近?」他小心翼翼地伴在她身邊。
「所以才走路啊!」不然她也會開車,今天若開車上銀行說不定還會安全些。
他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在如此靠近公司的地方被搶?」不知為何,他總覺有些不對勁。
她悶聲不吭地走了好半晌,直到公司門口。「嚴大哥,有一件事我覺得有些奇怪,那強盜要舍我皮包的時候說了一句『不是說只有她一個人嗎?怎麼又冒出一個?』對方該不會早知道今天我是一個人出門領錢吧?」
他面色突然沉重。「小嫵兒,我陪你上去繳錢吧!」她筆直地望著他好久,在他深邃如海的黑眸里看見濃濃的保護欲,以及深切的情意,著慌的心瞬間變得溫暖而踏實。
「謝謝。」她低下頭,嬌顏駝紅如霞。「呃……哪里。」他輕咳一聲,突然也不好意思起來。「我們……走吧!」他兩手在大腿邊松握幾次,好緊張,心怦怦地跳個不停,第一次追女朋友也沒這麼慌張過,而今,卻為了要不要握她的手而手足無措,真丟臉。
她愛嬌地瞥了他一眼,小手若有似無地踫了他一下。他好象泄氣的氣球一下子被濯飽了氣,瞬間捉住她的手。
「啊!」她低呼一聲,被他的粗魯弄疼了。
他尷尬地脹紅了臉。「對不起。」才想松開手,卻被她握著,緊緊的、密不可分。他驚訝地瞟了她一眼,她的頭始終垂得低低的,他只能看到她的頭頂,以及露出發外紅如火燒的耳根子。
好可愛﹗他在心底暗贊一聲,對她漸漸產生的感情正如狂涌的海嘯,一波緊粘著一波、層層往上堆積……嚴箴一見到房卿嫵公司的總經理,就知道那是只徹頭徹尾的老王八,因為對方曾找過他談買賣,卻在東西到手後,強拗他晚了一天交貨,扣掉大半尾款不付。
當年嚴箴初踏入骨董界,對這一行的作業方式還不是很熟悉,被騙慘了。不過他也因此學到教訓,此後接的每一樁生意都順順利利,再沒出過差錯。
後來他認識阿力、小寶、潑皮、冬向和牛哥,他們雖各司其職,卻又別具所長。比如阿力的正職是種菜,專長卻是破解各式防盜系統;小寶目前是他的助理,很會修補骨董;潑皮擔任第三性公關,消息來源一流;冬向平常是替身演員,偶爾充充梁上君子;牛哥則一邊開PUB,一邊制造贗品。
嚴箴在被騙七年後,終于請牛哥仿造了當年老王八請他找的盤龍壺,又托冬向去以假換真。也就是說,老王八視若珍寶的骨董其實是假貨,真的早被他暗杠回來供在家里,當成第一次出錯的警惕。
如今隔了十年,老王八那張丑臉他是永難忘懷,不過老王八似乎早忘了自己曾欺騙過的年輕小伙子,看著他也不知他是誰,還敢在他面前耍賤招,真是不知死活。
「姚總經理,拿錢開收據,天經地義,咱們只是要求你照著程序來也不過分,你何苦大發脾氣?」想A了五百萬走人,哪這麼容易?
姚總經理指著嚴箴,氣得渾身發抖。「你這家伙一非公司員工、二非合作廠商,憑什麼在我的辦公室里大放厥詞,你再不出去,我要叫警衛了。」
「總經理。」房卿嫵上前一步插口道。「嚴大哥是我的朋友,剛才我去領錢時遇見強盜,若非他幫忙,錢早就被搶光了。他也是關心我,才一路陪我回公司,請你別生氣。」
「既是友人,就該在會客室里待著,進來總經理辦公室做什麼?」姚總經理大罵。「當然是來保護她和錢啦!」嚴箴回道。
「在我的辦公室里,莫非還會有強盜來搶錢?」
「誰曉得,強盜臉上又不會刻著『我是強盜』四個字,況且這世上多的是外表道貌岸然,卻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混蛋,我不得不防!」
「你是什麼意思?」姚總經理火冒三千丈。「我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在公司里,除了董事長之外,就屬我最大,你敢指控我監守自盜?」
什麼指控,嚴箴根本是已經確定姚總經理心懷不軌;但可惜的是他完全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對方收買街頭混混意圖侵佔公款,並將罪過歸于房卿嫵。
不過他還是有辦法制止姚總經理的惡行,那就是——收據。只要有收據證明房卿嫵確實將錢交給了姚總經理,事後再發生任何意外,也都與她無關,而是姚總經理的問題了。
「我沒有任何意思,也不曾做出什麼指控,我只是希望姚總經理簽一下收據,證明你的確從房小姐手中收下五百萬現金。」
姚總經理氣炸。「在這里我最大,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叫我簽收據?」他是死也不肯簽。
嚴箴把肩一聳。「你大不大我是不曉得,不過你想要錢,就得簽,否則——」他拉著房卿嫵快步走出總經理辦公室。「你別想拿到錢。」
「你敢搶錢?」姚總經理嚇呆了,邊忙著叫警衛,邊三步並作兩步地追在嚴箴和房卿嫵身後。
嚴箴拖著房卿嫵跑得飛快,兩人一閃入電梯,他立刻按下關門鍵。
「嚴大哥。」她著慌地拉拉他的衣袖。「我們就這樣把錢帶走不好吧?」
「誰要把錢帶走啦?」嚴箴低啤一聲。「你快告訴我,這時候哪個部門人最多?」
她想了一下。「人事部吧!」
「幾樓?」「三樓。」
他立刻按下三樓鍵,電梯迅速往下。「我們把錢帶到三樓,當著所有人事部的同仁面前將錢交給姓姚的,這樣就不怕他抵賴了。」既然要不到收據,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多找幾個交錢時的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