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個老公好過年 第6頁

琴音陡然停止,卻仍听得見琴弦微微戰栗的細微聲響。

紗簾後頭的官歲年惱紅了水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外頭的赫連泱。

方才蓄意不搭理他,他倒是先惹她了?

怎麼,這男人的度量這麼小?她方才的不留情面,真讓他惱羞成怒到此鬧場了不成?他若真是易大嫂的胞弟,性子怎會差這麼多?易大嫂性子溫婉又善解人意,行事落落大方,待人彬彬有禮,她怎會有如此小鼻子、小眼楮的胞弟?而易大哥又是怎麼著,居不管管他的嘴?

「我說錯了嗎?難不成大伙兒都是聾的,听不出她根本不懂得彈琴嗎?」他要說的豈只是這樣?他絕對要她更難堪。

「空有一張臉又如何?賽西施、勝昭君又如何?她總有色衰的一日吧,依我看她的年歲也不小了,五年前便來到逍遙宮,五年後的今日,也不知道她是貴庚,而她的容顏又是如何?又無人見過,有誰知道她到底有多美,又是如何讓人心旌搖蕩?」

赫連泱語不驚人死不休,說得開心極了,還不禁仰天大笑,可他的話卻讓身旁的易至黎張大了嘴,讓剛含在口中的茶一點一滴地滑落嘴邊,他壓根兒不知該如何處理。

大廳上鴉雀無聲,只剩赫連泱蓄意挑釁的笑聲,而坐在紗簾的官歲年豈能受得了這一口氣?只見她琴一翻、紗簾一推,砰的一聲中乍現了一張絕世美顏,澄澈的水眸正泛著足以勾魂的絕艷風采,現場隨即響起一陣抽氣聲……

MAYMAYMAY

「歲年,你甭氣了、甭氣了……」易至黎溫言安撫。

逍遙宮里,官歲年的雅房里一片凌亂,古董字畫皆被掃落一旁,稀奇古玩也被摔落一地,就連架在床邊的紗幔也無一幸免,全教她撕得破碎。

「我能不氣嗎?」官歲年怒瞪著易至黎。「易大哥,你說我不該氣嗎?若是易大嫂來,我相信她一定會秉公處理,絕不讓我受半點委屈,而你呢?從頭到尾你都沒有阻止他,害得我因氣不過而在眾人面前露出臉來,你可知道我因此損失了多少銀兩?」

「嗄?」易至黎愣在原地。

這是哪門子的論調?她到底是在氣什麼?他好似搞錯了……

「可不是嗎?」官歲年眼波流轉,媚眸勾魂。「你想想,光是簾听樂,或者是隔簾同我飲酒閑聊,使得要花上兩百兩銀子,若是露出了臉,那我豈不是可以追加到五面兩?你可知道如今他這般捉弄,間接害我損失了多少,而且還打壞了我在逍遙宮里的規矩,就算是易大嫂的胞弟,我也不能原諒。」

擋她財路者——死!更可恨的是,他擋的不只是財路,而且還是一大片有財庫,教她怎能不心疼?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歲年,不過是那麼一丁點的小事,你犯得著放在心上嗎?」易至黎簡直快暈了。他未免也太背了,既要听令于太座,又要陷小舅子于不義,接著又要安撫逍遙宮的第一花魁,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一丁點小事?」她瞪大的眼像是在噴火一般。「你可知道我虧損失了多少銀兩,就連你也損失了不少,你不心疼,我可是心疼到心都快要碎了。」

易大哥自然是不把那麼一丁點的銀兩放在眼里,但是她就是會忍不住把那些銀兩放在心底,而且疼得她連消夜也咽不下。

「我賠你不就得了?」

易至黎說得太快,想收回已來不及。

「哦,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我可是沒有逼你。」她原本仿若要噴火的怒顏像是摻了蜜一般,笑得十分柔媚,縴指連忙撥著算盤。

「我得要先想想方才到底有多少客倌,要是漏算了一位,我就虧大了。」

方才是沒有瞧得太洋細,不過隨便算算,至少也有二十個人,一上人追加兩百兩銀子,這樣子加加減減……

「歲年……」別鬧了……「你同你易大嫂的交情也不差,如今她胞弟惹得你大動肝火,你也不能把這筆帳給算在我身上,是不?你有怨氣便盡避發泄在他身上嘛,此乃冤有頭債有主,總不能拿我開刀嘛……」

闢歲年微挑柳眉,算盤未撥好,毛筆往桌邊一丟,「你意思是說,我應該去找那個壞我好事的赫連泱?」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她倒是很想找他理論,只不過是礙于他的身分,她才把這一股怨氣吞了又吞,吞到快要吐了。

「當然可以。」

要他白白賠上幾千兩,他怎麼肯?他底下所養的人可是好幾百個耶……唉,他是無意點起兩人的戰火,但說真的,小舅子這會兒也太狠了,居然讓逍遙宮第一花魁那從未在眾人面前曝光的臉給揭露了。

這可以算是新仇,若是說到舊恨,那就得要追溯到當初他和灣兒的婚事,光是要他這小舅子點頭,他就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工夫,倘若現下把新仇舊恨一並算,應該是不會太過分;況且,若說要小小報復一下,也不是他動的手,灣兒應該不會氣他才是……

唉,說真格的,灣兒對小舅子那般好,有時候連他都會有點不是滋味哩。

「易大哥,沖著你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若是易大嫂怪罪下來,我會跟易大嫂說,那是你答應我去做的。」官歲年笑得十分嬌媚,卻仍不掩眼中的怒焰。

有一堆煩事塞在她腦袋里頭,積聚成一股彷佛風暴般的怒火,一直無法可解好今好不容易有法子得已解月兌,以為她會客氣嗎?

「歲年,你不是認真的吧?」她若真是這麼跟灣兒說的話,他豈不是……

「易大哥,難道你不知道我向來都是認真的嗎?」她迫不及待地想把連日來的擔憂,再加上今兒個的煩躁一並算在赫連泱頭上。

易至黎盯著她雀躍離開的身影,背脊不禁泛上陣陣寒意。

懊死!事到如今,他到底該不該去阻止她?但他才答應她可以報復,如今又告誡她不可,那身為大掌櫃的他,這顏面要擺到何處?

但菲是不阻止的話,灣兒那頭又該要如何解釋?

他真是不該把話給說絕了!

MAYMAYMAY

天字一號房,是不?

闢歲年直盯著房門外所貼上的牌子,隨即她輕輕推開紙門,大刺刺地踏進房里。

人呢?

她的眉攏得極深,突地听見了屏風後頭所傳來的陣陣水聲,她不禁揚起惡意的笑,躡手躡腳地往屏風靠近,偷偷的把披掛在屏風上頭的衣物拉下。

「誰?」正在屏風後頭沐浴的赫連泱立即抬眼瞪著屏風後頭的那抹人影。

「公子正在沐浴,不知道需不需要歲年伺候?」她掩嘴笑著,將他的衣衫丟到一旁,還不忘用腳踩了兩三下。

「不用!滾!」赫連泱微怒地吼道。

好一個不知恥的下流花娘,沒經過他的允許,竟然大大方方地踏進他的房里。

他讓她少攢了那麼多銀兩,要她如何輕易地放過他?更何況,那時她可是正努力地拋開對娘親的擔憂,努力地彈琴,順便物色有哪一位公子可以當她的相公,誰知道他竟然在富貴廳里讓她當眾出糗。

此仇不報非君子,她雖不是君子,但是她一樣要報,而且還在要加倍奉還。

她輕輕踏入屏風後頭,微眯麗眸看向他毫不掩飾怒意的俊臉,表面上是一派的溫柔,卻暗自笑在心底。

唷,先前沒瞧仔細,她倒不知道他有這麼俊俏,確實是和易大嫂有幾分相似,眼楮、鼻子和嘴巴都挺相像的,但她可從沒瞧過易大嫂用這般鄙夷的目光矚過她,不但用鼻子瞪她,還用那張嘴譏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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