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滿樓 第14頁

迸代君王的身邊總會有良相或猛將,她是不是該為自個兒打算一下?

她打算要一輩子死守著畢府,倘若身邊可以有一個常替她謀些良策美計的人,抑或者是多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豈不都是美事一樁?

「還好!」他停頓了少頃,含蓄地應道。

他會餓得兩眼昏花、雙腿發麻,還不都是她害的?但她好歹是主子,他想造次也不能太過分,要不她待會兒又發火,他的下一頓豈不是又沒著落了?

「那你想不想永遠待在畢府?」她一氣呵成地問道。

「嘎?」君不二滿嘴的飯菜險些掉出來,那模樣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她不由得咯咯發笑。

難道她發現了他的企圖?君不二見她笑,心里反倒有些發毛。

可就算她發現了他的企圖,也犯不著笑成這德行吧?不過這一笑,她那冰霜罩頂的森冷便不見了,而且瞧起來倒還挺……可愛的。

第八章

他還以為她發現了他的企圖哩!

今兒個的天氣比前些日好上許多,君不二可以不用再耙雪了,但是不用耙雪,不代表他就沒事可做,而且實際上這幾日,他天天都跟著畢招金到外頭收帳,可以算是保鏢兼奴才,一路上勞心勞命地伺候著。

現下他可以拄著掃帚站在庭子里發呆,是因為他主子到其他千金的院落去了,而被規定不得踏出碧虛樓一步的他,就只好這般無聊地柞著了。

他還以為她想要留下他,是因為想要嫁給他哩!

要不然莫名其妙問他想不想留在畢府里做什麼?倘若她真是願意嫁給他,他倒還可以勉為其難地答應,屆時就可以同師父交差,又可以得到畢府龐大的產業,孰知她只是問他有沒有興趣當她的管事罷了。

唉!他這般勞心勞命地干活兒,一連數天下來,她還是一見著他便問他決定了沒有。難道她不覺得他當夫君會比當管事還來得稱職嗎?

難道他注定是奴才命?

他又不是自願當奴才,是師父逼他的,要不然他哪里肯到這兒來吃苦?

幸好她現下比較不會陰晴不定得讓他模不著頭緒,也不會一下子「打雷」、一下子「飄雪」地折騰他,這也算是漸入佳境了。

但是他到底要怎麼做,才拐得到她呀?

他先前一直沒去思考這問題,老是以為這是一樁容易的差事,然而他現下不想逃避了,真正想要擄個千金當拙荊時,又發覺困難重重。

要不干脆舍棄堂主之名,在這兒當個管事算了?

不成!他怎麼可以有這般窩囊的想法?他好歹也當了好幾年的堂主,而且他也是師父一手提攜的,怎能在此時棄師父于不顧?

盡避師父是有點沒人性,老是喜歡強人所難,又常以整他們這幫弟子為樂,甚至還為了他的私事幾乎要敗光了整個軒轅門的產業,但他終究是他的師父,總不能眼見師父有難,他置之不理吧?

咬著牙,再不願意他也不能逃,總不能讓人說他忘思負義!

可是這畢府大千金的脾性他尚未模透,想要讓她動心,還真是需要一點法子,可到底要用什麼法子呢?

老天啊,給他一點建議吧。

君不二無奈地抬眼瞅著灰蒙蒙的天際,突見白細的雪花再落下,不由得對著天咆哮道︰「還下!我前天好不容易才耙于淨的,怎麼今兒個又下雪了?方才不是還有陽光的嗎?」

這陰晴不定的天候,就同畢府大千金的脾氣一樣莫名其妙。

「君不二,你在那邊鬼吼什麼?不用于活了嗎?」

清冷的嗓音傳來,君不二仰高的俊臉不由得擰成一團,然而看見向他走來的畢招金時,立刻露出了討好的笑.臉,前後變化不過在眨眼間。

「小的正在想到底是要先掃落葉,還是要先耙雪。」他堆著一臉笑,心情卻是沉重的。

他快要被這些永遠都做不完的差事給逼死了,沒事建這麼大的院落干啥?

「還是先歇會兒吧!我要千福泡了一壺上等茶,那泉水可是特地教人自江南帶來的,你進來喝看看。」畢招金示意他隨她和千福一同進偏廳去。

君不二詫異的看了看她,隨即跟著她往小徑走去。

她最近待他真的是挺不錯的,有好吃好喝不會忘了幫他留一份,那感覺……好似是對他卸了心防。

如此一來,當然他待她也會好一些,只是總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呢?該不會是他當奴才當上興趣了,所以她待他太好,反倒是讓他心覺有異?

他不會是這樣的人吧?

畢招金好整以暇地睞著他,看他搖頭晃腦地從她身旁走過去,明明她已經停步站到一旁等他,而他卻渾然未覺。

他又是哪根筋不對了?

她微蹙起柳眉,見他真的無視她的存在緩緩地往前走了一大段距離之後,才發現她不見了,左探右尋之下突地發現她在身後,便又模模頭走過來。

「大小姐?」哎呀!她該不是真有武功底子吧?要不然怎麼會一眨眼便離他這麼遠。

「你有心事?」她問道。

倘若她沒記錯,他這魂不守舍的模樣,是從好幾天前她同他提起要他當管事一事開始的;要他當管事就令他

這般震嗎?他人府為奴,為的不就是生活?倘若當上了管事,自然是比當一般的下人好,那他在猶豫什麼?

或者他這古怪的反應,並不是因為這件事引起的?

那又是為了哪樁?

「我?」他扯出一抹笑容,心里想著該要怎麼搪塞,卻見滿天飛雪飄上了她的發際,甚至落在她的肩上,以致她的身上有些懦濕了,他忙不迭的月兌下自個兒的袍子蓋上她。

「大小姐,咱們先進去再說吧!這雪似乎愈下愈大了。」

畢招金不發一語地看著他的舉動,而那袍子的熱度仿佛化成了一道暖流,緩緩地漫進她的心坎里,教她有些不知所措。

「大小姐?」他不解地看向她。

這麼奇怪的眼神……進畢府的這些日子以來,他瞧過挺多遍的,而且通常都是在她快要……

「放肆,你這個大膽狗奴才,是誰允許你這樣做的?」

如他所料,她果然是發火了。唉!他不過是好心,瞧這雪似乎要打濕她的衣裳了,才好意月兌下施子替她蓋上,這樣她也要發火,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還糟蹋他的美意。

‘你給本小姐滾遠一點!」畢招金怒吼一聲,扯下蓋在身上的袍子丟到一旁,拉著裙擺,小碎步地跑進偏廳去。

「你慘了啦!」千福經過他的身旁時,不忘對他擠眉弄眼一番。

「我慘了?」他哺哺自語著。

他現下到底又做了什麼事了?他不過是憐惜她一個女孩子家受不住酷寒的雪,好心地想要替她擋雪罷了,她犯得著生這麼大的氣嗎?

疲憊地嘆一口氣,他又抬眼瞪著灰白的天際,想要大罵個兩句,又怕惹她不快,于是只好無奈地搖搖頭,撿起自個兒被雪水泥濘弄髒的衣袍套上,百般不願地站在偏廳外的穿廊底下候著。

他是挺想要離開的,畢竟他也有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然此時此刻,他卻是抽不開身。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被師父給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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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福關上了偏廳的門,方要踏出穿廊,卻見君不二已窩在穿廊一隅打起盹來了。

「君大哥,你真是的,讓大小姐發了那麼大的脾氣,害得我也受池之殃。你倒好,在這兒睡起來了。」

君不二幽幽地睜開了眼,「現在什麼時候了?」

他哪有睡著?不過是閉目養神想些計策罷了;再說,這地方凍得很,他可沒勇氣在這里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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