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頭也不回地開門出去。
「羽翩!」他大吼了一聲,卻只听見大門關上的聲音,還有更加迫近的打斗聲。
混帳,這女人是傻子嗎?難道她不曉得那聲響不對勁嗎?一個女人家也敢闖到那亂局里瞎去攪和,她到底是怎麼著?難道是為了關戒覺?
這個愚蠢的女人!難道她沒發覺關戒覺對她的情感,還是因為她對他也有相同情愫?
這是怎麼一回事?
必羽翩站在穿廊上頭,不敢置信地睇著眼前這一幕,一群黑衣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闖入王府,甚至還舞刀弄劍地與王府侍衛短兵相接。
必蓄源?她睇向最遠的角落,看見了關蓄源的身影。難道他是為了要殺她和戒覺而來?
這兒可是王府耶!居然敢像以往那般派人追殺她和戒覺,他到底要逼她到什麼地步?再怎麼說戒覺也是他的親佷兒,他竟忍心下此毒手?
「羽翩,你還在看什麼?快走!」
突地來關戒覺的吼聲,她往他的方向瞧去,便兒著大批黑衣人舉劍對著他,嚇得她瞠大了眼,趕緊跳下穿廊,拉起裙擺直往他的方向跑去。
她還不忘大聲嚷著︰「戒覺,後頭!」
聞言,關戒覺狼狽地閃過無情的刀劍,接著揮出一拳,把剩下的人交給趕過來的侍衛應付,連忙跑到她的身邊。
「我不是要你走,你還跑過來做什麼?」他急得大吼。
「我來幫你啊!」
難不成要她眼睜睜地見他喪命嗎?那倒不如教她去死算了。
「你以為你能幫得上什麼忙?你先到安全的地方去,別出來!」方才喚她的名字,只是想要先確定她是否安好,既然確定她平安無事,剩下的便交給他和王府里的特衛處理便可。
「應該是你去躲,讓我來應付。」她多少有一點功夫子,瞧這些黑衣人的功夫又不是挺上乘的,她要應付該是綽綽有余。「他們要的是你的命,你當然得要躲遠一點,別到外頭來!」倘若讓他有了什麼閃失,她怎麼對得起關老爺子!
必老爺子?她怎麼到了這當頭還是在稱呼他關老爺子?他應該是她的夫君啊,她怎麼會……她對關老爺子到底是怎生的感情?
「你別忘了,他們也要你的命,況且你以為你那些花拳繡腿有什麼用?別待在這兒礙手礙腳的,這里交給我和王府的侍衛處理即可。」
必戒覺的吼聲把她喚醒,令發呆的她稍稍回神。
「我……」嗚嗚,是他叫她,她才出來的啊!
必羽翩正要罵他,卻見無情的刀劍越過侍衛直向他逼來,她沒多想,趕緊將他推開,不長眼的刀劍眼看著就要落在她的身上,而她只是閉眼地等待,只見……
「你這個蠢女人,劍都要落在你身上了,你還不知道要閃開,是在等死嗎?」
她等了許久,刀劍始終沒有落下,反倒是一道微慍的嗓音如鬼魅般地在她的耳邊響起,令她驚詫地張開眼,睇著一身藏青色的男子。
「王爺?」她錯愕不已。
不會吧,他會走路?
她抬眼對上鐵戰野鐵青的臉,再緩緩地睇向他那一雙可以站立的腿……原來他有這麼高,她要瞧他,還得仰著臉才瞧得見。
「難道你見著刀劍都不會閃的嗎?」他怒不可遏地喝道。
「奴婢……」
她慘白著臉,吞吐半天,仍是說不出話來。
「你可真是個好娘親啊,為了他,你可以連命都不要?」鐵戰野冷聲嗤笑。
還好,他趕上了……不過他也沒料到在情急之下,那份擔憂居然成了讓他站起來的力量,讓他可以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她。這個愚蠢的女人竟可以為了保護關戒覺,連命都不要了!
「奴婢只是在剎那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她囁嚅地道,緩緩地扯出笑容。「奴婢不知道王爺居然站得起身哩。」
「那是……」他一愣。
那時,他只是坐在軟榻上,听著外頭不斷傳來的聲響,令他擔憂不已,更令他責怪起自己的無能,而後又听見她的尖嚷聲,霎時他仿佛失去了自個兒的意志,只想趕緊到外頭來,孰知待他回神,他人便在外頭了。他甚至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個兒跑出來的,但自雙腿慢慢傳來的酸麻感,讓他十分肯定他確實是靠著雙腿奔出門外的。
到底是為了什麼,他自個兒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擔憂著她,就怕她會卷人這場莫名其妙的亂局里,于是他便……
「王爺,小心!」
他還在想著,卻感覺身前多了個溫熱的身軀,但見關羽翩以縴瘦的身子擋在他的面前,一道青冷的劍影掠過直往她探來,他欲抵擋已是不及,睜睜地瞧著那把劍往她身上刺去。
「羽翩!」鐵戰野和關戒覺不約而同地喊著。
對力攻勢再起,鐵戰野連忙舉掌直往那人擊去,掌勁之強足以取奪人命,然他卻壓根兒不管,只惦著懷里的人是否無恙,只見她幽幽地嘆了一聲,睜開了水眸。
「好痛……」她撫著腰,小臉登時刷白。
「好痛?」鐵戰野瞅著她的傷勢,卻不見她身上有任何血跡。「他到底是傷到你哪里?」
這個笨女人,她到底要笨到什麼地步?
為何不先瞧瞧自個兒能不能擋得了那道劍氣?難道她不怕自個兒會喪命嗎?
抑或是在她的心里,他和關戒覺是一樣重要的?
「不知道……」她撫著香囊,頓覺放在里頭的玉佩似乎破了,當下也管不了身上的疼痛,忙不迭地取出香囊里的王佩,可哪里還有玉佩?只剩下支離破碎的碎片。「他大概是刺到了我的王佩……」
『玉佩?」他斂眼瞅著玉佩,「這不是本王的玉佩嗎?」
倘若他沒記錯的話,這王佩該是給擱在書房里才是,怎麼會出現在她的香囊里頭,甚至還適時地救了她一命?
「這個……」關羽翩答不出話來,連忙裝痛,「好痛哦……」
就見她抱著肚子,縴瘦的身軀蜷曲成一團,好像真的疼痛不已。
見狀,鐵戰野不禁微惱地瞪視著逐漸平靜的亂局。
「哥尤,你還在磨蹭什麼?還不趕緊將這些叛賊給拿下!」鐵戰野怒吼了一聲,大手緊抓住她縴細的肩,暗自壓下心中那抹令他渾身不對勁的駭懼。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只要她沒事,他可以什麼都不計較,但是……
他緩緩地抬眼看向距離幾步外的關戒覺,睇著關戒覺驚駭的神情,他邪氣地笑了笑。
不給……她絕對不將她給任何人,盡避是她兒子,他也不會把她讓給他。
尾聲
「你執意要走嗎?」鐵戰野的表情森冷。
他坐在廳堂上,魅眸直視著關羽翩,只見她溫順地點了點頭。
必羽翩幽幽地道︰「奴婢給王爺惹麻煩了,奴婢無顏再待下去。」雖是推托之詞也是她的想法。
他不以為意地道︰「有什麼麻煩?倒是本王有點對不住你,因為本王已查出關富源之所以能夠找到你的所在,甚至大膽地派人進人王府刺殺你和戒覺,乃是受到喜穎格格的煽動,嚴格說來,也算是本王連累了你。」
可令他不解的是,關蓄源怎會蠢到讓喜穎格格三言兩語便煽動了,膽敢派人人府來行刺。
「沒這回事,說來說去部是奴婢自個兒的錯,倘若不是奴婢惹了喜穎格格,又豈會惹出這些風波?」她慢條斯理地回答,斂下如扇的長睫硬是不敢瞧他一眼,生怕瞧了之後,她便走不了了。「而且奴婢也感謝王爺替奴婢主持公道,讓戒覺往後不用再躲躲藏藏、流離失所,得以返回江寧,接管亡夫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