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王的祭品 第3頁

「這位小扮,我是一刀門送上天險闕的舞妓,不是什麼危險的人。」她急急忙忙地解釋。

她是瘋了,才會將這喪心病狂的賊人當成恕行少爺!

她怎能在這當頭想這些雜事?這些人和恕行少爺是不一樣的,她必須先靜下心來,依照一刀門的指示進入天險闕,拿下搶王的首級不可,她豈能在這當頭被那雙灰綠色的眼眸牽引?

「舞妓?」

雖然看不見面罩下的嘴臉,然而她卻可以憑借他戲謔的音調推敲出,他正撇著唇訕笑著。

「我在這天山走了好久,听聞天險闕是在山腰地帶,但是我卻一直找不到。」

她努力地控制著狂亂的心跳,沉著地道︰「倘若小扮是搶王座下的弟子,可否為我帶路?」

「你要我為你帶路?」那男人睇視著她,過了半晌後霸戾地問︰「難道你不想要逃回山下?」

舞妓?別笑死人了!中原的各大門派在打什麼主意,他豈會不懂?

若要說是替搶王送上舞妓,供他通霄玩樂,倒不如說是為了在他酒酣耳熱之際,要這舞妓取他的性命。好個名門,居然以女人作為攻上天險闕的前鋒,也真虧他們想得到。

「能夠上山服侍搶王是天大的榮幸,我怎麼會想逃?」初聞他這麼反問,赫連煖煖不自覺一楞,隨即又曲意奉承著。她可以想象他正可惡地挑眉笑著。

「哦?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搶王到底做了什麼偉業,足以讓你傾心,讓你這麼心甘情願地上山服侍他?」

她連搶王都不曾見過,又怎麼會知道搶王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擁有怎樣的魔力蠱惑她的心?不過是為了取搶王一條命罷了,又何必搭上如此動人的借口掩飾欲犯的罪行?

「他……」遭他如此一問,她真是楞住了。

他應該是搶王手下的人,怎麼會如此問她?

沒人見過搶王的真面目,畢竟見過他的人全都找閻王報到去了,又有誰會知道他真正的模樣?曾听過江湖上的傳言,有人說他是個老者,矍鑠硬朗;亦有人說他是個年輕小伙子,力拔山河,令人悚懼;不論他是何年紀,他是個山賊是不容抹滅的事實。奉著黑焰門教主的命令,在中原武林興風作浪、奸婬擄掠,對于老弱婦孺皆無仁慈之心,凡見過他面貌的人,皆已身處黃泉。如此行徑,令人發指,恨不得取下他的首級!

如此之人,她豈能放過?

「說不出來了?」男子放肆地笑著,隨即又斂笑。「既然你說不出來的話,你就下山吧!搶王的身邊有一堆搶來的女人,少你一個、多你一個都無所謂。」

「是因為搶王比較喜歡搶來的女人嗎?」

她怎麼能走?都已經上了天山,她豈能在這當頭離開?倘若離開了,要她如何面對一刀門的眾人?

「王不會見你的,你請回吧!」那人扯起韁繩,打算往山下走去。

「往下頭走才是天險闕的所在地嗎?」

赫連煖煖瞧他將馬頭掉往山下的方向,立即跟著小跑步到他的身邊。即使他不願為她帶路,她也可以循著他走過的路找到天險闕。

敝的是,整座山頭只有一條山道,她方才才從山下走上來,若天險闕是在山底下,她方才怎麼會沒看到?這該不會是他在耍什麼詭計吧?

一想到此,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如果你找得到,你就來吧。」

那人見她停下,不禁又對她挑釁。

赫連煖煖楞楞地望了他一眼,隨即又往上山的路跑;天險闕不可能是在山下,定是在山上,而眼前的人也不一定是搶王的手下,她不能傻傻地跟著他走,畢竟她沒有半點功夫,不能在這里出任何差錯。

「喂!」

那人見她拔腿往山上跑,又掉轉頭追逐著她,幾步後便一把將她的身子撈起。

「我說過了,天險闕並不在山頂。」他有點微慍地道。

「你放開我!」

赫連煖煖執拗地扭動著身子,卻掙不開那箝制她縴腰的手臂,小臉因焦急而緋紅。

「你既然那麼想往天險闕去,讓我帶你去吧!」他駕著馬,刻意放緩速度,以免坐在他身前的她一時掙扎過度掉下馬去。

「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搶王的人,我又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要帶我到天險闕?」她斥責著,心跳卻因為他貼在背後的溫熱而失律,她不禁暗斥自己離了譜的遐想。

他身穿全黑的勁裝,令人猜不出他的身份,但他應該不是一般的小廝,只因他的氣息是恁地霸氣,他的舉止是如此傲慢,一點也不像恕行少爺;然而他的眼卻又像極了那一雙令她魂牽夢縈的眼瞳,魅惑地吸引著她的目光,惹得她心情浮躁。

「只消到了天險闕,你便會知道我到底有沒有騙你。」

瞧她這般羞赧卻又強硬掙扎的模樣,令他不禁豪氣地放聲大笑。

坐在他前頭的赫連煖煖听他笑得恣狂,她甚至可以自背上感覺到他結實的胸膛正劇烈地震動,一股怒氣瞬間沖上心頭。

「我又怎麼會知道到不到得了天險闕?」

如果她就這樣被他擄走的話,那她寧可咬舌自盡算了;全都怪她一時失策,誤以為這天山上皆是搶王的爪牙,才會……

「抓好!」

他突地暴喝一聲,驚醒仍在思忖中的她,只見他操縱著馬兒往半山腰邊的山崖躍下,驚得她緊抓住馬首,一張粉臉嚇得慘白,不一會兒,她只感覺到身體忽上忽下地起落著,直至停在踏實的平地上,一顆懸在喉頭上的心才又降了下來。

「這不是到了?」

耳邊听到他帶著笑意的嗓音,她抬頭望著面前的崖壁,上頭刻著「天險闕」三個大字;再往旁邊一瞟,才發覺這一塊平地不過是一小塊突出山壁的平台,和面前的崖壁有數丈遠的距離,只要她隨意晃動身子的話,她便會連人帶馬一同掉落至深不見底的淵谷。

險,真是險,原來是在這種地方,難怪各大門派要圍剿也找不著賊窩,真是好一個天險闕!但是,眼前只有一片崖壁,到底該往哪里走進天險闕?

難不成還要像方才那樣奔竄?

正在疑惑之際,她即感覺到地面一陣強烈的震動,只見眼前那一面崖壁往前一倒,分毫不差地倒在她眼前,擱在這一塊平台上,適巧成為一條道路;眼前不再是崖壁,而是一個山洞,還有兩個人守在洞口。

「王!」

兩個守洞口的侍衛驀地一喊,令她瞪大了眼。

他們是在喊誰?不是她,那麼……

她的頭微微一偏,望著身後的男人,卻見他策馬往山洞走去,其渾然天成的氣勢令她折服。

不用多說,他是——搶王!

第二章

他竟然會是搶王?

然最令赫連煖煖驚愕的是,這一大片的崖壁里頭竟然別有洞天,一點也不像是山洞,反倒像極了世外桃源;不僅有山有水,更有一大片草原和星羅棋布的茅屋,雖稱不上奢華,倒也典雅。

而她被帶入天險闕之後,便被安置在離主屋最遠的北隅,等著搶王的傳喚。

她總算是到了搶王的巢穴,一步步地達到一刀門托付予她的重任,然而她卻猶豫不決了,只為那一雙過分深邃的灰綠色眼眸。

仍在蘇州之際,她便听過搶王的名號,然而那些傳說終究是傳說,壓根兒比不上她親眼看見的那一剎那所帶給她的震撼,比不上那雙眼眸給予她的綺思,令她心亂如麻,握住匕首的手不禁有點微顫。

雖然她只瞧見他的眼,但她卻覺得那一雙眼和恕行少爺好象,相似到她幾乎要以為他便是恕行少爺;但那是不可能的,恕行少爺宅心仁厚又溫文儒雅,絕對不可能像搶王那般做出令人發指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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