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王的祭品 第10頁

到底是這兩姐妹性情多變,還是暗虛的魅力無邊?居然能夠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便收服了一對姐妹花,實在令她佩服。

那麼,暗虛又何必誑她?他要她到大廳來,到底有何用意?她記得一個月前,他並沒有血洗一刀門,而她更不可能有任何把柄落在他的手中,那他要她到這里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想不通呀!

呆滯的凝望著他與那對姐妹花調笑的得意模樣,她覺得自個兒的心像是被鞭子抽過般的難受。她調回目光,不願再看向那一幕惹她心痛莫名的畫面。

然而,她卻總是不由自主地瞧著他,瞧著他笑,瞧著他逗得一對姐妹笑彎了腰,甚至不知恥地趴在他的腿邊。她不由得一怒,毫無預警的,一簇囂狂的火焰直沖胸口,令她怒不可遏地瞪視著他。他這樣的舉動,比起他嗜血的掠奪更令她氣怒、火大!

她想要向前質問他要她到大廳來到底所為何事,更想推開那一對寡廉鮮恥的姐妹花,想要……她在想什麼!?

他要怎麼著,她管得著嗎?而這對姐妹花不到一個月便有如此巨大的轉變,她又能如何?

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掏走了心似的空虛,有點兒像當年嫉妒纏住恕行少爺的姑娘們時的心情;她在嫉妒?她在嫉妒這一對姐妹花?而妒嫉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她戀上了他嗎?

一想到此,她不禁蛾眉蹙緊,壓根兒不明白自己怎會對一個傷害自己的人動情,然而心在淌血卻是不爭氣的事實。再瞟一眼,那痛楚未減,甚至更甚。

這十年來,對她好的男子不在少數,可她從不曾對任何人動過情,一心只念著早已命喪黃泉的恕行少爺,想著兩人之間甜蜜的回憶,打算就這麼度過余生。而他……再仔細瞧他一眼,她不得不承認他和恕行少爺實是相似得可怕,也莫怪她會動情,硬是將恕行少爺的身影扣在他的身上。

可動了情又如何?她貪戀的不過是他相似的容貌罷了!

「煖兒?」

在喧嘩不已的大廳里,她卻清楚地听見他在喚她,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劃破了歡騰聲,傳入她的耳里,令她不自覺一顫,緩緩地抬眼看著他。

「煖兒,彈首曲子听听吧。」

暗虛慵懶地勾著笑,向一旁的手下示意,手下們隨即搬琴放置于她面前。

赫連煖煖瞧了琴一眼,又睇了他一眼,不懂自個兒為何要為他彈琴作樂,不禁呆楞地站在琴前。

「怎麼了?不會彈嗎?」他戲謔的笑道︰「我以為花娘都是身懷絕技的,孰知你竟連琴也不會彈,真是令人失望。」

聞言,赫連煖煖瞠眼瞪向他,青蔥般的指尖擱在琴弦上,倏然起音︰「應是前生有宿冤,不朝今世惡姻緣……」細碎清脆如迸裂的瓶音,隨著指尖靈活地撥動琴弦,或捻或撥,整個大廳倏地沉寂,只余哀怨的控訴曲音。

餅了半晌,碎脆的琴音緩緩停止,瞬即得來滿堂喝采,然而暗虛卻似笑非笑地睇著她,唇角微勾。

「可以了嗎?」赫連煖煖恨恨地問。她不懂自個兒怎會如此沉不住氣,竟任由他輕易地挑起心中的怒火,又傻傻地掉入他設下的陷阱。

「煖兒,我可不愛听那深宮怨婦的哭訴,來首輕快點的曲子吧!」

他的眼神是恁地深情,嗓音是恁地溫柔,然而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恁地譏諷,令她氣絕。

她倏地站起身,玉指指向他,「暗虛,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火了、惱了,壓根兒不在意他會怎麼對待她。橫豎她原本便是上山送死的,即使現下死在他的手中也無所謂。

「大膽,你居然敢直呼王的名諱?」忠誠的泰隨即自大廳的一隅飛奔到她身旁,粗魯地攫起她的手,險些將她的手腕折斷。

「泰,放手!」暗虛倏地起身走到他面前,表情森冷得教人不寒而栗。「是我準她喊的。」

泰遲疑了一會兒,隨即松開,卻道︰「王,你要知道,她可是一刀門獻上來的刺客,不可不防。而門主亦有吩咐泰要隨侍在你身邊,絕不能讓你有半點閃失,還望王多思量。」

暗虛不語,徑自牽起她瘀青的手腕,睇著她問︰「疼嗎?」

「疼又如何,不疼又如何?」她倔氣的反問,硬是不在他的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

暗虛深沉的眼眸閃過幾道復雜而令人讀不透的光芒,隨即放開她的手,淡然地道︰「你下去吧。」

「嗄?」她不解。

「下去休憩,夜深了。」他淡漠地轉過身,回到主位上大口呷酒,眼中全無她的存在。

「你……」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像極了他豢養的狗兒似的!

好,既然他是這般看待她的,她又何必自討無趣地留在這里!

赫連煖煖狠狠地瞪視他一眼,咬住下唇,隨即自一旁的大門出去,頭也不回,像是要將他拋到腦後似的。

笑話,他到底哪里像恕行少爺了?說穿了,不過是那一張皮相罷了,倘若硬把恕行少爺和他一塊兒比較的話,豈不是污辱了恕行少爺?

暗虛眯起灰綠色的妖異眼眸目送她離開,詭譎地閃過一絲悲悵,卻又在仰首呷了一大口酒之後,回歸成原本的魔魅冷鷙,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亦沒有人發覺。

***

她是在發什麼瘋?她為什麼要在乎他?為什麼要在乎他所說的一言一語?他是個惡鬼,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鬼,她為什麼還要在他身上尋找恕行少爺的殘影?她和他之間根本是不可能聯系在一起的,她為什麼仍是愚不可及地抱著希望?

她怎麼可以把他和恕行少爺聯想在一塊兒?

那是天大的污蔑,是不可原諒的褻瀆!

「煖煖姑娘。」

赫連煖煖小碎步地跑著,耳邊只听得到呼嘯而過的風聲,眼楮只看得見暗虛那一張該死的笑臉,然而將在到達自個兒的房門前被人自身後抱緊,驚得她瞪大了雙眼,正打算開口吶喊之際,听到了……

「是我,關仁郡,煖煖姑娘。」

赫連煖煖一楞,感覺到身後的力量一松,她隨即疑惑地轉過身,望著那一張熟悉又帶著憨笑的臉。

「大師兄?」她是不是眼花了,居然在天險闕見到了大師兄?

「先到一旁吧。」他抬頭望著懸在回廊上的燈籠一眼,隨即拉著她走到回廊下頭較陰暗的角落處。

「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第一個想法是——一刀門攻進天險闕了。但又不太可能,倘若一刀門真攻進了天險闕,暗虛豈有可能有閑情呷酒作樂?

「我是因為……」

話尚未說盡,卻听到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赫連煖煖見狀,急忙將他拉到樹叢里,躲過了巡邏的侍衛,才又拉著他往另一條路走。

「有什麼事,先到我的房里再說。」

第六章

「你說什麼?你是在個把月前的掠奪中故意被擄進來的?」

赫連煖煖瞪大眼眸,不敢相信他真敢這麼做。

「倘若不是搶王一時興起設下酒筵的話,我真是找不著你了。」關仁郡關切地道,兩眼直視著她,回想著這個把月潛入天險闕里的擔憂。「不過,大伙兒倒是沒想到搶王竟會如此年輕。」

而這是他真正擔心的事情。盡避他只是遠遠地看,也看得出搶王是個器宇軒昂、意氣風發的男子,只要是他所想要的東西,沒有一樣得不到的。而煖煖嬌艷迷人,只怕……但現下還不算遲吧,之前一直打探不到她的消息,他以為她已被殺,但上天總算是憐惜他的,讓他能夠再見到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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