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王的祭品 第20頁

她的笑隱含太多訊息,雖然解讀不出,卻加深了他的不安。

「我不走。」他捂著胸口,血水早已滲透月牙白的袍子。「你如果不把話說清楚,我便不走!」

赫連煖煖若有所思地笑著,拿出置于懷里的香袋。「這是我們的結發。我好不容易才又見到你,怎麼舍得丟下你?你現下必須趕緊逃離龍首山,畢竟掌門師伯要殺的人是你,遂你先逃,我隨後再去找你。」

「你會來找我?」他不信,他無法相信;她的眼神太淒涼,像極了達成心願便義無反顧的眼神太懾人。

赫連煖煖還想說什麼,卻發覺身後傳來陣陣不尋常的嘈雜聲,往後一探,卻見到連天的猩紅色火焰。她不禁對他說︰「還記得我們掉落的山谷嗎?我們約在那里,我一定會去找你。」

赫連恕行還想要辯駁,想問她如何下山谷,卻見到她拾起樹枝往馬打下,馬兒隨即往前狂奔;他想要拉住韁繩制止馬兒,卻使不出半點勁,只能無奈地任馬兒帶著他呼嘯而去。

赫連煖煖滿足地睇了最後一眼,隨即走入地牢。一刀門著火了,雖不知為何著火,但此時的一刀門會十分戒備,她必須代替恕行待在地牢里掩人耳目,只盼慌亂之間,他們不會注意太多。

然而不消一會兒,火勢在強風助陣之下愈燒愈烈,她甚至可以听到木材劈暴響的聲音。要查看地牢的人應是快到了吧,她必須想辦法替恕行少爺多拖一點時間,好讓他可以安然離去。

倘若沒人發現,她只消待在這里頭,待大火過後,以她的尸體代替他的,或許一刀門的人便不會再追殺他。

恕行少爺的感覺果然敏銳,必定是猜到了她的打算,不過能為他擋去災殃,她覺得很值得,畢竟能夠再與他重逢,已是老天的恩澤了,她自然是感恩的,即使是要她獻上這一條命。

她思忖著,突地听到腳步聲,不禁扭絞著雙手等著來者,卻突地听到——

「煖煖?你怎麼會在這里?恕行呢?」

「大師兄?」天,怎麼會是他?

「快點告訴我恕行在哪里,我必須趁現下把他救出去,要不然便再無更好的時機了。」關仁郡氣喘不已,卻仍是一步步地走向她。

「難道……」她登時領悟。「火是你放的?」

「倘若不制造一點事情,我怎麼會有辦法救他?」他艱難地笑著,隨即又問︰

「恕行呢?」

「他……」

「在這兒……」一匹駿馬倏地竄進地牢。盡避身受重傷,赫連恕行仍是以一副倨傲睥睨的姿態睇著關仁郡。「你給我滾遠一點。」

「你怎麼回來了?」她喊著,跑到他的身旁。

天,倘若掌們師伯在此時進來的話,那後果……

「我在遠處見到一刀門著火,不放心你。」失血過量令他兩眼昏花,然他仍死命地撐起身子,不讓任何人看出他的狼狽。

「也好,既然恕行也在這兒,你趕緊跟著他一塊兒走,趁著大伙兒在救火,顧不得其它的時候快走,要不然火勢一大就走不了了。」關仁郡趕緊推她上馬,他感覺出溫度不斷上升,可見火勢已經蔓延到地牢了。

「可是大師兄你待在這里……」赫連煖煖擔憂地問道。

「火是我放的,爹不會對我怎樣,反倒是你們快走……」關仁郡身形一滑,跌坐在門邊,大口喘息著。「只希望恕行能夠原諒我爹,原諒一刀門對你的傷害。」

「你以為血海深仇那麼簡單便忘得了嗎?」他咬牙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倒不如用我這一條命還你,只求你忘了仇恨。」

赫連恕行不語,太多情緒在他的心里翻騰。要他這麼輕易地原諒,他實在做不到。他知道他對赫連煖煖不薄,這幾年來全都是他在照顧她……

「你快走吧,火已經燒過來了。」赫連恕行淡漠地撂下這一句話,隨即掉轉馬頭。「保重,我想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駕的一聲,他隨即策馬揚長而去,只余燒紅的一片天……

尾聲

天山上,艷霞四射,絢爛的七彩雲朵編織出惑人的氛圍,誘引出男子許久未發作過的相思病。

男子自襟口拉出掛在頸項上的香袋,望著里頭的結發,心緒不禁又飄得老遠,過了半晌,待整個天際化為赭紅色時,他才苦笑地將香袋放回襟口內,貼在他的胸膛上。

何必再想那一個背叛他的女人?

這一輩子,是不會再相見了,他又何必再戀著她?然而,他是個不爭氣的男人,在得知她無恥地委身花樓之後,仍是傻傻地想念著她,深深地將她的形影鐫鏤在腦海里,細細描繪著她及笄後將會是恁地絕艷無儔……

苦笑了下,他拉起韁繩策馬往山下走,打算將那些雜緒讓迎面的風吹散,然而風亂心亦跟著亂。

不知道為什麼,今兒個的心跳得極為失序,仿佛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才又彎了個山道,卻見到一名艷麗打扮的女子出現在他眼前。他不禁心生疑竇,放緩了馬兒的腳步,細細地看著這名不該出現在此的女子,卻發覺那一張臉竟是……

***

「你在想什麼?」

嬌軟的嗓音喚回了赫連恕行的神智,他笑著看向他身旁的女子。

「想你。」他放肆地在赫連煖煖的唇上偷了一個香吻。

「滑舌。」她嬌嗔了聲,捶了他的肩頭一下。

她枕在他的肩頭上,偎在他的懷里,望著外頭夢幻般的仙境,唇角勾起。

沒有人猜得到他們躲在天山的山谷里,沒有人猜得到他們仍留在這是非之地,任由各大門派尋遍了中原各個地方,也猜不著他們竟會躲在最危險的地方,而且一躲便是十年。

赫連恕行握緊她的手,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啃著她仍舊玉白惑人的香肩,大手恣意地探入她的裙底之下。

「不行,大師兄要來了。」她嬌喘著。

「理他!」他啐了一口。

「怎麼可以不理?要不是大師兄……」話未說完,她的唇已淪陷在他霸氣的掠奪之下。

時間過得好快,眼看著已經過了一個十年了,而他仍是如當年的霸戾,或許是太深的回憶令他改正不了吧;改不了也罷,她就是愛他這個樣兒,只是受不了他老在大白天里硬要她分享閨房之樂,倘若讓人知道了,多羞啊!

「娘,仁郡伯伯來了。」房外突聞清脆卻又沉穩的童音。

赫連煖煖想回答,無奈神智已醉在他強烈的攻擊之下,只能緊攀著他的肩頭,呢喃道︰「大師兄來了。」

「他沒事老是往這兒竄,到底是在想什麼?」赫連恕行不悅地眯起眼眸,明知故問。

「你別瞎想,大師兄打算要成親了。你還在想以前的舊帳?」她嬌嗔著不依,小手推拒著他,硬是不讓他再靠近她。

「我不準你再見他。」男人想的都是一個樣,他豈會不明白關仁郡在想些什麼。

「你別鬧了。」

她才坐起身,拉好凌亂的衣襟,卻又被他一把拉向床榻,扯掉襦衫,露出貼身的抹胸,以唇輕啄著,煽動她的。

「娘,仁郡伯伯……」

清脆的嗓音來不及二次通報,已被赫連恕行吼了回去。

「叫他別擾人清夢,叫他滾!」

「仁郡伯伯,你自個兒听到了。」

那童音像是對著門邊說的。

赫連煖煖旋即回過神。

「那……我就不打擾了。」

在見到一抹落寞的身影一閃而逝時,她想起身,卻又被他粗暴地壓住。

「很羞人的!」她簡直羞得想哭了。

「那又如何?」他吻了下她的肩,滿足地感覺到她輕顫了一下。「你只消想著我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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