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王的祭品 第19頁

「我不準你動她!」暗虛暴喝一聲,鮮血沿著嘴角滴落。

倘若他真敢對煖煖不測的話,他定要他的命!

「你不準我動她?」關懷澤邪佞地笑著,故意湊近他的身邊。「就憑你?倘若我先強佔了她的身子,再將她賣給勾欄院,你覺得如何?畢竟我也算是她的師伯,多照料她一點也是應該的,況且這幾年來,我也照顧她那麼久了,自然得要她回報我一些。」

「你!」心頭怒火熊熊燃起,一股逆血倒沖,他不禁嘔出一口血。

「對了,果然像仁郡說的一樣,你就是因為愛著煖煖才會處處保護她,倘若我真這麼做的話,定是比殺了你還要痛快。」話落,他放聲大笑,仿佛真的擒住了他致命的弱點般。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雜碎,我不準你動她,我不準!」他怒喝著,盡避痛楚深達骨髓,他仍是緩緩地使勁,只望能夠掙月兌粗麻繩,讓他有機會得以取他的狗命。無奈他身受重傷,又有多數深可見骨的鞭傷。

「你不準我什麼?你說啊!」關懷澤像是著魔一般,即使氣喘如牛,仍是握緊長鞭,不斷地鞭撻著血流如注的身子,過了半晌才停手。

「就這樣?」他眯起妖異的眸子,嗜血地瞪視著他。「我告訴你,不要給我機會,要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你——」關懷澤為之氣結,卻又為他森冷如鬼魅般的氣息所震懾。

「掌門師伯……」赫連煖煖嬌柔的嗓音怯怯地傳來。

必懷澤心虛的一顫,隨即轉過身,換上一張慈祥的面容。

「煖煖,你怎麼到這個地方來了?」他防備地注視著她。畢竟她曾與赫連恕行相處過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分不清她是敵是友。

「煖煖想為赫連一家三口報仇,還請掌門師伯成全。」她那瀲灩的水眸里盛著只有她懂的怒。

「此話怎說?」

「煖煖听大師兄說,搶王是滅了赫連一家三口的凶手,此仇此恨還請掌門師伯成全。」她拿出一把匕首以顯示她的決心,話語說得悲切哀惋,令听者不由得為之鼻酸。

必懷澤表面上雖看似不甘,然而心底卻慶幸著這是老天賜給他折磨赫連恕行的最佳方法;由赫連煖煖殺了他,對他而言定是最大的傷害,而到時候若是各大門派見搶王已死,他亦可以把所有的責任推給她,實是一石二鳥的好方法。

「既然你這麼說,師伯也只好答應你的要求。」他看似十分惋惜地說著,心里卻已經是笑翻了;他拍了拍她的肩,隨即離開地牢,心里只需待會兒過來為赫連恕行收尸便成。

看關懷澤確實離開地牢,她連忙拿起手中的匕首一步步接近暗虛。

「你想殺我嗎?」暗虛瞅著她瞧,眸底是一片血紅;既然一開始沒向她說明清楚,如今要解釋似乎也太遲了,惟一的不甘,是自己沒有能力親手殺了關懷澤,令他不禁責怪起自己的無能。

「我怎麼可能會殺你呢?恕行少爺……」話未竟,她早已淚流滿腮。她緊蹙眉頭,不敢相信關懷澤出手竟如此殘忍,要置他于死地。

暗虛一楞,瞪大灰綠色的眼眸,卻又矢口否認︰「你認錯人了,都已經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拿那個男人和我一起比較。」

打定主意不說,即使到死他也不說;倘若他真的得死,至少在她心目中的赫連恕行仍是停留在最良善的一面,而不是現下沾染血腥的惡鬼。

「你為什麼還不承認,難道你討厭我嗎?討厭到死里逃生之後也不願意回蘇州找我?你不會知道當我以為你已經死了的時候,我是過得多麼痛苦,一再地編織美夢,假想著有一天你會回來接我。然而十年過去了,我到現下才知道原來你是搶王,你是暗虛,你也是赫連恕行!」她聲淚俱下地數落他的罪行,不懂他為什麼不願意向她坦承。

「我听不懂你說的話,倘若你是要殺我的話,下手吧!」他別過臉去,不願听她無情地哭訴。

痛苦不是只有她背負,他所背負的一切才是她所不能想象的!

「恕行少爺……」她伸出小手,捧著他憔悴的俊臉,淚水更是無助地流下。

「你為什麼還不承認?到底是為什麼?你告訴我、告訴我!」

暗虛,也就是赫連恕行,眯起邪魅的眸子凝睇著她的淚眼,心底升起一絲痛楚,而她悲惻的哭訴仿佛一把利劍般貫穿他的身體,令他痛得濡濕瞳眸。

瞧他不言不語,她只是淡淡地勾著笑,隨即拿起匕首割著他手上的粗麻繩。

「現下先不談這些,等我把你救出去了,我們再好好地聊。」

「你為什麼要救我?」她到底打算怎麼逼迫他?赫連恕行死了,在十年前早已經死了,她到底想要如何?當他被救起的那一剎那,他便將命賣給門主,只求換來復仇的力量,他是再也無法回到以往的身份。

「因為你是煖煖的夫君。」她嬌羞地道,好不容易切斷一頭的粗麻繩,急忙接著割另一頭。「你撐著點,很快就可以割斷了。」

「我說過了我不是!」赫連恕行將臉偏向另一頭去,心里萬般掙扎。

「你是。」她篤定得很。

「我說了我不是!」他暴喝一聲。

她一驚,握在手中的匕首在割斷粗麻繩的同一刻里,往他的胸前落下,割斷了他掛在頸子上的香袋,自里頭掉出一綹黑褐交結的結發。

赫連煖煖顫巍巍地蹲撿起那一綹結發,顫著唇瓣說不出一句話,只以淚眸睇著他,等待他給予合理的解釋。

等了半晌,他僅只是淡漠以對。

她傷心欲絕地問︰「恕行少爺,這是當年我和你的結發是不?為什麼你還是不承認?是因為煖煖曾經身處花樓,你不想與煖煖……」

「不是!」他倏地擁緊她,淚水噙在泛紅的眸子里,喑啞地道︰「我是那麼愛你,怎麼會嫌棄你?當年我被黑焰門門主搭救之後,查探的探子回報你委身花樓且與一刀門有所掛勾。直到在山谷里,我才知道一切都是關懷澤的說辭誤導你……」

是愧疚、是不能原諒的自責,還有不能與共的身份,讓他不敢告知她,然而事到如今,要他如何再隱瞞她實情?他是那麼想念她,那麼地想要擁有她,要他如何一再地拒絕她?

「我亦是在方才才知道他們騙我,他們居然騙我……」她泣不成聲地低喃,為十年來的失而復得感到痛苦,卻也感謝不已;至少她還可以見到他,還可以擁有他,總比只在午夜夢回時驚醒來得好;她模得到他,看得到他,而不只是夢中虛無的幻象。「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不用再分開了。」

「不,我的身份是搶王,是黑焰門的四王之一,我的這一生必須永遠為門主效命,否則的話……」不行,他不能帶著她過那種生活。

「先不管那些,我們先逃出去再說。」她才不管那些事,能夠再見著他,哪怕是要她死她亦無怨。

她扶正他的身子,月兌掉身上的袍子套在他身上,扶著他往外走。

「外頭沒有人看守嗎?」他氣喘吁吁地問。

「我之前都先支開了,而且我在地牢的另一頭栓了一只馬在那,待會兒你便騎著馬兒先走。」她吃力地架著他。

「我先走?」他不解地睇著她。「你呢?」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底隱隱泛著不安。

「我待會兒便跟上。」她把他架到馬兒旁邊,幫助他上馬,揚笑睇著他。「恕行少爺,你待會兒要往西走,直到走出龍首山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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